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周流的一身长袍已经变成了艳红色,像是被鲜血染红的,但其实只是身后的夕阳影响的。
“你们不回去么?”
周流收把玩着自己的长剑:“来不及也要去试一试吧,万一能拦住呢。”
“掌门,我们直接动手吧,少和他废话,这么多人还不信抓不到了。”
有人喊道。
闻言,周流轻飘飘地看了过去,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那人更气,顿时抽出了自己的长剑对着周流,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可他还没有靠近周流,便被一剑捅穿了胸膛。
长剑飞舞了一圈又回到周流的手上,剑身上还沾染着血水。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地上便多了一具尸体。
云梦泽冷着脸,现在是周流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杀了同宗弟子!
完全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了。
“动手。”
瞬间,所有人都抽出了长剑冲了上去,只有六爻还停在原地未动。
不对,还是不对。
六爻紧紧地盯着周流,似乎想要看出什么。
夕阳久久没有落下,悬崖边的树也红了很多,随后飘荡。
六爻发现周流只会对特定的人动杀意,其他围攻的则是直接想办法封掉灵力,使其丧失战斗力。
“卑鄙!无耻!”
“三长老还在看什么热闹,不会是心疼爱徒吧?”
说这话的弟子,下一秒便瞪大了眼睛,胸口处破了一个硕大的洞,能够直接看到对面。
鲜血喷射出来溅到周流的脸上,长袍更红了。
本来是黝黑的长发似乎也有变红的趋势,空气则变得粘稠稠的。
六爻的眼睛越来越亮,被杀掉又是这一类弟子,灵力斑杂带着一丝邪气的。
但其他弟子却越来越慌,甚至看向六爻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六爻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依旧在一旁没有动手。
不知道过去多久,周流终于停止了攻击,将长剑收了起来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清理干净咯,再见。”
话落,周流便将食指弯曲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随后便出现了一个坐骑,周流纵身跃上,瞬间消失在原地,朝着夕阳处奔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众人反应过来要追,却已失去了对方的气息,只得将视线停在六爻身上。
这时,有人忍不住怀疑地问:“三长老,方才你为何不出手?可是不忍?”
六爻仿佛没有听到那人的话一般走到云梦泽身边:“掌门,烦请检查一下死亡弟子。”
“三长老!死者为大,您这话是何意?”有人不满。
六爻闻言瞥了一眼过去,但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
云梦泽看出六爻心中的急切,便点点头亲自去检查,眉头不由得皱起。
一具,两具…再加上周流最后那句话,他心里有个荒谬的猜想。
“掌门,究竟什么情况?”
不少宗门弟子问了出来。
云梦泽叹了一口气:“你们先自己看一看吧。”
闻言,众人互相看了看,倒也没有推诿,挨个检查了去。
一炷香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很显然,这些尸体是有问题的,他们身上有被操控的痕迹,还有淡淡的未曾完全散去的邪气。
这说明邪气在他们体内存在的时间并不短!
“怎么会这样?”其中一人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平常对我照顾颇多,我不信都是假的,邪气和那些痕迹又能证明什么!”
六爻冷静下来,看着隐隐有些发狂的宗门弟子解释道:“平常自然不会,若是像方才那般情况,动摇军心易如反掌。”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他们想起刚刚对六爻的怀疑,便明白过来差点入套。
可这是要他们相信周流确有苦衷么?
明明桩桩件件都已证明,周流堕化叛出宗门。
“也许这都是周流搞的鬼,就是让我们互相猜疑呢?其实这些同门根本没有问题!”
这话一出便得到不少人的附和。
六爻平复了下呼吸:“若真如此,那我们还要如何处理这个叛徒给天下各宗一个交代?他已能彻底迷乱我与掌门的判断,又何必直接离开?”
“这也是他计划的一环。”
当猜疑种下生出链条来,便仿佛没有了终端,而会无限延长。
六爻蹙眉正欲争辩,却被云梦泽抬手制止。
“两种可能都做好准备。”
他说:“现在还是先回宗门,周流所说的偷家…才是正事。”
众人点头应下,心思却是各异。
对本次的行动,不少人是抱着一举将周流擒下甚至剿灭的想法来的,但这一结果却让他们非常不甘,更是失望。
虎头蛇尾,不外如是。
回去所用的时间比来时要短许多,不用处处留心什么踪迹线索。
等云梦泽等人回到宗门,方才知晓所谓的偷家是怎么一回事。
“要你们何用?”
这是云梦泽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苏真真与程炳文生死未卜,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
而凌少珩却入被送入了冰棺,还未下葬。
负责看守苏真真与程炳文房间的两个宗门子弟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不敢求饶。自责的情绪在他们心底萦绕良久,一直都散不去。
如果他们早点意识到不对,也许凌少珩小师弟还有救…
“掌门。”
六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知道云梦泽几乎把凌少珩当成自己孩子看待的。
修仙者六亲缘薄,很少会有自己的孩子或后代。
“无碍。”
云梦泽冷静下来:“先去看看那孩子。”
他有种不真实感,明明前不久凌少珩还主动照顾师兄师姐,自己不过是外出一趟缉拿周流,前后不过一月左右。
六爻点头跟在云梦泽身后,内心同样懊悔。
他明明算出了凌少珩的下场,为何不能再多留意些?
如果自己听从了掌门的建议留在宗门,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吧。
那两个宗门弟子还跪在地上,不愿起身。
冰棺放在宗门后山的地洞里,那处常年冰冷无比,滴水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