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东西?”元宝狐疑的看着凤星舞手里的药丸,作为公子贴身侍卫,岂能让随便什么人给公子吃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凤星舞还未回答,手中的药丸已被旁边老者一把夺去,放在鼻子前闻了又闻。
“红叶花、银边草、蚁蜕……勉强可以止血,但别的味道是什么?”老者喃喃自语,眉头越锁越紧,有一些别的味道他实在不知。
“公子,老夫乃医药世家,从医几十年,不敢称医术顶尖,但却诊得出,公子的腿骨已碎,实在已无法医治,若有人胡言乱语蛊惑人心,还希望公子明辨是非,需知此为伤患,事关性命,决不可儿戏。”老者拱手,表情严肃,振振有词。从医之道,自要为患者考虑。
“大夫的意思,是我这腿,已废?”受伤男子眼神微眯,一道寒光射向老者,老者不禁打了个哆嗦。
凤星舞慢悠悠的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您老不知这药的成分,但怎可乱说,这药丸有十余种成分,既有止血生肌之效,又可令公子身体麻痹刮骨时免去疼痛!”
虽然这个朝代绝不能跟穿越前的二十一世纪相比,但有一点令她十分惊奇,那便是药草的繁多,很多现代早已绝迹的珍贵药草,这里却有,得以让她随心所欲制作各种不同药品。
穿越前,为确保更精密的药方组合,追求更出色的药性,她从不采购现成药品,而是自己动手制作,按照自己研究的严格配方,精密到分毫不差制作药品,而她制作的药品别无分号,药效又比同种药品好上何止百倍,也令全世界为之轰动,也正由于此等手艺,她才会被世界顶级特战部队和平战部聘用为唯一一名随队军医,随军作战。
听到这话,老者登时皱眉,“刮骨时免去疼痛?笑话!此等妄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老夫闻所未闻,公子,这小子胡言乱语就是个疯子,不必理会他,断腿虽疼,好过丢了性命,还是让侍卫快些动手吧。”
如果说那小子的药丸尚有一分说不准,但刮骨却是再熟悉不过,那疼痛可以说痛彻心扉,想想,把骨头上的肉生生刮干净,怎么会不疼?即便再硬气,也有可能疼的直接昏过去。整个大顺朝,绝没有一个人会说刮骨不疼,不对,除了一个人。
老者突然心头一跳,忍不住看了凤星舞一眼。
“阁下,难道是富阳冯先生?”
凤星舞脚步一停。
老者心头巨震,他曾经听说过,医者冯先生用刀子给人剖开身体治病,割身体的时候,病人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虽然过程骇人听闻,但在他手里各种疑难杂症没有治不好的。
受伤男人显然也听说过冯先生,深邃好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看向凤星舞便多了一丝兴趣。
元宝在一旁已经忍不住了,声音急迫中带着惊喜,“你真的是冯先生?”陪着公子来富阳办公差的日子里,他可是没少听说冯先生的本事,简直能把死人医活了也不为过。
冯兴武,是她在富阳县从医使用的化名,因医术过人被当地人称呼冯先生。凤星舞没想到自己的名声还挺大的,竟然几个人都知道,于是摸摸鼻子,应了一声“是!”
“麻烦先生给我家公子医治。”
“我刚刚想给他医治,是你们左一个右一个的阻止我。”凤星舞苦笑。
见那老者也是一脸迫切的望着自己,显然是想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医好,凤星舞才微微一笑,将红色药丸塞入受伤男人口中。随后,立即将男子的小腿裤管撕开,从包袱里拿出手术刀,熟练的将腿上的腐肉刮除。
自己制作的止血麻醉丸入口即化,药效极快,可随即进行手术,凤星舞自然了解,此刻她抬头,盯着受伤男人,“公子可疼?”
“不疼。”受伤男人眸色深了几分,药丸吃下后,他只觉得十分清凉,过后身体便不知怎么麻酥酥的,仿佛失去了知觉,眼看着用刀子刮腿上的肉,却像不是刮的自己,完全没有痛感,但意识却十分的清醒。
旁边的老者闻言大吃一惊,世上当真存在刮骨不疼的事!随即看向凤星舞的眼神就变了,直后悔的想扇自己两个嘴巴子,刚刚怎么不把那个红色药丸掰开来好好研究研究,那可是能让刮骨这种事都不疼的神药。
干净利索的将碎的不像话的断骨认真接好,敷上断骨接续膏,用自制的夹板固定好,整个忙完,也就三柱香的功夫。
“移动他的时候,注意不要动他的腿,这药丸,每天临睡前服用一颗,三天后可坐轮椅,一月后可痊愈。”凤星舞掏出一瓶消炎丸,对一旁站着的侍卫道。
“好的,多谢!”元宝接过药丸,恭恭敬敬的抱拳。
拍了拍手,把手术刀收好,这可是她穿越过来后自己制作的并不容易。
凤星舞眯眼,“我可从来不免费看病,诊金嘛,勉强就拿你的衣服抵上吧。”接骨病症她看病一般最多十两银子,消炎丸是她自制的,药草并不难找,那衣服这么值钱,这次赚大了。
随后,朝坐在一旁的大狗一招手,大狗立即摇着尾巴跟上。
始终倚着石头无法动弹的受伤男人,望着凤星舞的背影,唇角微勾,这少年倒是识货,他的衣服,可是之前因为边疆战功而皇帝御赐的月光锦,的确很值钱。
“等一下,不知公子能否卖给老夫一颗刚刚那样的药丸。”眼睁睁看着凤星舞就要拍屁股走人,老者忍不住出声,假如能让神医给自己留下一颗药丸,自己也能仔细研究一下。
凤星舞转头一笑,黑眸清澈莹透,“我的药,只给需要的人使用,不卖。”
止血麻醉丸使用的药草并非不寻常的药草,有些反而在这个朝代当做野草随处可见,只是各药草的配比需要十分精确,但对她来说却简单至极。
之所以不卖,是因为她的药全部亲自制作,别人根本学不来,学个似是而非却容易出事,而她也并不打算靠卖药挣钱。
老者被凤星舞一句话回绝,即便再心有不甘,也只好作罢。
受伤男人期间一直寡言少语,此刻却出乎意料的开了口,“先生请留步,有一事,还望冯先生考虑一下。”
凤星舞脚步一停,她早已看出此人绝非常人,能将仅供皇室使用的月光锦当做外衣穿在身上,不是皇亲就是国戚,身份绝对不一般。而他的侍卫伸手精炼,一身杀伐之气,没经过经年的战场厮杀,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气质。
而他们之所以出现在富阳县这等远离京都的偏远小镇上,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凤星舞也不想知道,按照以往的经验,卷入这种事,绝对没什么好处。
凤星舞看着受伤男人,静等他开口。这一审视,更加发觉面前的男人,长相实在妖孽至极,即便此刻动弹不得,身上的雍容之气仍如神祗一般高高在上,狭长冷漠的眼眸深不可测,令人忍不住望而生畏,那张脸好看的让凤星舞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知先生可否愿意随我们一道?”他颇淡的开口,面瘫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漆黑的眼眸,却直视着凤星舞的那双眼睛。
凤星舞并未将他带着震慑的目光放在眼里,随口问了一句:“为何?”
“去另一个地方治病。”
“对不起,我乃富阳县人,不接外地散客。”
散客?受伤男人眉头微蹙,竟然把他的事情当做散客。
“我可以将户籍迁过去,那样,对先生来说便不存在外地之说。”只需要打个招呼即可,对他来说此事轻而易举。但对普通人来说,户籍迁移,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凤星舞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张口问道:“请问,让我去治什么病?”
受伤男人抬了抬眼皮:“先生答应了?”
“你不说,我如何判断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如何说?”
闻言,凤星舞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她可没功夫和别人磨嘴皮子。
受伤男人微微蹙眉,望着她的背影,抿唇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涉及谍隐门,估计有幕后黑手,先生非局中人,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有危险。”
凤星舞一惊,谍隐门,即便她穿越过来接着从京都跑了,但作为大顺朝将军府嫡女的她,自然知道谍隐门是个什么机构。
也正因为知道这个机构,此刻才会如此惊讶。
谍隐门,顾名思义,门内均为谍者,相当于现在的中央情报局。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谍隐门是皇家机构,是大顺朝的情报中枢,直接受皇帝指挥调遣,可以说是皇帝的亲军,比专门负责皇帝安全的皇城卫,地位还要受人尊崇。
据说,当今皇帝景临帝把谍隐门都尉的大权,交给了自己的第七子。
扭头,探究的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凤星舞问:“谍隐门?你要我去的地方,不会是京都吧?”
“没错。”
“我不去。”凤星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为何?”
“没有为何,我不想去。”在听到京都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简直立即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天知道她有多辛苦才从那鬼地方逃出来。
让她再回去?吃饱了撑的差不多。
君临若眸色深了深,“先生不去京都,可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