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恨她！”冯美荣抱着凤芝兰喊着，眼里噙满泪水，可是却依旧抬着头看着凤炳恬。“因为她，你从来不看我们一眼，哪怕她害我小产了，你也不会怪她！我听见了你们的谈话，凤炳恬，你为了让云儿的孩子是嫡出，所以用药使我小产，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跟我对峙？”凤炳恬倒是坦荡，也不屏退下人，就是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瘫坐的两人。“为什么？”
“我……”冯美荣看了一眼凤芝兰，抿了抿嘴。“我还对老爷心存幻想罢了……”
“真是笑话……”凤炳恬转过身看了一眼牌位，随后叹气。“这件事，我本不想再提，倒是你，一直对外散播云儿的坏处，今日倒不如说开，冯美荣，你是冯家嫡出女儿，是我生母的外甥女，所以，我才会被逼着娶你。”
“家族联姻，本就是正常的！”
“正常？”凤炳恬苦笑。“当初我刚刚娶了云儿，家世远不如冯家，可是冯家那时候却赶着把你嫁过来，冯美荣，你以为我真的是傻子么？”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冯美荣有些心虚。
“新婚之夜，我并没有喝醉，我亲眼看着你割破手指将血滴在了床上，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你，冯美荣，你觉得，当初的孩子怎么来的？”
“什……什么……”冯美荣有些局促，她看着凤芝兰逐渐睁大的眼睛。“芝兰，你跟下人都出去。”
“谁都别走！”凤炳恬吼了一声。“冯美荣，该你说了！”
“老爷，你现在为了云儿那个贱人，还在污蔑我，当初的事儿谁能作证？仅凭您空口白牙，颠倒黑白？”冯美荣手指紧紧攥着衣服，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了。
“颠倒黑白……”凤炳恬眼神冷漠，随后挥了挥手，一位老嬷嬷从门外走了进来，跪在地上。
“回大人的话……”老嬷嬷把脑袋扎在地上。
“说。”凤炳恬淡淡说道。
“当初冯家出城去城外三十里的云乐寺祈福，遇见劫匪，将所有女眷撸走并索要赎金，冯家姥爷回城后将钱款送出，女眷都被放回，可是……却都被污了清白。”老嬷嬷哆哆嗦嗦的说着。
“冯家大小姐呢？”凤炳恬问道。
“自然……没有逃脱……”老嬷嬷声音都快消失了，她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当初那个大小姐的夫君，生怕自己会因此而被灭口。
“你抬起头，看看可是这位。”凤炳恬说道。
“是……”老嬷嬷慢慢抬起身子，看向冯美荣，眼神一顿，而冯美荣自然也是一脸的惊恐，眼神充满不信，不自主的摇着头，竟是山上那个为她洗漱的老嬷嬷，不堪的记忆慢慢浮现，冯美荣开始哆嗦，老嬷嬷自然也是认出了冯美荣，又低下头回道。“是这位夫人。”
“不！！！”凤芝兰听完拼命的摇着头，她抓着冯美荣哭喊着。“母亲！这不是真的！不是！！”
“芝兰……”冯美荣虽然也有些发抖，但还是努力保持冷静，伸出手要安抚凤芝兰。
“别碰我！母亲，我是谁？我是父亲的孩子吗？”凤芝兰突然想到什么，几乎渴求的看着冯美荣。
“你当然是我的女儿。”凤炳恬开口说道。“也许冯家觉得我发现了什么，所以让你母亲将我灌了药，这才有的你，冯家可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那我……还是凤家的大小姐，呵呵……我还是凤家的大小姐……”凤芝兰止不住的流泪，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伤心。
“当初冯家势力强大，逼着我娶了你，后来冯家又发现云儿带动了我和皇上的关系，随着我的官路畅通，慢慢超过了冯家，你便想着让我给你个孩子，这样你才能真正在凤家立足。”凤炳恬看了一眼下人，所有人都识相的退了下去，只留下冯美荣和凤芝兰。
“我之前失了清白，也并非我自愿，老爷这般做法，是将我活活扒了一层皮扔在所有人面前，完全不顾夫妻情面了。”冯美荣已经忘了紧张了，既然已经都知道了，也就无需遮掩。“我侍奉您这么多年，不求您心里有我，但是请您看在我真的付出的份上……”
“你早就应该知道，我心里永远不可能有你，你连云儿的一根手指，不……一根头发丝都不如。”凤炳恬打断冯美荣，想要离开。
“父亲！为什么这么说母亲？之前种种，母亲只是一个女子又能如何？可是她嫁给您以后，尽心尽力的付出，难道还比不过凤念念的生母吗？”凤芝兰不服气的说着。
“从前种种……你母亲作为女孩子丢失清白，我娶了便娶了，因为云儿劝我，娶你母亲进来也算是救人一命，我想也是，毕竟也没有人愿意娶一个被强盗劫走的女人。”凤炳恬淡淡说道。“现在想想，我真应该拒绝云儿的建议，就不应该娶你的母亲，你可知道，她入府以后都做了什么？你又知道，云儿是怎么死的？”
“老爷！”冯美荣突然喊到打断凤炳恬，随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地上。“不必说了，我和芝兰会在祠堂跪满七天为念念祈福，为云儿念经，老爷……别说了。”
“好，我可以不说，但是冯美荣，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早晚会知道，念念如今嫁给了裕亲王，我看她可能也会去查，你最好藏好尾巴，不然……独皇上一人，你就不够死的。”凤炳恬说完，甩了一下袖子离开了。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芝兰从没有见过凤炳恬这样的态度，她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冯美荣。“母亲？”
“住口！”冯美荣突然睁开眼睛，盯着凤芝兰看着。“都怪你无能！如果你当初没有留下把柄，又怎么会牵扯出这么多？”
“母亲什么意思？怪我？夺走你清白之身的不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是我的意愿！”凤芝兰反驳的说着。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祠堂，凤芝兰嘴角的血瞬间流出，不敢相信的看着冯美荣。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点！你别忘了，我生了你，即便你再嫌弃，你也是一个失了清白的人所生！”冯美荣喊着，眼里都是戾气，她气疯了！她的一切都被人扒开放在阳光下暴晒，晒得她心里刺痛，晒得她想去死！但是她不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生的富贵和荣耀，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母亲……”凤芝兰擦了擦嘴角，眼神暗淡。“凤念念的生母……不会……”
“那个贱人！她出身低贱，怎么配与我平起平坐？她就该死！”冯美荣突然笑出声。“哈哈哈，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会在我的手里！”
“母亲，她可是皇上的……”凤芝兰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几近疯狂的母亲，往后趴着退了几步。
“那又怎样？我不是依旧安然的坐在这个位置上，我还是凤家的大夫人，没人能跟我抢这个位置，没人！！！”冯美荣已经笑累了，又开始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苦？该死的土匪……他毁了我的一切！不然我将会是皇上的妃子，也许我会做皇后……该死！他们都该死！”
祠堂里传出来冯美荣一声又一声的哭声，一会儿又换成笑声，下人们听着心里发毛，远远的躲着走，凤念念和祁羽自然是不知道这边的事儿，因为这时候，他们正坐着马车来到黑市，透过窗帘看着外面，一排排奴隶下人跪着的，站着的，哭着的，完全数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