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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喜婶,大柱爹背着手,笑眯眯的回到家里。

    走到正忙着处理苎麻的大柱旁边,“柱子,今天给你说这门亲事,你是欢喜的吧?”

    大柱没有说话,一个劲地点头。

    大柱爹知道了儿子的欢喜,拿出烟袋,将烟草卷进纸里,“啪嗒啪嗒”的吸着进了屋子。

    留下大柱在院子里面一边处理苎麻一边傻笑。

    金米粒跟金姚氏说不通,她把希望寄托在大柱身上,希望他能说不娶。

    可金米粒明显想多了。

    大柱会害羞脸红,不代表他不愿意。

    相反是因为喜欢,他才会这么脸皮薄。

    金姚氏让金米粒吃饭,金米粒道:“不吃。”

    金姚氏暗自嘟囔,以前没看出来,这妮子脾气还挺大。

    金米粒气呼呼的去给小鸡们剁野草,木板砍得当当响。

    越砍越气,她索性将刀子丢在一边,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以她现代人的做派,她一定得要去问清楚,大柱是个什么意见。

    “大柱哥!”金米粒站在院子里面喊。

    大柱一家正在吃饭,听见有人喊,大柱抬着饭碗就出来了。

    来人是金米粒,想到今天父亲上她家提亲的事,大柱有点手足无措,纠结了半天开口:“三妹妹,吃过饭没有?没有的话进来吃。”

    大柱爹也跟着出来,“闺女,进屋吃饭。”

    金米粒笑笑,“不了,我有点事情想问大柱哥。”

    一会不见,就有事情来找“大柱哥”。

    大柱爹内心狂喜,这门亲事看来是成了。

    大柱一听金米粒有事跟他说,放下饭碗,用手抹了抹嘴角的米粒,跟着金米粒出了门。

    金米粒走在前面,大柱跟在后面,金米粒走他就走,金米粒停他也停。

    金米粒觉得难受,站定后,她问:“大柱哥,今天你爹到我家提亲的事,你怎么看?”

    “我听我爹的。”

    妈宝男?不对,这应该是爹宝男。

    金米粒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但是忍不住在心里给大柱贴上标签。

    “其实……大柱哥,不一定要事事听你爹的,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比如,成亲一定要是两个人相互喜欢才能幸福。”

    大柱没有看她,一直盯着脚上的布鞋。

    “大柱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金米粒拍了拍他的胳膊。

    “嗯,我在听,你说?”

    慢腾腾的性子,让金米粒抓狂。

    “所以,我们两个不能成亲……”金米粒下一秒直接说出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大柱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金家三妹妹说成亲要两个人互相喜欢?

    能确定的是自己喜欢金家三妹妹,然后金家三妹妹又告诉他,他俩不能成亲,是不是就是说三妹妹不喜欢他?

    金家三妹妹放下女儿家身段,主动来找自己,是不是说明她真的不想嫁给自己,甚至是厌恶自己。

    可历来,儿女的婚事事都是父母说了算。

    再说,大柱很喜欢金米粒,希望能跟她一起生活。

    他狠了狠心,装作父母之命不可违,淡淡的又说了一遍:“我听我爹的。”

    金米粒原地暴走,却又无可奈何,“你,你回去吧我,我先走了”。

    大柱觉得三妹妹脸色不太好,刚想说什么,金米粒一抬手,让他赶快走。

    大柱只能担心得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看她。

    金米粒魂不守舍走在路上,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才能让她娘收回把自己嫁给大柱的想法,脚下一空……

    “啊!”

    大柱还没走到家门口,听见一声惨叫,他赶忙走到路中间,早已不见了金米粒。

    只剩路边的黄灰漫天……

    他心里一抖,不会是掉路下面了?

    大柱弯着腰趴在地面上,用力扇开眼前飞舞的黄灰一看,金米粒果然一长条的躺在路面下,一米多深的沟里。

    大柱嘴里喊着:“爹!爹!你快来!”

    身体却先行一步跳下去。

    糟糕!金米粒的头不偏不倚磕在一块石头上。

    大柱伸手去试探一下鼻息,还有气。

    但是他不敢乱动,更不敢抱起金米粒,他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没成亲前,不能接触女子的身体。

    直到大柱爹听到喊声,跳了下去,才把金米粒从深沟里抱起来。

    大柱急的在前面跑着,“婶子,婶子,不好了,三妹妹掉沟里了。”

    金姚氏舀水的飘一下掉进木桶里。

    看见金米粒又被大柱爹抱着回来,头上还有血迹,金姚氏腿吓都软了,“这是怎么了?老天爷!能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掉沟里了,脑袋磕在石头上。”大柱爹抬着金米粒的头,将金米粒慢慢地放在床上,转头问金姚氏:“有没有干净的布条,拿来勒在头上,止血。”

    金姚氏打开衣柜,往里面拿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又从里面扯出一块洁白的布。

    白色的布缠上没一会,就一整块地被血染红了,人也昏迷不醒。

    金姚氏在一旁坐立不安,“大兄弟,你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不然我去隔壁村请个郎中吧?”

    大柱爹摸摸胡子,“是该请个郎中。

    天快黑了,我让大柱去。”

    都快成一家人了,大爹想着让大柱多跑跑。

    “那,那我把牛车套上。”金姚氏一个妇人,一时没了主意。

    “也行,这样回来的时候还能拉着郎中,不然天色晚了,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

    大柱一步未离,在一旁蹲着,手不停揉着枯黄的头发,把梳起来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听到爹和金大婶的对话,他“哎”了一声,撒腿就往外跑。

    大柱爹赶忙跟着他出去:“大柱,牛车!”

    大柱已经跑出去老远,只能折返回来。

    大柱爹抽了一口旱烟,“嗨,这孩子就是毛毛躁躁。”

    隔壁村不远,大柱赶着牛车,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郎中年纪大,走路不快,被大柱生拉硬拽, 此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金姚氏担心老郎中一口气倒腾不上,就这么去了,连忙给老郎中倒了一杯水,“大夫,您先喘口气,帮忙看看这个闺女,她是怎么个情况。”

    老郎中拆开布条一看,伤口还在流着血,有一部分已经凝固,他从随身携带的问诊箱里翻出一个白色瓶子,手指轻弹瓶身,洋洋洒洒地往金米粒后脑上撒了一层粉末。

    然后又拿出三服药给金姚氏,“没什么大事,就是磕出血了,我已经给她上过了金疮药,这个药你给它煨上,一天喝三次就行。”

    大柱在找到老郎中时,第一时间向老郎中说明过金米粒的受伤状况,所以药是提前备好的。

    “她为什么还没有醒?”金姚氏着急的问。

    “过了今夜,明天就会醒的。”

    金姚氏对着老郎中千恩万谢。

    但诊疗费没付给老郎中,金姚氏说等三天后复诊,一起付清。

    事实是,自己的铜板都在金米粒手里,她现在昏迷不醒,金姚氏拿不到钱。

    夜幕降临,大柱再次赶着牛车将老郎中送回邻村。

    大柱爹看天色不早,告辞后也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