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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冯先生是个男人

    见男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才回头对陈东升道:“你真的决定了?”心里有几分佩服这个汉子。

    “嗯”陈东升点点头。

    “不怕?”

    “不怕。”陈东升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那好,你先养好身体,我做几天准备,等合适的时候,就给你开脑。”凤星舞把自己的背包,挂在一直憋在屋子里瞎转悠的线团脖子上,便带着它离开了。

    随后的几天,凤星舞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饭都叫到房间里吃,埋头给几人调配治疗失忆的药方。

    在现代,她曾经在脑失忆治疗方面做过专门研究,只是古代的科技手段落后,不能有效提取药物的成分,很多诸如蒸馏器、试管、烧瓶、培养皿等药物实验用品,都完全靠她自己手工制作。

    经过两天夜以继日的研究,她终于完成了失忆药方的精炼与提纯,并制作出成分精确的丸药,在三人身上使用后,经过三天的调养,配合大脑思维引导治疗,三个谍卫的记忆逐渐得到恢复。

    几人此刻看凤星舞的眼神都是发着光的。

    每天普普通通几枚丸药,以及看一些稀奇古怪的各种图形的图案,竟然令他们神奇般的把原先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的事情,渐渐的,一点点的,连点成线,连线成面的回忆起来了。

    失忆,那可是连名医都得碰运气才行的顽症,竟然就这么神奇般的治好了。

    “冯先生,您帮我一下,那个什么,思维锻炼!”

    “冯先生,您手法真好,按摩起来真舒服,能再给我做做头部按摩吗?”

    “冯先生,您到我这边来,帮我看看……”

    ……

    凤星舞给几人例行检查,了解康复情况的时候,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陈东升,另外几个人争着抢凤星舞。

    “别急,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会看。”凤星舞笑嘻嘻地对几人说。

    眼睁睁的看着凤星舞对着几个男人巧笑倩兮,一起过来的君临若,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给几人查看了一遍恢复情况,把药丸留下,叮嘱好按时吃药,以及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凤星舞走到陈东升的床边。

    这个汉子此刻看起来心情不错,“大夫,您放心吧,我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

    凤星舞展颜一笑,那笑容明媚如暖阳:“很好,不过我不仅要把你的记忆恢复,还要把你的身体也恢复,像你那两个手下一样,天天活蹦乱跳的。”

    失忆治好以后,已经知道了这三人都隶属谍隐门一营,面前的人是一营副营长,另外两人是这人的手下。当然,他们都是君临若的人。

    陈东升呆了一呆,眼睛迸射出一丝光亮,只是转瞬又暗淡了下去:“冯先生,我知道您一定是在安慰我。”

    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他不敢抱有希望,是因为没有勇气接受失望。

    况且,之前失忆脑子混乱没细想,现在他想过了,人的脑子若是开了瓢,万无再活命的道理。

    “我没有安慰你。”凤星舞很认真的摇头,声音温柔。

    “那……什么时候开脑?”陈东升的声音不自觉有一丝颤抖,嘴唇也白了。

    “这几天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想,就明天吧。”

    “会不会……很疼?”陈东升有些忸怩。

    虽然认为自己这样刀尖上舐血的硬汉子,问疼不疼这种事有点太不够男人,但是毕竟是开自己的脑壳儿,他还是十分想知道这个答案。

    凤星舞一笑,用手摸了摸陈东升的头,突然觉得这个汉子有点可爱,像小朋友打针问疼不疼一样。

    “不疼,开之前我会给你吃一个药丸,让你的全身都暂时失去知觉,你可以睡一觉,等睡醒以后,就已经做完了。”

    “就这么简单?”

    “没错。”

    “我真的感觉不到疼?”

    “没错。”

    “我睡一觉之后就好了?”

    “没错。”

    陈东升此刻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几天来一直压在心口上,让他寝食不安的大石头瞬间移去,连喘气都舒畅了几分。

    原来他可是以为,硬生生的把他的头骨割开,即便最后死不了,也得疼的要了命,这下他就放心了。

    正想和冯先生再说几句话,却莫名感受到一道宛如实质的冷气袭来,一抬眼,就看到他的顶头上司,谍隐门总都尉君大人,端坐在轮椅上,以一种说不清什么眼神的冰冷目光,盯在冯先生摸着自己脑袋的手上。

    心里咯噔一下,作为君临若的老部下,自然明白这是都尉大人生气了。

    刚到嘴边的话,立即便咽到了肚子里。

    凤星舞见他没有问题再问,便起身,嘱咐道:“你安心养身体,别胡思乱想,养足精神,明天好动手术。”

    动手术?听不懂!陈东升有点懵,不过刚刚冯先生说了,要他别去胡思乱想,他照办便是。

    从几人养病的地方离开,凤星舞便又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这一次,她要做开颅手术所需要的准备工作。

    晚饭不见凤星舞下楼,君临若便命元宝带上食盒,亲自送到凤星舞的房间。

    当发现凤星舞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自己时,君临若立即明白,以他的身份,专门给她送饭好像是有些诡异。

    “咳咳”,他的眼神飘向身后的元宝。

    元宝一愣,马上心领神会的解释:“看到冯先生晚上没有到下面吃饭,王爷有点不放心,便来看看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并且吩咐把饭菜专程送来。”

    君临若脸色有点僵,一道冷光扫过去。就算是他吩咐的,可也没让说出来啊,这么一说,就像他多在意她吃没吃晚饭一样。

    元宝立即明白这是说错了,马上解释:“冯先生我刚刚没说明白,王爷其实放心的很,也知道您肯定哪儿都用不着我们,饭菜只是顺手捎来的,您不必客气。”

    可他家王爷晚饭的时候,分明有点不对劲啊,旁敲侧击的打问冯先生的情况,这哪里是放心啊,分明就是不放心。

    他哪里知道冯先生在忙些啥,倒是见冯先生的大狗线团在大堂里转悠,这狗够聪明,他喜欢,忍不住就给它要了一碗肉骨头。

    再说了,王爷想知道冯先生的情况,直接问冯先生不就行了,拐这么多弯,真是奇怪,不过,似乎王爷还从未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过。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自家王爷,只见后者正黑着脸瞪着自己,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冯先生可是个男人,一定是他想多了。

    “那就不客气了,食盒放在桌子上就行。”谁管你家王爷怎么想,手头上的事情都还没忙完。

    此刻,君临若发现这个房间里明显已被重新布置过,多了不少铜镜,朝哪个方向的都有。

    桌子旁边多了一张小床,不过小床的一头,支起了一个奇怪的木头架子,架子呈u形,架子上还固定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桌子上面是一些各种奇形怪状的器皿,有的下面此刻还用油灯烧着,盛放着颜色各异的液体,此刻的凤星舞,正张着两手,一手摇晃着一瓶液体,观察液体的情况。

    没进房间前,君临若还在想凤星舞会干什么,可进了房间以后,才发现他根本想象不到凤星舞在做什么,因为她做的每一样事情,他都看不懂。

    “真的要开脑?”冬日寒潭一般的眸光落在凤星舞身上。

    “当然,王爷以为我在闹着玩儿?”凤星舞看着手里的药液,目不转睛,“我可从不拿人命开玩笑。”

    君临若:“……”

    邪魅的眼尾微挑,尽管眼前的女人的确给了他太多的惊奇,但是,让他相信人开脑以后人还没事这种事,听起来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二天很快来临,凤星舞由于前一天忙的太晚,起得便不早。做手术是个力气活儿,她可得养足了精神。

    除了凤星舞,这一晚没有一个人睡得好,陈东升更是心里惴惴不安,此刻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放轻松,想想每次回家,当远远看到家门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凤星舞耐心的进行心理引导。

    陈东升忍不住回忆,每次远远的看到家门,自己的心情是有多么的雀跃,一想到那刚满三岁的儿子,奶声奶气的抱着自己叫爹,那心里就比吃了蜜罐还要甜。

    想着想着,紧张的心情便淡了不少。

    “把这颗药丸吃掉。”见陈东升似乎缓了劲儿,凤星舞拿出一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棕色药丸,这药丸是她前一天专门为这次手术制作的麻醉丸,麻醉纯度高,麻醉时间长,可以最大限度减少手术期间的不适感。

    陈东升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药,以往吃药都是用水煎,煎出的药汤黑乎乎的十分苦涩难喝。可这颗棕色的药丸,闻起来却香喷喷的。

    有些好奇的放进嘴里,一股醇厚香甜的味道立即溢满口腔,味道竟然出奇的好吃,简直比自己买给儿子的桂花糖还好吃一百倍。

    他不知道的是,凤星舞在药方中加入了巧克力。

    作为现代巧克力的忠实爱好者,她喜欢在自己的手艺里,加一点特色,这颗麻醉丸便是如此,除去药方精良的麻醉效用外,还加入了自制巧克力调和口感。

    还陶醉在甜香味道中的陈东升,慢慢觉得有一丝酥麻的感觉,这感觉渐渐的遍布全身,令他有些眩晕,困意一阵阵的袭来,眼皮开始打架,越来越重。

    观察陈东升的情况,见麻醉丸已经发挥作用了,凤星舞便将陈东升平放在小床上,开始剃头。

    陈东升有一点迷迷糊糊的,闭着眼却没睡着,等到凤星舞给他剃好了头,他还是没睡着。

    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有意识?冯先生不是说,他只要睡一觉一切便过去了,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可是他怎么就是睡不着,他想跟冯先生说一声,却张不开嘴,想用手示意一下,却抬不起手,想给冯先生哪怕一个眼神,可此刻他却悲哀的发现,他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怎么办?他还有意识呢!

    他睡不着,是不是脑袋即便打开了,也治不好病,不对,脑袋还没疼呢,一定还没开脑。

    可没开脑,让他躺在床上,头贴着这奇形怪状的木架子干嘛。难道是故意折磨他?

    他就说嘛,活人怎么可能开脑,开脑人不就死了,冯先生一定是在骗他,骗他躺在这里,然后以开脑为借口,搞什么不让他知道的勾当。

    他突然有些后悔,老娘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他,他即便没了腿,他那贤惠的娘子也一定会伺候他,他干什么非要开脑不可。

    谁不知道开脑这事儿必死无疑,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相信了那个什么冯先生的话,可笑的认为开脑不会死。

    虽然腿没用了,但他还有双手啊,还有力气,做不了谍卫,还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没进谍卫的时候,他就是个铁匠,还可以继续打铁,过好日子应该不成问题。

    一时间,他有些气怒,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受那个冯先生蛊惑,那人就是个骗子,他一定要跟都尉大人说,不能相信冯先生。

    就在陈东升胡思乱想的时候,凤星舞已经用手术刀,切开了他的头骨。

    在切开头骨前,她用特制的针管,从他的身体里提取了活体干细胞,并暂时放入特制的培养液中,保证细胞的活性。

    古代没有电灯,为了手术能够看得更清楚,她利用光的折射原理,巧妙利用太阳光的反射,令她手术时能有足够的光源。

    此刻,她正借着这光源,在陈东升的脑部,仔细的查看注入干细胞活体的合适位置。

    经过仔细查看,她动作利落的将干细胞活体注入了陈东升的脑器官中,然后又检查了其他脑器官和脑神经元的情况,确认没有问题,才用特制的替代肠线仔细的将头部予以缝合。

    光洁白皙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凤星舞沉稳的将最后一个针脚缝好,才抹了一把脸,用早已准备好的纱布,对伤口进行包扎。

    虽然这种手术对她来说并非难事,但每一次手术,不论大小,她都要求自己做到极致,确保万无一失。

    因为她所面对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假如一个闪失,也许毁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或几个家庭。

    等到全部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一门之隔的房外,君临若寒着脸静静的坐在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