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哒哒哒…”
池砚清手里的笔滑落,他顿了两秒,心里泛着不安,良久,他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朝外面走去。
暗卫看着他的背影,自责不已,他真愚钝,这么明显的事,他竟然现在才发现,害得主子苦恼这么久。
“咔…”
“谁?”
听到声音,云槿莜脸色微变,带了些警惕,几乎是机体反应,她立刻就掀起一旁的裙子,将自己裹上。
雪芸刚才被她喊去拿着干花了,这么一小会儿,不可能是她回来了。
池砚清…应当也不可能,刚她才给了他冷脸,他犯不着凑上来。
可除了这两人,她实在想不到是谁。
“夫…抱歉。”意识到她在沐浴,池砚清顿住,脸色发红,眸子里多了些异样情绪。
听到声音,云槿莜愣了下,有些诧异,同时松了口气。
还没等她回复,池砚清便又道了一句,“我…一会儿再来找夫人。”
说完,他手忙脚乱地关上门,站在门前有些不知所措。
云槿莜抬眸瞥了眼,尽管被帘子挡着,但是她依旧能看到门外的人影。
这让她怎么也不能安心沐浴了,所幸穿好了衣服,掀帘出去。
“御史找我有事?”她抬眸,淡淡问了一句。
刚沐浴完,她身上带着股香味儿,池砚清心脏猛跳着,看着她的眸子泛着光,“夫人,我和那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云槿莜愣了下,有些诧异,她眸子闪了闪,装作不懂的样子,“哪个女人?”
池砚清垂眸,脸上多了些自责和不安,“别…别府那个女人。”
他好像还不知道那女人叫什么。
云槿莜听着他解释,心情不自觉好了许多,但还是心存怀疑,她没办法因为他一句解释就释怀了,她眼睛又不瞎,那日的事…分明他也知晓。
说不定,他是因为有事求她,不,有事求云裴璟,所以才来向她解释的。
想着,云槿莜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御史何必与我解释,我不过一介女子,御史想和哪个女子好便和哪个女子好,我…又不在意。”她轻飘飘地吐出退后一句,像是当真不介意似的。
池砚清怔住,心脏瞬间碎了一地,他眼眶泛红,唇动了动,半晌没说出话来,情绪上头,让他久久没有动作。
“夫人当真…”良久,池砚清才抬眸,语气凝滞,声音微颤,“当真不在意?”
“不在意。”
……
“池御史?”
见他不回话,云斐然皱了下眉,又开了喊了一声。
直到身旁的大臣提醒,他才回过神来,朝前走了两步,“皇上。”
他声音有些低沉,整个人像是霜打过的茄子,眼睛也有些红肿,往日炯炯有神的眸子今日也黯淡无光。
看到他这样,云斐然都不禁愣住了,反应过来,他突然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反应,竟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有些担忧?
“池御史身体不舒服?”云斐然问了一句。
池砚清捏着牌匾的手微微收紧,脑子里回荡着那句“不在意”。
半晌,他才应了声,“臣今日身体确实…不适。”
“那…今日就到这吧,退朝。”云斐然眉心微动,开口道了句。
听言,池砚清转身朝外面走去,脚步有些虚浮。
“主…池御史要多注意身体。”夜袅看着他,眸子里的担忧不假。
池砚清愣了下,转眸看了他一眼,第一次没有带着责备,“嗯。”
夜袅听言,这才继续开口,“池御史若是不适得紧,不如去臣府里,臣请太医来给御史看看?”
他身为宫里的侍卿,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池砚清手心微动,“不必了,多谢…夜侍卿关心。”
夜袅没再挽留,明白了他的意思,临走时将手里握着的纸递给了他。
……
茶楼。
云槿莜靠坐在床边,神情恹恹,明显心不在焉。
“公主,要不我们回去吧。”雪芸看着她这副模样,没忍住开口。
云槿莜回神,喝了口茶水,“讲到哪了?”
“这…”
“听说今日池御史生病了。”
“生病多不正常,是人都会生病。”
“关键之前不还有人说皇上要开始针对池御史了么,可今日啊,皇上见池御史身体不适,就立马让退朝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之前那事儿,估计就是皇上和池御史预谋好了的,为的就是让那些企图…”
“你不要乱说话。”
话到此便停下了,那两人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异常,眼神对视了下,继续埋头嘀咕着。
云槿莜手指微颤,只听到了池御史生病那句话。
“我们回去吧。”她拿起一旁的东西,站起身来。
雪芸愣了两秒,随即应着,俯身拿起另外两个刚才在街上买的东西,抬脚跟上去。
到了府门前,云槿莜便匆忙下了马车,没注意到脚边的矮凳,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她心脏微滞,随即立马抓住一旁的扶手,从矮凳上晃荡过去。
这一幕看得雪芸心惊胆战,见她稳稳站在地上,这才松了口气,“公主,你慢些。”
云槿莜吸了口气,朝她点了点头,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有减慢。
暗卫刚从书房出来便看到云槿莜快步走了过来,他愣了两秒,眉心微动。
“夫人?”不知道她又要干嘛,暗卫疑惑地问了一声。
云槿莜脚步一顿,看到他时,心里多了些心虚,自尊心作祟,到嘴的关心突然说不出来了。
她皱了皱眉,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御史…他生病了?”
暗卫顿了下,心里有些惊喜于她终于肯关心主子了,这种时候…无病也得生病,他刻意大声了些,“啊…池御史他确实生病了,病得还很重。”
听言,云槿莜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抬眸看了暗卫一眼,眸子忽闪,“请大夫了吗?”
“还没有。”暗卫摇头,就差出声喊她进去了,“我这就去。”
云槿莜点头,等他离开,这才缓缓抬脚走过去,走到门前,她又停下了,眸子里带着纠结,手刚抬起又兀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