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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性山。

    “李家一直作为橙龙国的影子,除了老祖他老人家确实生性恬淡,与世无争以外。李家人身上的隐疾也是一个原因。许是无妙门的功法过于刚猛,刚猛之力,既可挫敌,也能伤身。有记载以来,李家的男丁就没有活到60岁的。”

    李白白叹了口气后说,“这也是为什么家父会不辞劳苦,要挖穿这全性山救出神龙前辈的原因。天下如果有一人能解我李家隐疾,破除这个数千年的诅咒,应该就只有神龙前辈了。”

    “到我了?”跟着一起来到地牢的张东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今天真是热闹,我这一辈子80多年,都没有今天一天热闹,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眼啊,随便哪一个人比我们这些老东西加起来都多。”

    “好,先不说这些,说说张家的事情,和李家一样,张家也有不能说的秘密,这个不能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既然芳芳也在这里,也就没必要隐瞒什么了。”

    “张家男丁的诅咒是30岁以后就不能房事,简称性无能。因此历代橙龙国的大太监其实都是张家男丁,橙龙国的国主掌握着这一秘密,也因为这个秘密,始终相信张家没有造反的动机。”张东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时而瞟向杨芳芳,那是一种愧疚,时而瞟向橙十一,那是爱恨纠缠的复杂。

    “张家的人坚守着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反倒要多娶妻妾来掩盖自己的无能,也因此害了很多像芳芳一样的女人,这是张家的罪孽。”

    张东方不无忏悔的说到,“从此,杨芳芳是杨芳芳,不再是张夫人,府中的一众姬妾,我也会陆续遣散,一家苦,总好过家家哭。”

    “多谢。”杨芳芳很江湖的抱拳行礼,也算是江湖儿女江湖再见的意味。

    “庄家的情况,并没有比李张两家好多少。”四处寻不到阴阳鱼动向的庄莉莉带着庄道笛也上了全性山,料想是这些人必然会来此怪地。

    “庄家疯血,庄家人最致命的诅咒。一旦发疯,男杀女奸,六亲不认。正是这个原因,全家所有人才集合力量,杀死了那时候离圣人境界只差一步的庄文杰。”

    庄莉莉回忆起那段艰难的往事,那个既是她大爷爷,又是她的父亲的老男人,还要做她的相公。

    这种臭不要脸的种马行为,激怒了庄家上上下下每一个人,然而当时庄文杰的实力又太强,而且道德功课做得极好,在朝称贤相,出外为良将,百官称完人,百姓赞青天。

    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庄家来说,是最大的噩梦,每当月圆之夜,疯血沸腾,庄家就是一片血雨腥风。

    可别想着,算到月圆之夜,然后全家躲出去,他能顺着那股味道,直接找到众人躲藏的地方。

    庄莉莉收回了痛苦的回忆,“那些有德行的庄家男人,会在感受到自己被疯血吞噬时,杀死自己,避免自己沦为庄文杰那样的衣冠禽兽。庄文辞就是这样的人,他的死,就是因为他感应到了他要被疯血所吞噬。”

    “别看我,”一旁的庄道笛被众人看得连连后退几步,“我这点微末功夫,大家都知道,还到了要发疯的层次。”

    “等等,你是说,庄家这个疯病,和修为有关?”商仲尼好像是把握到了什么毫末。

    “啊,不过也是我猜得,家里有个族老,因为害怕得这个诅咒后,做下猪狗不如的事情,就终身没有练武,现在100多岁了,还在祠堂天天骂娘哪。”庄道笛不无担忧的讲,“这些年,我的修为一种这样钓着,也是怕重走了那个人的邪路。而我,本身也是那个人罪孽的一部分。”

    “叔哥,”庄莉莉拼凑出这么一个奇怪的称呼,既是她的叔叔,又是她的哥哥,这就是疯血造得罪孽,它让每一个庄家人都抬不起头来面对彼此。“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张家那方面的事情,是不是也和修为有关系?”商仲尼没有理会两人的黯然,而是追问了张东方。

    张东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狐疑的看了看张睿,张睿点点头,“没错,我从小没有在张家长大,修为全靠自学,那方面反而是没怎么受影响,就因为这个他们才特别看重我。唉,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么李家的死亡诅咒,是不是也是越厉害的人,死得越早?”商仲尼举一反三,又问像李白白。

    “是吗?李可?”方可原来也是李家人,而且还是李家很核心的人员。

    “之前没有注意到,商公子,哦,抱歉,田园道长这么一说,我想了想家里死去的那些长辈,除了叔父李二牛是被上官乌龙拍死的,其他自然死亡的长辈,还真就是谁修为高,谁死的早。”

    李可黯然神伤的眼神,里面满是思念,“我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李大虎,传说他是李家千年以来最才华横溢的传人,但20刚出头,就暴毙身亡,我也是他的遗腹子。”

    “我不知道怎么劝你,但我们聚在这里,起码看到了一点线索,这种诅咒,与修为有关,与各家的功法有关。”商仲尼走过去,拍了拍李可的肩膀。

    “那我来说说,杨家的诅咒,那头驴子。”杨天奇还特意学了一声驴叫,听得出来,平日里没少练习,既婉转又动听,

    “杨家有个奇怪的诅咒,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的,杨家人的性命和一头命中注定的驴子绑在了一起,每个人都会有一头这样命中注定的驴子。”

    “如果没找到这头驴子,这头驴子就死了,那么那个对应的杨家人也当时就七窍流血而亡。要杀死一个杨家人很简单,只要把他的那头驴子杀死就行了。”

    说到这里,杨天奇顿了顿,又说,“很遗憾,我还没有找到我那头命定的驴子,这也是老爷子为什么要推我为当家人,他想我利用更多的资源,去找那头驴子。”

    “这么说,杨老爷子那头驴子发生了异变,不然一头驴子,怎么也活不了100岁吧?”商仲尼摩挲着下颌,寻觅着字里行间的话语。

    “商兄不愧是商兄,正是,当年爷爷和神龙前辈,就是在这个地牢里发现了那头驴子从光芒中走出来……”

    “等等,你说什么?光芒?”橙十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直接打断了杨天奇的描述,“你确定是光芒?”

    “啊,”杨天奇扭头看了一下有些过分激动的橙十一,“我是这么听说的,但不排除那头驴子是爷爷的命定之驴,他自己夸张了。”

    “不重要不重要,”橙十一摆了摆手,如释重负的说,“对上了,全对上了,这就说得通了。”

    “什么对上了?”

    “诅咒。”橙十一继续说到,“缠绕在橙家世世代代的敖犬诅咒。”

    “敖犬,十犬一井,最后活下来那只是敖。橙家每代的传承都是这样的,都有说不清的原因,父王那一辈,爷爷那一辈,到他们继承王位的时候,身边就他们一个人了。”

    “那不还是王位闹的?有什么奇怪的?”

    “是,也不全是。总有些性格闲散的人,无心此位,可就连那些人,也都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这一辈是活下来最多的一代。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二哥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诅咒。”

    “而我,之所以云游南海,也是因为触发了这个诅咒,反而害了劫后余生的几位哥哥。”

    “也就是说,”商仲尼扫视了一圈,指着身后的石壁,“橙家的诅咒和杨家的诅咒,因为这里得到了破解。那么,是不是合理推测,其他几家的诅咒解除之法,也在此地?”

    “在理。爷爷那头驴子,看起来不像凡物。不似人间那种嗷嗷叫的驴子。它也不叫,它也不闹,甚至心情好的时候,还会骂街。”

    “额,你们别看我,就是字面意思上那种,一头能说人话的驴子。”杨天奇看着周围人看自己怪怪的眼神,忙着补充道。

    “那么,我的猜测是这样的。这里蕴含着某种力量,你们几大家族的使命就是保护这里,但又不准你们实力太强到可以破坏这里的某些东西。或者简单的说,诅咒就是阻碍你们成为圣人的枷锁。”商仲尼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说出了他们心中共同的答案。

    “你有这么好心?”杨天奇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人,看着好像一切都正常,商仲尼似乎真的要为五家解除身上数千年的诅咒。

    但不要忘了,就在刚刚,这些墙头草,还随风飘摇,哪边风大就倒哪边。几乎就把商仲尼逼到绝境,要不是当初敲诈了杨天风那么多地契,只怕现在这地牢就真的是地牢了。

    “我是为了我自己。”商仲尼见众人的眼光都各自清醒的瞄向自己,知道不说点什么秘密,今天这个坎是过不去的。“诸位,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我现在浑身上下的修为,都被封印了。我想解除这个封印,自然要到封印发生的地方,但我现在又没有那个能力打开这个封印。”

    “你说你被封印了?七国九山,谁能封印得了你?”杨天奇又是第一个站出来质疑,“你可千万别说是什么橙世橙余这种货色哦?”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说要回到被封印的地方,正是此地。”

    “你是说神龙前辈?”

    “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那就非常合理了,既然神龙前辈把你封印起来了,我们何必自讨苦吃,替一个来自蓝山国的敌人解除麻烦哪?”

    “因为诅咒。你刚才说了光芒,我相信光芒就在这片石壁后面,但是哪,以你们这些人现在的实力,根本打不开这扇通往光芒的门。你们需要我的力量,而我需要你们的力量帮我解除封印,这应该也就是神龙前辈的临终希望。”

    “不对,你蒙得了别人,蒙不了我。”杨天奇摇了摇头说,“如果我们给你解除了封印,你翻脸不认人怎么办?那时候我们都已经力竭,你趁势反杀怎么办?”

    “风险嘛,总是要冒的。以一人的安危,换全家的幸福,这笔买卖不亏。”

    “瞎说,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家训。”杨天奇对这个牺牲个人,成全大家的道德绑架完全没有兴趣。

    “你不愿意,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愿意吧?十一叔,如果你身死在此地,能够解除你们家世代仇杀的宿命,你现在敢死吗?”商仲尼抬头问到。

    “义不容辞。”橙十一立刻就走了出来,将手心按到了商仲尼后腰上,助他突破封印。

    橙十一的手掌贴上去那一刻,一朵莲花一样的气,从商仲尼的腹部飘出,悬在了他的头顶,可以看到上面若明若暗的锁链困着那多雪白的莲花。

    “算我一个,罪孽就在这一代终结吧。”庄道笛也站了过来。

    “你退一边去吧,我来。我本来就是罪孽之身,死了也不可惜。”庄莉莉此时表现出了当家人的风采,拨开庄道笛替下了他的位置。

    一旁的李白白一句话没有说,手掌抵住庄莉莉后心也加入了进来,锁链上泛出了三种颜色的光芒,莲花看起来就要挣脱束缚了。

    “嗐,一把老骨头了,还没这些晚辈想得开,怕个球啊。”张东方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也加入了自己的气。

    四种颜色的光芒缠绕在一起,锁链也开始变得虚无起来,那朵莲花,眼看就要盛开了,就差这最后一口气。

    “如果我说,你命中的驴子就在这石壁后面哪?”商仲尼吐出一口郁气后,扭头看向还在怀疑的杨天奇。

    “当真?”杨天奇还是保持谨慎,没有轻易出手,而是转到了商仲尼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话。“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大话,毕竟如果把这里的人全杀了,七侠山以南,可就再也不是蓝山国的对手了。”

    “最不该犹豫的其实是你。”商仲尼笑了笑,看着头顶的雪莲开了又好像没开,那道锁链变暗了,却也变强了,况且那种力量的消耗,身后的几个人怕是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哦?我现在有个主要,趁着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我把你们一一击毙,哪岂不是省了很多麻烦?既然谈不拢 那就不谈了。”

    “一个月,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你25岁生日之前,不找到那头驴子,你就会死掉了。这才是你脱离你的舰队,冒着风险跑来找我的原因,不是吗?”

    “厉害。”杨天奇说着把手掌抵在商仲尼的头顶,在帮助对方的同时,也留了一手,只要商仲尼有异动,直接一掌拍死。

    随着杨天奇的加入,锁链完全的消失在空中,雪莲慢慢的绽开,里面飘飘而出一个白衣男子,却正是在此地仙逝的神龙橙老二。

    “你还真的把他们几个都聚在一起了?比我想的快了10年,了不起啊!”神龙橙老二的虚像还给商仲尼竖了大拇指。

    “二哥,是你吗?我该死,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

    “好了,你不必道歉,我死都死了,这不过是一缕残魂。你们算是通过了我留下的考验,至于接下来会怎么样,那就交给命运吧,十一,不要太想我哦。”话说完,虚像变成点点星光飘到了石壁上。

    “有门,门开了。卧靠,我爷爷没骗人,真的有驴子从光芒中走来。”

    随着星光落在石壁上,商仲尼站起身形,手按在了石壁上,一道隐秘的门缓缓打开,里面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地穴,一头响亮的驴子也从光芒中走出。

    “快说,你们哪个是杨家的应命之人?我就是他那头应命之驴。”光芒中的驴子真的开口说话了。

    “我。我!”杨天奇在驴子面前转了好几圈,驴子愣是一眼都没瞅他。

    “年轻人,是你打开的大门吧?我能感受到你的力量。”驴子无视了上蹿下跳的杨天奇,转头问商仲尼。

    “这位驴大爷,确实是我打开的。这个大胖子确实是杨家的。”

    “麻蛋,太胖了,还不得把老夫压扁了?能商量一下换一个嘛?”

    “应命之人还能换吗?”

    “哎,算老夫倒霉吧,小胖子,先说好啊,你可不许骑,老夫这腰还要留着泡妞哪。”驴子原地转了圈,居然就变成了一个花样美男子。

    “驴大爷,您一看就是老犟驴了,这光芒背后的东西,您肯定一清二楚吧?”商仲尼并没有鲁莽的闯进去。

    “不错,小子不错。不急躁,很难得。你们要是直接往里面冲,就死了。”驴大爷一仰头,光芒黯淡了下来。“来,见识一下,小的们,南国天柱,女娲补天,重新立的,封印于此地,今日方见人间。”

    “没道理啊?”商仲尼看着不远处橙色的一根柱子,摸着下颌刚长出来的几根须子,“神龙前辈那么鸡贼的人,怎么可能不把这宝物据为己有?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死命贴着驴子大爷的杨天奇歪过脑袋来问到。

    “除非,天柱不能动。上一头驴子就是引诱杨老爷子破坏天柱,但被神龙前辈看穿了,才将此地封住,他老人家自己守在这里。”

    “好,很好。没想到五十年过去了,还能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类。”

    “人类?你不是人类吗?”

    “废话,我特么是一头纯洁的驴子,谁是你们肮脏的人类啊。”

    “所以,你也一样,想蛊惑他们破坏掉那根橙色的东西?”

    “不,根本不需要。”驴子大爷笑了笑,“你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他们就一定会破坏掉这个天柱,这就是宿命。”

    “五十年前,你和你另外一头驴子就错了一回了,现在,是哪里来的自信?”

    “少年,宿命就是宿命,何况你刚才也说了,你以为诅咒是哪里的力量?况且你虽然强,但没有强到当年那个变态的程度。”

    “诅咒?你是说打碎那个橙色的柱子,我们五家的诅咒就解除了?”杨天奇离得近,听得最真,也反应得最快。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我看到上次那个变态在柱子上刻了一段文字,然后他就突破了枷锁,成了一个圣人,但神奇的是,他没有走,在门外看了五十年的门。那真是个怪人。”驴子大爷回忆着那个嚣张跋扈到他们两兄弟无可奈何的橙老二。

    “你看,少年郎,他们不需要我鼓动,已经迫不及待的去了。”驴子大爷指着从面前而过的五家之人。“少年郎,你好像并不是很着急?”

    “着急也没有用啊,好不容易看到这么一个有趣的驴子,能多聊几句也是好的。”

    “你倒是挺抬举你驴子大爷。看你这样子就没憋好屁。说吧,想知道些什么?只要你不破坏驴子大爷的计划,驴子大爷都和你说。”

    “你其实离不开这里,是吗?你根本不是那头命定的驴子,你把那头命定的驴子吃了。你是那头命里留在这里的驴子。”

    “不错,我也瞒不了你。凭什么他们都可以出去,我就要在这里几千年?凭什么?”

    “因为,你是瘟疫之源。瘟疫之源当然不能随便走。”

    “你说什么?老夫是一头纯种大野驴。”

    “驴子有活几千年的吗?有永生不死的吗?”

    “我沾染到了天柱的圣光,得到了进化。你看他们也沾到了圣光,不久之后,他们就能突破枷锁,和那个变态一样成为圣人。”

    “你没有说实话,天柱并不是要撑起苍天,而是封印你们这些恶魔。”

    “你在说什么?驴子大爷完全听不懂。”

    “你懂得很,这橙色柱子下面就是你的力量本源吧?封印经岁月而变弱,你乘机从缝隙中钻出一些来,腐蚀了那两头看守柱子的驴子。”

    “你这是在编故事,你证明给我……哈哈,没错,你说得全对,可惜啊,他们可没有你这么冷静。”驴子大爷看着身上的力量逐渐都变强,也就不再伪装,直接摊牌了。

    “几千年,还是几万年了?太久了,这片大地上太久没有我的气息了。如今我回来了,我率先回来了。”驴子大爷的眼睛突然变成了鬼魅的绿色,绿色中还燃烧着蓝色的火焰。

    “少年郎,给你一个机会,臣服我,成为我最忠心的奴仆。你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