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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三)我是谁:待改47

    占坑中,待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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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夜里总不愿睡,仿佛黑暗里有些什么将噬人的恶兽,唯有清醒才能防身。窗帘是未闭紧的,不觉间天已蒙蒙亮,向室内透些清蓝的光,于是安了心,闭眼去睡。这样的日夜颠倒实非我所愿,却苦于无力打破。忽有一日,我望着那透进的光,心道,反正已通了宵,又是这个时候,不如去阳台上守个日出。

    我惯来爱踌躇,等到得阳台上,天的深蓝已变作中等的蓝,最夺人眼目的却是那一团粉。那是浅淡的粉色,缓缓展开来,在天际只占一线——我的阳台正朝着东,但隔街的高楼遮挡了地平线往上的大部分视野,我看不见日升,却能望见日升所氤氲的云彩。这时我便倒好了水,往房东借我的躺椅上一坐,望着那点粉。正是早五点过。

    时值初夏,暑热却已来了好几次,但这晨起的空气却是沁凉的,又有“啾啾”的早鸟鸣啼三两响起。除了防备蚊虫,我实在没什么好分心,便专心望那一分天。那粉有了变幻,往下的部分掺了金色,变成橙光,往上的部分染了天的蓝,变作粉紫的模样,又兼着云的形状。实在柔婉漂亮。

    渐渐的,那浅淡的粉往深了变幻,红粉醉人,其下原本发橙的地方光亮愈发强了,直让人觉得那里许是藏了什么将要诞生的小金蛋。我探出头往阳台两边张望,粉的尾羽逶迤开来,在我所能及的视线里占了大部分天际,天比先前更亮了些,抖落了夜幕的行装。这时,布谷叫了——这只早起的布谷,往后半小时再没吱一声,想来鸟也有回笼觉。路灯早闭了,但在这天光下,街上的光景也清晰了,一位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正骑着小黄车悠悠行过,仿佛人烟将醒的短促序曲。

    那红粉到了极烈的程度忽又慢慢崩裂开,变作失去热度的粉,但晕染的范围却比之前更大,与天交混的粉紫依着云镶点在这大片粉的边角。我有幸在山巅看过日出,日将出那一刹那,天光最红,日出之后,天地光亮大盛,红粉渐渐转为金橙。在这阳台上,我看不见确实的太阳,但云与天空却也能给我传递信号。果然,粉紫退场,粉里更多掺了金光,混合成足赤的橙,漫天铺开。在楼宇之间接近地平线的位置,光亮最盛,只见光而再无其他。浪漫被浓烈取代,生命苏醒的勃发替代了沉醉。我想起小时候父亲带我和哥哥去晨练,那时操场边高丛野

    下放的,唯有我恰巧被安排在窗边时,能悄悄撩起一角,窥探些夏空。天空依然不过是晃眼的太阳、蓝天、白云,但就是叫人贪看,怎么也不够。贫瘠的词汇形容不出那吸引力的原由,只是看着,便会觉得人生是仍可以喘息的。那时我写“少年时看屋外的一片天,隔着玻璃触摸光亮。走出屋檐,天还在外边。”,是对当下机械重复劳作被磨掉个人色彩的自己的怅惘,也是一点隐隐的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