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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件,你可不是那种白帮人忙的。”月青梅淡漠的看着不远处失神的父亲月染,那双眼睛中充满了无奈和不甘。

    “还是这么痛快。你需要知道是谁出卖了你们吗?这个可以免费提供。”

    橙余轻轻的挥了挥手,不远处的月染被两边的黑衣人带离了两人的视线,而橙余的脚跟翘起,转动身体,来到了月青梅的正对面。

    几乎就在几个呼吸之间,橙余的身体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那个大铁球一样的身材变得雕塑般的挺拔,脸上的线条也如同刀刻斧削一般,述说着他的经历不是那么简简单单。

    “这个还用说嘛?我父亲是青鸟国谍报的总负责人,还有谁能够比他给出的条件更能打动你。这个答案比这糖葫芦上的山楂还明显吧?”月青梅狠狠的咬下了一口山楂,囫囵的将一整个山楂吞下,糖葫芦上的糖碴子狠狠的划过她的喉咙,让她在痛苦中感到一丝清醒。

    “你想知道我给他的是什么条件吗?”

    听到这里,橙余那飞扬的眉毛往上轻轻的挑了挑,眼神中的柔和抽离成了刚毅果决,仿佛有什么事情要等待他决断一般。

    “一个王子无法拒绝的条件,不也和公子你头上这顶白帽子一样明显吗?”月青梅看着一身素白,潇洒非凡的橙余,瞬间明白了玄都城第一浪荡公子,是有原因的。

    而橙余在听到她的话的同时,也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那道光,那道光是生于最黑暗的深处。

    同样的光,他不久之前,在绝望之中的商仲尼眼中也看到过。那是对他来说,是最危险的一种感觉,现在这种同样的感觉出现在面前的这个女子身上,他的杀心再也不掩饰。

    “你这么聪慧,我在考虑要不要放过你,一般来说,比我聪明的,我都不想让他们活着。那样显得我像一个傻子一般。”

    对于橙余赤裸裸的危险,月青梅只是一笑对之,因为她知道,橙余不是一个在死人身上炫耀成功的那种人。

    “你这个大忙人,会和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么多吗?”

    被看穿的感觉很不好,不好到橙余想要改变自己的决定,带走这个准备留在棋盘上的棋子,“现在,我有些更想动手了。”

    “你看,那两个老官痞,他们自以为演得很好,但他们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对手。”月青梅没有理会对方越来越紧迫的威胁,反而是又将话题引回到了在空中打得昏天黑地的两位尚书。

    “被人看穿的感觉很不好,以至于我想要改变我本来的想法,毕竟一个危险的棋子,对棋手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

    磅礴的真气在橙余的掌心处显现,杀心进化成杀意,举手就要杀到。

    月青梅也感觉到了危险,但她没有闪避,她始终相信自己的判断,那是在绝望中自己唯一可以指望的存在。

    橙余的掌气冲涌而出,巧妙的从月青梅的身侧绕开,直击月青梅身后的空地,空地上瞬间出了一滩血,然后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那个东西根本不存在。而王子,有得是。”

    地上的人突然弹起来,一道虚影掠过月青梅的耳畔,冲向面前的橙余。

    任务失败了,就是死。

    既然会死,不如搏一把大的。

    这就是赌徒心理。

    “不自量力。”说话之间,橙余轻轻抬手,那道虚影在空中就成了血影,溅了月青梅一身。“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他将承受应当承受的怒火,当然了,他筹码够的话,合作还是可以继续。”

    橙余对着虚空喊话,不一会儿几条虚影在虚空中窜出来,对着橙余行了个礼,然后又消失在虚空中。

    “虚空小队,你和你父亲怕是不知道,这才是他的底牌吧?”

    月青梅沉默了,她想过被田王子出卖,那本就是个一身秘密的人,一个各方面能力都非常出色的完人,当然也是一个绝对理性的人。

    他不会为任何感情所左右,不会被任何规则所束缚。

    所以,只要筹码足够,魔鬼也可以坐在对面和他交易。

    “从一定程度上说,出卖我们的恰恰是你,你的筹码给得太足,足够到他可以无视任何规则和良心。”

    “这么说也对,他不惜冒着和我翻脸的风险来杀你,说明这把我似乎是赌对了。你的手中有足够多影响他计划的情报。”橙余递给对方一块帕子,让她擦拭一下脸上的血渍。

    “你看一眼嘛,毕竟两个老头都80多岁,这么兢兢业业的演这场大戏 ,就是为了给你看。你这个最佳观众竟然背对着表演舞台。”月青梅接过帕子,擦拭着脸上的血渍,又将目光看向不远处打得鼻青脸肿的两个老头。

    “我内心已经很尊重他们了,但我知道,我想要赢下他们,需要依靠你这颗棋子为我走棋。”

    “哦?我很好奇,你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胜利者的喜悦。刚刚你可是连根拔起了整个青鸟国的谍报系统,把张庄两家压得没有还手之力。”

    “为什么会喜悦哪?所得非所求。从各自的角度出发,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都是自己的正面人物,我的胜利并不代表着正义或者其他东西,况且,我真的胜利了嘛?”

    “我怎么能相信你?”

    “黑囚车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自然,你就是用这个做借口,回到的玄都城,取代了杨天风的位置。”

    “黑囚车的真相你听说了嘛?”

    “据传,是你贪图美色,中了一群歌女的计策。”

    “你信吗?”

    “鬼才信。”

    “人就是我放的,如果说橙龙国还有人不惧怕橙世,那只能是我。”

    “这个解释合理,可筹码是什么?”

    “告诉你可以,但前提是……”

    “我父亲整理橙龙国的刑事档案,无意间发现了青田的真正身份。这够吗?”

    “足够,筹码是黑囚车里的人告诉了我,青鸟国真正的攻击方向是借道娘子关,攻击歧路镇。”橙余警惕的看看左右,小声的说道。

    “从这件事情来看,你迈出了背叛橙世的第一步。也是我们合作的第一步,合作愉快。”月青梅伸出左手,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只见橙余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背叛橙世,因为我从来没有效忠过。他们的打戏倒也不难看。我是应该好好看看。”橙余背转身看向不远处已经打出真火来的两个老官痞,还不忘火上浇油的说一句,“两位,好好打,我在这里为两位加油。”

    加油?都火上房了,加什么油?

    添乱吧?毕竟这位的添乱本事着实不小。

    打斗中的两人,也算是心意相通,打出了真感情,不仅是把毕生所学都倾其所有,还把小时候追逐打闹的王八拳法也都施展了出来。

    既然说过了加油,那么哪里有不帮手的理由哪?

    橙余飞身而起,第一脚踏地,地向下裂出了一个十字,第二脚踏在门前的石墩上,石墩碎成一滩石子,第三脚已经踏在庄家护国柱石的牌匾顶上,余威震震,将年久失修的四个字震落了两个字,只留下前一个护字,和后一个石字。第四脚再落下时,庄家几人高的围墙倒了一扇,站在街上就看到了一对野鸳鸯在假山后面交流感情,那大腚全被路过的乡亲们看了个真亮。

    这四脚加油,可以说是言出必行的典范,不仅是给张东方出了一口恶气,还把真实的、高不可攀的庄府现场直播在吃瓜群众面前。

    “何人放……”

    这么大的动静,纵然是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式疗伤的庄道笛也听到了、烦到了,拎着一对阴阳铜锤就站到了院子里,往前一看,门外站着的是姑奶奶月青梅,底气便少了一半,再往空中一看,那道身影正是当年当街强抢花轿的橙余,他怎么又变帅了,真该死。

    再看倒在地里的院墙,各色衣裳的行人都成了观景的客。庄道笛摇了摇头,既然这事摆不平,那还摆不烂吗?又看看空中打成对眼狗的两位叔叔,也不是自己能劝解的了的。想来想去,庄道笛转身又回到了他那俗气透顶的温柔乡,做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唱后庭花的富贵闲人。

    很快,随着庄道笛的转身回屋,街上的游客发现了一片素雅中那突出一抹艳红,仿佛是看到了街市里的熟客一般,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跑了起来,冲了进去 ,然后是数十个,几百个人踩着名贵的花圃奔向那高雅中的一点恶俗。

    庄道笛走着走着,感到身后有恶风袭来,回头再看不远处如狼似虎的人群扑面而来。“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庄府私地。宰相大人,您可看好了,按照法律,私闯宅院,打死不论。”

    “嗯,有这么一条。”第五脚落在屋顶的橙余不得不停下来补上一刀,“不过,私自扩充宅院,僭越祖制的宅院部分不受保护。拆了也就拆了。”

    “宰相大人,那么说来,他这个逍遥楼也是拆了不违法喽?”人群中有人给递了一嗓子,正是玄都城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书人山重老头。

    “懂事啊,不但无过,反而有功。侵占到公共利益的,也要还回去,协助朝廷落实旨意的,按照朝廷用工的一般标准给钱,朝廷的旨意可不是发出去就算了的。”

    橙余在多看了人群中的山重一眼,这老头还怪有趣的,十处热闹,九处有他,就没有他不敢凑的热闹。橙余是制造热闹专业户,他是享受热闹专业户,也算是供求关系上的朋友了吧?

    随着橙余的一声令下,逍遥楼瞬间就成了拆迁现场,橙余甚至看到山重从衣服里薅出一把锤头,大声嚷嚷着,谁要锤头,拆的快,只要五两。好人家谁出门带锤头,还一带就是十几把。有了锤头们的加入,拆迁进度明显就提上来了。

    “宰相大人,让一下脚 ,我家里恰好缺一块这么好看的瓦。”

    橙余低头再看时,他脚下已经挤满了人,瓦片墙皮已经被剥离的差不多了,甚至一低头就能看到里面瑟瑟发抖的歌舞女,以及满脸是灰,骂得嗓子眼都冒烟了的庄道笛。

    “这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之下,宰相大人带人扒官员的房子?明日早朝,我必弹劾宰相大人。”

    “嗳,污蔑啊!赤裸裸的污蔑,庄大人,你不能枉顾事实啊,我哪里带领了?这是人民群众自发的力量。是正义和民主的体现。怎么?庄家是老虎屁股吗?许你们庄家侵占道路,就不许百姓们为国仗义执法吗?”

    “诸位乡亲歇一歇,我山重把事讲一讲,要说这庄家不讲理,四进的宅院成八进,六尺的宽巷成二尺,行车的道路行不了人,人人都得螃蟹走,一无天理二无法,谁人不骂庄连庄。”说书人山重极度配合的说出了长久以来,大家敢怒不敢言的真相。

    太欺负人了,为了他庄家扩建,推小车的小贩要绕一个大圈,甚至稍微富态些的人侧着身子都卡里面,还得拿钩子往出薅。

    这一顿说,更是把街坊们平日里怨气都抒发了出来,有的气不过专门回家去拿了镐头再重新来,听说有便宜可占,占得还是平日里野蛮了惯的庄家,这消息可就传开了,不多时,人数从数百个到了上千个,所谓人心齐泰山移,不一会儿的工夫,庄家的围墙被拆倒了一半,六尺的宽巷又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最惨的还是庄道都的逍遥楼,就剩下庄道笛抱着一块匾坐在那里,甚至那些歌女也不知道是被谁抢走了,还是识相的人送到宰相府邸去了。

    “公子余,你这也太过分了吧?拆迁还有个缓冲期哪?你这直接上来就扒?”打架打不下去的庄文辞顶着一对熊猫眼,看着满地的狼藉,责问道。

    “过分嘛?张大人,你来评评理你看看人家张大人家里,一散了朝会,人还没有到家,家里已经开始自我拆迁了。”橙余没有回应庄文辞的话,毕竟成事不说,往事不堪回首,拆都已经拆完了,自然是要拆向下一家。

    “这……”一时之间,张东方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要说没有的事吧,那岂不是把自己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与人民为敌吗?要说有吧?又妥妥的把刚刚建立起的两家同盟给出卖了。

    “张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响应的这么积极,我记得张大人的弟弟,还没有爵位吧?包在我身上了。一门两侯,这可不常见哦。”橙余抛出了一块糖,一块张东方无法拒绝的糖。

    张东方一咬牙一跺脚,什么狗屁同盟,拿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朋友不就是关键时刻拿来出卖的嘛?

    “宰相大人明察万里,下官本来想着这就是改正以前的错误,占地的还地,占物的还物,这实在是家中的丑事,没想到这也瞒不住大人的双眼,这个庄老怪,下官好言相劝,他愣是不听哪,迫不得已,下官才和他动手。惭愧惭愧。”

    “老张头,你太不要脸了吧?刚才还说什么攻守同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有了好处,立刻向新主人摇尾巴了?”庄文辞气得连须囊都挺起来了。

    “庄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张家,自古以来就是国家的孤臣,从来都是国家指向哪里,张家就走向哪里,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像你们庄家,时时刻刻藏着掖着。”张东方迅速的和庄家进行了切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一脸正气的来劝说模样,完全把庄家推到了一个孤立的位置。

    还是那句话,有庄家好,可以和庄家时而合作,时而斗争,保持恰到好处的纠缠态,就能在和皇权的博弈中占据先手。

    但话又说回来了,没有了庄家,那可就不仅仅是好,而是大好了。甚至可以从棋盘中脱身,摇身一变成为执棋人,这个诱惑,张东方拒绝不了。

    “张屠夫,别得意,大不了一起死。临死我也能拉着你垫背。”庄文辞像是来了真火,指着张东方的鼻子尖,就和个泼妇一样,当着那么多街坊的面,就骂上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千年贵胄哪?别人不知道你,老夫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你不过是城西王屠夫和张家小妾苟且的杂种,在这里代表起张家来了?”

    80多岁的张东方被同样80多岁的庄文辞指着鼻子骂杂种,却一点都不慌,一方面是因为王屠夫和张家小妾早就说冢中枯骨了,算是死无对证,另一方面,这件事情其实是一个乌龙事件。

    “这么说来,庄大人,是有确凿证据了?不然的话,诬蔑同僚可也是不小的罪过?”

    “那是自然,你以为王屠夫和张家小妾死了多年,我就没办法了嘛?王屠夫的儿子还在,孙子还在,关键的是,王屠夫还留下了一本杂记。”庄文辞当时就从怀里拿出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来,展示给在场的吃瓜群众看。

    “这种破破烂烂的小册子,也能成为证据?”

    “这可不是破破烂烂的小册子,这是青鸟国谍报人员专用的记事册,看,这里的飞熊是特殊的印记。这便是铁证如山。”庄文辞显然是准备和张东方鱼死网破,他活不了,对方也别想好过。

    “这么看的话,张大人,确实是铁证。那个飞熊标记,确实是青鸟国谍报的专属印记。”跟在橙余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月青梅恰当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也相当于自白了自己的身份。

    张东方看了一眼月青梅,没有太多的意外,又看了一眼橙余,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慌张,然后看向庄文辞,眼神中已经是得意涌现。

    “说准了,这飞熊印记就是铁证。”

    “当然,青鸟国所谋甚大,早在一百年前就开始了布局,考察橙龙国的山川地貌,测绘地图,这份册子就详细的记录了这些内容,其中有一章,张大人一定感兴趣。”庄文辞左手端着,右手翻动书页,“啊,是了,这里,勾引张家的一房小妾,并诞下一子,起名东方。记名于此,以便将来唤醒。”

    “那么,庄大人有没有发现,册子这页后面缺了一页?”说着,张东方举起了一张和对方看起来一样的书页,念了起来,“东方我儿,三岁夭折,现张府东方,实为同家过继子弟,与我无关。又勾引到庄家一妇人,久之有孕,生儿得名文辞,此儿顺利长大,可备唤醒。”

    “你说是书页就是啊?拿来我验证一下。”说着,庄文辞就要上手抢夺。

    “急了?不用急,庄大人,这个册子是伪造的。上面的内容都是编造出来离间橙龙国君臣的。这点,宰相大人已经查明。并且暗示我向你说明。”张东方话锋一转,用指甲划过那页陈旧的书页,“看,这不是真旧,是作旧。不过,你庄老哥不地道啊,留着这么一手对兄弟。”

    “嗯,确实是我。”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功劳,自然是不收白不收。尽管现在橙余还没有想清楚,张庄两人的大戏是不是唱完了,还是他们在演戏中戏。

    “大人,卑职啄了眼,没看出猫腻来,请大人降罪。”月青梅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着橙余赔礼道歉,毕竟这方面,她是一个专业人士,在其最专业的领域,出了这么大的判断错误,当然是有罪。

    橙余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你救父心切,可以理解。但你父亲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抱有太多的希望。庄大人,你这围墙是自己拆哪?还是让百姓们帮你拆?”

    庄文辞见自己拿出了法宝,竟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反而是被老张头嘲讽了一番真假不分,脸上的硬气自然也就不见了。

    拆自然还是要拆的,毕竟朝会上都拍着胸脯吹的,现在自然是不能往回缩,而且现在就算是赖着不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已经是一堆破砖烂瓦了。

    “拆,只是我庄府这么多人?住哪里啊?”遇强即屈,在矮檐下低头,是苟了几千年的世家屹立不倒的法门,眼看搞不过,那就马上调头加入,一锭十足金元宝塞进了橙余手里。

    “这个简单,我既然负责此事,就负责找后路,全性山上有不少空着的房子,你们可以去那里暂住。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全性山上确实有数不清的宝藏,要不然杨天风那么鸡贼的人,为什么在那里,赖着不走?”橙余掂了掂那锭元宝,快速的收回袖子里,单手捂住嘴巴,凑到庄文辞耳边说道。“这点损失算什么?那里有大把的补偿。”

    庄文辞听到了全性山宝藏,就递给了橙余一个狐疑的眼光,那意思,你是不是看我老头年龄大了,记性和鱼七秒一样了,刚刚在朝会上,那杨天风正是利用了宝藏的传说,将各国安插的谍报都一一擒获,现在同样的圈套,连地方都不改一下,你这个糊弄傻小子哪?

    橙余却没有回应庄文辞的疑惑,而是拍了拍肚子,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机会给你了,信不信在你。

    这份爱答不理的样子,反而打动了犹豫的庄文辞,反正也就是赌一把,赌赢了庄家就翻身了,赌输了,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最多就是让府上的傻小子们锻炼了一下身体,反正自己又不去。

    “如此,多谢宰相大人了。”

    “好说好说,动作要快啊,这种事情瞒不了多久的。”

    “自然自然,”庄文辞又将一锭元宝放进橙余的袖子里,“还有一事,买个人情,这事……”

    “懂,江湖上的规矩我懂,一鱼不两吃,一事不两知。”

    “告辞告辞。”本来想说送客的庄文辞,低头再看,脚下的地方已经被清理出来了,百年前的街道界碑也被挖了出来,看来这次只能先退让一步,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

    庄文辞领着庄家老小抢救自家的财物,张东方却还不急着走,他想搞清楚橙余说了什么话,让庄文辞的情绪变化这么快。

    “宰相大人,你说了什么甜言蜜语,看把老庄美得。一颠一颠就走了。”

    “不能说,庄大人给了我一锭元宝,嘱咐我不能说,特别是不能和张大人说,人无信不立,张大人总不想我做个失信人吧?”

    “明白,”张东方也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明白事该怎么办,大大方方的递给了橙余两根金条,掂起来比那金元宝还重不少,“宰相大人不要误会啊,我实在是看到这条街道年久失修,响应国家号召,给百姓办点实事。”

    “我那,”橙余掂着两块金条,看了看几面的成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话是要算数的,自然不会告诉你和庄文辞讲了些什么。但是那,咱们又是这么好的朋友,我只能说,身为兵部尚书,去会见一下蓝山国的使者,交涉一下三海之州的情况,是十分合理的。”

    “多谢宰相大人提点,下官这就去。”说完,张东方的身影快速都消失在了视野中。

    “你笃定那个商春峰会按照你的意思说?”

    “当然了,我是他解救儿子的唯一机会,我这条大腿他可得抱紧了,要不然他怎么第一时间就把宝藏图给我了哪?”

    “田王子那边,我可以现在去解决掉吗?”

    “当然不可以,人家卧底了那么久,扎了那么深的根,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在王座的博弈中占到一点先机。这有错吗?”

    “那,我们这些被他无情出卖了的工具人又有什么错哪?”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别老是打啊杀啊,多煞风景?让一个男人最痛苦的,就是让他活着,然后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远。真正的绝望是触手不可及。”

    “不打不杀,就会被别人打杀,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丛林法则,公子余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怕是从来没有这种紧迫的危机感。”

    “那好,我可以成全你,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青田,要不要杀他,能不能杀得了他,全看你自己了。”

    橙余听到这话,久无波澜的心颤动了一下,不争就死的危机感,这或许是自己修行之中,从未遇到过的,自己这一生太写意,太顺利了,要风得风,便是看上了谁家姑娘,也没有那些痴心男的苦思冥想 。要雨得雨,即便是宰相这般的高位,他也是唾手可得。就连自己的修行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路畅通无阻的就越过了人们说得一个个险要。

    橙余临时改变了决定,同意了月青梅的说法,跟着月青梅来到青田那件弄堂里的小屋前。

    小屋的门没有关,从堂口借着阳光就能把小屋看得清清楚楚,青田懒散的半躺在藤椅上,向走进来的二人打招呼,“这么快就来了?找地方自己坐。”

    “你……你为什么出卖我们,我们一家……”

    “我知道你很急,你先别急,坐下来慢慢的说。”青田的样子还是那样随和又普通,看不到王子的架子。

    “你确实应该给她个解释,不然,她可是要杀你哦?”橙余看看周围都没有能下脚的地方,更别说还有蟑螂睡过的破竹床,心中嫌弃,不觉得往外退了一步。

    “她要杀我,那很正常,就怕是公子余要杀我,那我可就没有活路了。”

    “我最终还是要杀你的,当然首先是你得活到那个时候。事实上,你现在就很危险,尽管你有虚空小队。”

    “这么说,你要摒弃诺言,动手了?这可不像你?难道你对这个丫头动了真心?”

    两人快速交谈着,将月青梅反而晾在了一边,期间,月青梅刺出了四剑,都被青田轻松的格挡招架了,看得出来,如果橙余不动手的话,月青梅一点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还有隐藏在暗处的虚空小队。

    “怎么会,我的诺言是我不杀你,又不是保证你在橙龙国不死,只要杀你的人不是我,那我还不算违背诺言。”橙余手指轻弹,从指间射出几道金线,绕过面前二人,钉在了墙上的某些地方。

    “公子余果然是好眼力,即便是最擅长伪装的虚空小队,也逃不过你的法眼,领教了。”青田又接下月青梅攻过来的一连串飞刀后,指尖轻点,精钢飞刀应声而折,掉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倒是有些动听。

    “田王子谬赞了,不过是些看相学来的小把戏。不登大雅之堂的一些小玩意。”橙余的手再次举起来,一张网就突然的形成,刚才还稳坐藤椅的青田,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天罗地网,公子余,我始终还是小看了你。要杀我便杀吧,死在这样的对手手里,也值了。”眼见进退的路线被封死,青田把心一横,就要闭目等死。

    “算是小惩大诫。”橙余再一挥手,布满了整个屋子的细线全数回到袖子之中,这时才听到墙上的一些地方,有人忍不住的呻吟,显然是伤到了要害,“一共20人,今日我伤其10人,就是要告诉田王子,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特别是你处于下风口的时候。”

    “我杀不了这个家伙,请你出手可以吗?”在扔出最后一件武器发簪之后,月青梅绝望的发现,她一番进攻,别说伤到青田来,对方连藤椅都没有离开,一只手就处理了所有攻击。

    “你?”橙余像看三岁马驹一样,上下打量一番,比划了比划胸部,又比划了比划臀部,不由得的失望道,“不行,你这本钱太小了,坏我名声,让其他的花花公子知道了,他们该鄙视我了。”

    “我可以为你杀任何人。”

    “小姑娘清醒一点吧,我带你来这里,就是这个目的,如果那人我都杀不了,你能杀得了嘛?如果我可以杀,又需要你杀吗?你还没有弄清自己真正的本钱。”

    “要怎样,你才肯为我出手,你说过你欠我的。你得还我。”

    “你要拿他的人头来还,这么大的歉意?多少有的吃亏。”

    “哎?余哥,余大爷,你可答应了的啊,不亲自动手。”青田明显慌张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反跳到椅子后,拿起椅子隔开两人的距离。

    “你别动啊,你一动,我不好瞄准。”橙余似乎改变了主意,袖子里的飞丝在阳光中格外刺眼,“我一下打不死你,那你可就遭罪了。”

    “余大爷,有话好说,咱能不能别动手,都是文明人,要什么您说话。青梅小姐,你父亲是自投罗网,不关我的事啊。这事我太特么冤枉了。”青田举着藤椅左格右挡,生怕对方一旦动手了,自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父亲是自投罗网?为什么哪?”

    “我哪里知道啊,下午来我这里的时候,就神经兮兮的,说什么与日月同在。然后出了门就自己把自己给举报了。你不信可以问余大爷。”

    “是,他没说谎,你父亲是自己跑到我这里投诚的。”

    “哪你刚才让我猜谁出卖了他?”

    “我有说过,你猜对了嘛?”

    “你暗示了,我比你聪明。所以相当于说我猜的就是对的。”

    “姑娘啊,你知道世上有一种人叫做渣男吗?很不巧,荣幸的介绍一下我自己——玄都城第一渣男。渣男说得话,你也信?”橙余一点不脸红的介绍着自己。

    “哪你图什么哪?”

    “当然是,图你引着我来见田王子啊?不然,我怎么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田王子住在这里哪?”

    “你不知道他住在这里?”

    “我凭什么知道,你父亲的嘴多严,哪有你这么好骗。”

    “那么,你刚才在街上杀了的虚空小队,也是假的了?”

    “自然啊,这不明显吗?如果那是真的虚空小队,我又何须你来带路。”

    “还是不对,你俩刚才说的什么诺言,是怎么回事?”

    “我在蓝山国的时候,论道,输给他一次,这小子虽然功夫稀松平常,大道理倒是讲的不错,当时赌约就是以后见面饶他一命。”

    “那,你说的歉意也是假的了?”

    “也可以是假的,如果你提太过分的要求的话,我不介意再骗你一次,反正我这种渣男多负一个姑娘,对于人设来说,反而是更加稳妥了。”

    “那么,杀死他,算不算一个过分的要求。”

    “不算,他很好杀。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不太值得使用我为数不多的歉意。”

    “那么你就杀了他。”

    “可以。”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青田的脑子飞速的旋转,今天真是倒霉催的,先是月染莫名其妙的自爆了,然后这个天杀的公子余就找上门来了,最烦的还是这个死脑筋月青梅,都已经说清楚了,她还是想让自己死,难道青田的命就不是命了嘛?

    “我有筹码,我有天大的筹码,足够保住我这个人头。我要见橙世,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我豁出去了。”

    他一连说了七个我,求生欲之强,可见一斑。

    “姑娘,现在恐怕办不到了,除非你的筹码再加一些。”橙余掐着袖子里的金丝,看向了一旁双拳紧握,银牙咬得咯咯响的月青梅。

    “你这个臭流氓,就知道欺负人,呜呜呜。”月青梅蹲下哭了起来,“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你就不能换个人来欺负吗?就欺负我一个小女生,有意思吗?好玩吗?”

    月青梅似乎忘却了,自己拿着狼牙棒在庄府里耀武扬威的时候,似乎忘却了自己怎么把庄道笛欺负的和一只鹌鹑一样,似乎忘却了整个庄家大气不敢出一声的深层恐惧。

    只知道现在她被欺负了,定然就是欺负她的那个人是错的,而她哭,也是吃准了这个混不吝最怕这一套。

    “那个,这个,啊。”混不吝也有怕的事情,这一哭,就坏了橙余的道心,她要是在他面前死,那么他不会有一丝犹豫,因为那是渣男的勋章,但她要是哭了的话,那就是对第一渣男最大的羞辱。“你,你起来说话,大不了我再欠你一次。”

    “两次能不能换杀了他。”

    “你老想着杀他干什么?他怎么着你了嘛?”

    “我不管,我父亲不能是自首,只能是被他出卖,然后我出手杀了出卖父亲的大仇人,这才是女侠的剧本。我不管,反正不能是我傻乎乎的被你给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