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9章 最喜欢她又臭又硬的脾气

    只是这移动一停,他的脑袋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眼神又有些散乱。

    一眨不眨的盯着陈东升的反应,凤星舞心头一动,难道这蛊虫,并不是喜爱额叶、顶叶、枕叶和颞叶,而是只喜欢颞叶!

    虽然几具死亡谍卫的脑部,额叶、顶叶、枕叶也有一些细小齿痕,但记忆中颞叶的痕迹最明显,而且从外部特征表现来看,的确最突出的症状是意识错乱不认人,这些都是颞叶受损的表现。

    脑器官的气味虽然都差不多,但额叶、顶叶、枕叶与颞叶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颞叶,凤星舞穿越前做过的医学实验不计其数,自然知道颞叶的气味是怎么样。

    她从身旁的药草筐内,左翻右找了一会儿,找到一株紫色的干枝,这种药材叫做紫纹花,当季并没有,所以只是一枝干枝,上面有两朵淡紫色的干花。

    她迅速拿出一个自制的粉碎机,将两朵紫纹花做成粉末,然后用小勺取出一点,放在小碟内,加入醒神浆,调制成粘稠药浆,再将陈东升耳廓处的药丸放入,反复在药浆中滚动,很快,药浆就粘在药丸上,逐渐成为一个光滑的丸药,而小碟中也不再有药浆。

    重新将再次制作的丸药放于原位。

    此刻,躺在床上的男人,正嘴唇惨白,浑身筛糠一般的抖动着。

    脑子里一道又一道尖锐的疼痛,令陈东升疼的浑身直冒汗,但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潜意识里,再疼也不是没经历过,让他因为疼痛叫出声来,不论有没有意识,他都做不出来。

    见陈东升疼成这样还是一声不吭,凤星舞心中颇有几分佩服,看向君临若的眼神多了一份复杂,这个男人的手下,都是这么铁血硬汉?

    她伸出素白的手指,轻轻地摸了摸陈东升的头,安慰的轻声道:“再坚持一下,应该快好了。”

    朦胧中听到有人安慰自己,陈东升意识逐渐清醒。

    只是脑子里仍旧疼痛难忍,此刻头上传来的轻柔感觉,令他忍不住想多蹭蹭那只柔软的手掌,好让疼痛减弱一点。

    果真,那手在他的头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的头痛便真的减弱了几分,而似乎,那疼痛又如最开始的时候一样,逐渐开始移动。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不远处,一直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切的总都尉大人,正在用一种能把人冻僵的冰冷视线盯着那只放在他头上的纤细素手。

    如果目光能够移物的话,此刻这只手早就被移开了。

    疼痛减轻的许多,却不断在移动,陈东升有些惊惧,难道是他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那东西一开始似乎移动缓慢,可离着头部一侧越近,移动的越来越快,简直是在他的脑子里横冲直撞,令他大颗的汗珠又从头上冒出来。

    终于,突然间疼痛骤然减弱。与此同时,一只约拇指盖大小的毛虫,从他的耳朵里爬了出来。

    那毛虫还沾着一点脑浆和血液,灰灰红红的,看起来有些惊悚。

    见一只毛虫从陈东升耳朵里爬出来,君临若抬眸,看向凤星舞的深沉眸光中,罕见的迸发出一丝火热。

    这个能令他惊奇的女子,果真又一次带给他惊奇。

    此刻,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虽身着男装,但却散发出一种无人能及的神秘魅力,不是她那刻意掩盖的绝世容颜,也不是她那不愿显露的完美身材,而是她又硬又臭的脾气,以及一肚子稀奇古怪、无人能懂、匪夷所思,却又奇妙无比的高超医术!

    凤星舞此刻的心思完全在毛虫上,对君临若的审视浑然不觉。

    等毛虫彻底爬出来,她立即用小镊子夹住,塞到了一个透明小玻璃瓶中,这个朝代没有玻璃,这玻璃瓶还是穿过来后,她自己动手制作的。

    冷不丁地见凤星舞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器皿,只觉流光溢彩,非常好看,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冰冷的视线,从玻璃瓶再次移到凤星舞的脸上,这个女子,有些神奇!

    根本不曾留意君临若,凤星舞此刻的心情相当的兴奋,有了这个活的毛虫,接下来她所做的研究,就会顺利许多了。

    “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凤星舞收好玻璃瓶,轻声问道,眼前的病人虽已解除了噬脑蛊毒,可毕竟蛊虫在他的脑中进行过破坏,她要确定一下此人的状况。

    陈东升除了脑子里还有些轻微疼痛外,意识已渐渐的回来,此刻见凤星舞问他,先前有些散乱的目光才聚焦在她身上,“已经不怎么疼了,不过,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屋子里除了那仍旧在大床上昏睡的俩病号,以及一只大狗外,此刻就只有凤星舞和君临若两人,安全起见,元宝在门外守着,并不在屋子里。

    这话一出口,凤星舞忍不住扭头看了君临若一眼,不认识她很正常,可不认识这个男人?

    眼见男人脸色发黑,她立即明白,虽然这人的噬脑蛊已解,可到底颞叶受损,所以很明显记忆已丧失,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后遗症。

    “你认得那边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吗?”

    “你的手有感觉吗?”

    “你的腿能动一下吗?”

    “你看看我这是几根手指头?”

    “你觉得我在你身上敲的疼吗?”

    ……

    陈东升快被眼前的清秀男子给搞晕了,即便头不疼,此刻也有些疼了,就在他想要问究竟想干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这个人对自己说:“我已经全部给你检查过了,你中毒后脑部受损,记忆和下肢行动能力均丧失。”

    “大脑受损?记忆和下肢行动能力均丧失?”陈东升想笑,乱开什么玩笑?

    不过随后他便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想不起来,而且,无论他怎么使劲,他的腿根本抬不起来……

    这个铁打的汉子,即便刚刚疼得嘴唇发白浑身是汗一声不吭的汉子,却在此时无声的红了眼圈,他竟然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腿还废了,如果他尚有老父老母,还怎么尽孝送终?不光如此,还要别人给他伺候?

    他抬起手捂住脸,痛苦的有些崩溃。

    可就在他抹了把脸,想干脆让人给个痛快的时候,头顶响起的一道干净好听的声音,彻底把他惊呆了。

    就在他抹了把脸,想干脆让人给个痛快的时候,头顶响起的一道干净好听的声音,彻底把他惊呆了。

    “我可以让你恢复记忆,但重新站起来,需要开脑。”

    此刻,惊呆的不光陈东升一个人,还有一旁始终还算淡定的君临若。

    “开脑?”问的是君临若。

    “对,开脑。”

    “活人?”

    “对,活人。”凤星舞淡淡的说。

    她知道,在古代,医疗技术的落后,给活人开脑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她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下:“病人脑中的蛊虫虽然已经驱除,但蛊虫对脑部的器官和脑神经元造成了损伤,而这些脑组织有一个特点,就是永远不会自我修复,也就是说,如果不开脑,蛊虫所带来对脑部的损害便永不会改变,这是不可逆的。”

    “所以我打算用干细胞技术,将其注入受损大脑,由于这种细胞是具有自我复制能力的多潜能细胞,在一定条件下,它可以分化成人体所需要的任何类型的细胞,而不会对大脑造成伤害。注入的干细胞所释放出来的生长因子和其他刺激大脑自愈的化学物质,可以给予受损的大脑以重组和重建的能力。”

    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开脑未必会死。”

    君临若深沉的目光紧紧锁着凤星舞,没有说话。

    这一大堆话他一点都没听懂,干细胞是什么,还有生长因子,化学物质又是什么鬼东西,而让大脑重组重建,更是闻所未闻。

    约莫过了三个呼吸,他才沉声道:“他有家人。”

    如果说让凤星舞给尸体开脑,那是因为人已经死亡,需要找到死因。

    如果说让凤星舞医治病人,那是因为人已患病,不医治的话,会面临死亡。

    但既然此刻人已经保住了命,他不想再把人推到死亡的境地,这些,都是曾经跟着他在北疆出生入死的兄弟,组建谍隐门,他又带着他们来到京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所以,他不想他们死。

    即便相信她的医术,他还是婉转的告诉她:他不同意!

    即便凤星舞说未必会死,可他听出来了,那意思也包括:可能会死。

    陈东升还有家人,有白发苍苍的老母,有婆娘和儿子,她们都在等他回去,即便再也站不起来,他毕竟活着,还有双手,而假如凤星舞一个稍不注意,也许毁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

    凤星舞有些无奈,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穿越前她的外祖父是世界级脑科专家,从小她就跟着外祖父做干细胞脑部修复手术,后来她曾在全球顶尖医学杂志上,发表对干细胞脑部重建论文,并获得国际医学大奖。

    只是这些,在此刻却毫无用武之地,因为,她说服不了面前的男人。

    她只能在心里叹气,其实她也知道,不用说开脑,开腹这种在现代极其普通的一般手术,实行起来都有极大的难度。

    游历大顺朝三年来,她见过很多人宁肯病死,也不让她开腹,曾经有一个胃里长肿瘤的患者,她费了很大的劲劝说,让她开腹进行切除手术,可后来,这一家人为了躲她甚至举家搬迁。

    凤星舞无法强迫别人听从自己,她只好放弃。

    她用刚刚给陈东升引蛊的方法,同样给另外两个发病的谍卫解了噬脑蛊。

    两柱香的功夫,一切便完成,只是,另外两人的脑器官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损害,好在程度都不十分严重,仅仅是失忆。

    估计给此两人下蛊的时间较短,蛊虫还未完全长大,所以还没有能力进行更大的破坏。而对失忆病情,凤星舞有把握采取药疗的办法给他们恢复。

    目前来看,只有陈东升的症状最为严重。

    “这是你的人,既然你不同意,那我也无话可说。”

    凤星舞开始收拾摆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以及地上的那一筐药草,打算走人。

    几个人的失忆症状,由于轻重程度不同,她还要回去研究一下,针对性的配置药方。

    准备离开时,一直沉默的躺在床上的陈东升开了口。

    “这位公子,你是大夫吧?”他虽躺在床上,但耳朵不聋,听了凤星舞和君临若的对话,他听明白了,那清秀公子的意思是,如果想要治好他,就得打开他的脑袋。

    而那个一身贵气,坐在轮椅上的俊雅锦袍男子,听起来应当是他的头儿,不同意给自己开脑,理由是太危险。

    说实话,陈东升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把人的脑袋打开,那不就是把人往死路上扔吗?脑瓜开了人肯定也完了,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大夫治病,还要把人的脑壳给打开。

    后来听着,似乎那大夫说了一套非常高深、非常专业的话,他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可他明白了大夫说的那个意思,他的脑瓜里头受伤得了病,得开脑治疗,开脑治好病以后,他的腿就有救了,最最重要的,开脑未必就会死!

    所以,他还是心动了,让他当一个瘫子,后半辈子让人伺候,那还不如赌一赌,兴许就能治好呢,就算治不好他也认了。

    也不知怎么的,他看那个大夫,莫名有点亲切感,也许是他之前脑袋疼得快要要了命的时候,大夫安慰过他。

    所以,眼看着大夫要放弃给他开脑的时候,他竟然忍不住出了声。

    凤星舞脚步一停,有些愕然的回头:“是,我是大夫。”

    “你给我开脑,我有可能不会死?”

    “嗯,我刚刚已经说过,开脑未必会死。”凤星舞叹了口气,她只能这么说,虽说穿越前,她曾经做过上百次开颅及干细胞移植手术,可这里是古代,没有先进的医疗仪器,更何况,即便在现代,任何手术也都会有风险,术前都会签订协议书接受任何可能发生的结果,凤星舞不可能打包票。

    陈东升有些犹豫,最后一咬牙才下定决心:“那,请大夫给我开脑吧。”

    凤星舞微微吃惊,转头瞥了君临若一眼,只见后者仍旧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

    她挑衅似的对君临若笑了笑:“现在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