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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儿祈老头喊了今天吃流水席,说到做到的今儿没忘这点,一早祈宅就准备了起来。

    菜与肉祈宅都有现成的,菜,地里都有,肉嘛,有祈康富那边养的猪, 还有凌华宗的几个青字辈弟子昨天进山打到了只熊。

    厨子,祈老头让下人赶早进城请的熟人,德源酒楼的厨房里的二把手,从祈家村出去的祈良白同志,也正是祈康泉和田大嘴的大儿子。

    说到祈康泉和田大嘴这俩二婚夫妇,就得提提他们家的喜事:在去年冬天, 已经快六十的祈康泉和已经三十几的田大嘴俩,竟然老来得子, 还一得就是俩。

    据田老太说,这对双胞胎一生,祈康泉夫妇俩在村里腰杆子都硬实了。

    这不,田大嘴正用布带绑着个孩子在背上在厨房帮忙,隔老远都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

    记忆中总是闷不做声的祈康泉,抱着个孩子在厨房外面和劈柴的汉子们说话,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怎么也看不出一个闷字。

    秋雨小跑着进院,“郡主,路知府大人带着永安城里的大小官员以及他们的夫人,都到了,老太爷正招待着。”

    秋雨话音刚落,灼玉又跑了进来,“师叔,来了好些举人和秀才,大师兄和七师兄去接待了。”

    祈宝儿正埋头鼓捣着瓶瓶罐罐,没理会。

    两人汇报后也没敢多停留, 又匆匆的小跑着离开。要不是郡主/师叔让她们盯好前院, 有情况就汇报,她们都不敢来打搅。

    路知府这些人老祈家自然不能让他们和村民们一块的吃流水席,好在祈老头早已防万一的有了准备,在前院的园里摆了六桌不只,还请来了戏班子。

    杨春三月,正是鲜盛开时,席面摆在园里,吃席的同时还能赏景,正对这些官员和举人秀才的雅性。

    祈宝儿一出来,瞬间嘈杂的园一片寂静。

    这,这还是人间的容颜吗?

    不说是男子,就是妇人小姐们,都被那似乎会发光的绝色容颜惊得说不出话来。

    对,是震惊,而不是羡慕嫉妒恨这些负面情绪。

    因为实在羡慕嫉妒恨不起来,互相间压根不在一个维度上。

    好些学子,更是已经心里有了满腹的诗文要奔涌而出。

    还是和祈宝儿曾经相熟的路知府先回神,猛然站了起来,同时朝着女客那边席桌上的夫人投去一眼,然后绕过席桌上前躬身行礼。

    “参见安乐大郡主。”

    他这一举动,也唤醒了被惊呆住的众人,全跟着起来, 官员们全躬身行礼【祈宝儿未入朝,官员不必向其行跪礼】,女眷及无品的举人与秀才则是全需跪下行礼。

    “参见安乐大郡主。”

    祈宝儿上前亲手扶起路知府,笑着说:“与知府大人多年未见,大人还是一如当年。”

    多年未见,路知府,当年的路通判,对此行心里多少也是没底的。

    人心易变,分别九年,谁知道安乐大郡主是否还记得他?

    得知安乐大郡主回来,又得知了祈家办流水席后,路知府也曾纠结过是否要前来。

    要是安乐大郡主已经不记得他,他这上赶着的不就讨人嫌了嘛,还会被人误以为他没脸没皮的要巴上大郡主。

    可大郡主当初是救过他的命,这救命之恩,他此生都不能也不会忘,大郡主不在的这几年他一直都担心着,得知大郡主回来,他满心满眼都想去看看大郡主现在可好。

    思来想去,真真是夜不能寐。

    还是他夫人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他说:‘咱们又不是真去巴结,咱们是去见恩人,这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一想也是,何需想那些多余的,凭心而去就好。

    一时情急,便也忽视了只要他一动,城中其它官员也会跟着动这点;然后嘛,他早上前脚出府,后脚一群官员便也跟着来了。

    这不就怕大郡主误会了嘛。

    怕大郡主以为是他携了这些官员来扰她的清静。

    祈宝儿这亲自一扶,还有这与他娴熟的语气,让路知府的心定了,笑容爬满脸颊。

    口中却是语气谦逊道:“大郡主笑话臣了,臣已经老了。”

    祈宝儿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知府大人可与老字无关,大人,请上坐。”

    路知府谦让的退后一步,微微欠身,“大郡主先请。”

    祈宝儿品级比路知府要高,这又是众目之下,也就没再谦让,先行去了主桌。

    路知府慢其一米左右的跟上。

    坐下后,祈宝儿朝众人开口,“都起来,大家都入坐。”

    “谢大郡主。”

    好好一个按说应是随性的流水席,因着这些人的到来,反而成了需讲规矩的小宴席。

    祈宝儿的身份在那,气质上因着她修灵又一直都处高辈分的原因,带着只可远观,靠近了都是种亵渎的飘渺感。让大家都不敢再喧哗,全规规矩矩的坐好,连互相间的小声嘀咕都没了。

    祈宝儿一个眼神示意,跟在她身后的小椰子上前一步,高喊了声:“开席~”

    虽有这一喊,不过众人还是直等到祈宝儿先吃了一口,这才敢拿起筷子。

    老祈家的席面和宫里的席面自然不能比,但也不差,一碗碗的菜不单量大,摆盘好看,材料还都不是太乡下。

    至少着,在场的众人,包括路知府,看着这一桌的席面,脸上都是露出了惊叹之色。

    蒸熊掌,土豆闷熊肉,红烧五肉,醋排骨,扣肉,肉片汤,清蒸鱼,红烧鱼,鱼丸汤,等等。

    最吸引人的,是摆于桌正中的那个大瓦罐,据端上来的仆役介绍,那叫佛跳墙。

    一打开那叫一个香,浓郁的鲜味扑鼻而来。

    ——坛起菜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

    好在是这些人都自诩有着身份,哈啦子已经在口中回荡着,面上倒是一个比一个镇定,只是时不时忍不住撇向佛跳墙的目光多少暴一露了他们的馋。

    祈宝儿左右坐着路知府和陌生的通判大人,据路知府介绍,此人姓封,是从京中下调到永安城。

    京中下调?

    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不过现在这不重要,封通判自个本人估计这会儿都没心思想其它,正抱着一小碗的佛跳墙吃得满脸享受。

    大家都入坐开席后,戏班子也在荷池中连夜搭起的戏台上上演。

    路知府将碗底的汤都一口闷,再将小碗递给旁边布菜的丫环,指了指桌中间的大瓦罐。

    撇了眼戏台子似乎不甚感兴趣的收回了目光,侧身与祈宝儿说话,“大郡主这请的是城里的桃班吧。”

    祈宝儿不知道什么桃班还是梅班,如实说:“今儿的一切都是我爷爷和师侄他们安排的。”

    师侄?

    看来大郡主离开的这些年里,是加入了某个门派或是宗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