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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会(10—21)

    落叶衰草

    上官清把该杀的不该杀的全都杀了,脚踏轻功离开喇嘛寺,离开后,喇嘛寺寺内就被人放火烧了,没有人知道是谁烧的,只知道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火中弥漫着一股油脂的味道。幸好周遭民屋并没有因为火而受毁。

    这几天,金蛇殿青海分舵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次次派人打探上官清的消息。旦增扎西舵主着急的几夜未睡,一直在大堂里踱步,一批批人派出去。打探的人进来道:“启禀舵主,少主自从喇嘛寺那天烧了之后,一直不见”马师爷也是在旁边坐立难安,道;“当初都是我的错,若是少主先走,我来殿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那个女子这几天没有睡好觉,黑眼圈出来,道:“这不是你的错,当时在场的喇嘛子等人绝对是为了上官清,根本不会为难我们。”管彤道:“上官公子的名字是你叫的吗?你这个喇嘛堆里爬出来的臭虫。”那女子笑道:“管彤姑娘,你我都在为上官清着想,这时候就不要拌嘴,惹他人不快了。”

    马师爷道:“还是姑娘识大体,少主若是出了事,这天遍塌了下来了。”

    这几日,消息常常传来,诸多密探其实已经相信上官清死了,回来只说:“少主下落还未找到,待我继续搜寻。”这几日,官府一直在清理喇嘛寺,派的人清理时,烧成一般的尸体连在一起,面目全不可识,只好就地掩埋。喇嘛寺里库存了大量的真金白银,因为大火烧焚,纹银变形粘在一起,大块大块的白银,黄金被带走,而那些珠宝中的珍品自然被带走。官差知道这一笔绝对能捞到油水,上到行政使下到县令都时时刻刻关注这地银子黄金的搬出,对于死人一律就地掩埋,能有多草率就有多草率。

    马师爷问旦增扎西舵主道:“舵主,现在怎么办,朝廷围在喇嘛寺周围,这种事咱们不好参与啊!少主怎么办?这向金蛇殿怎么交代?”旦增扎西道:“少主今日遭此横祸,一般跟主公有关,一半一半跟他有关,一半一半跟我们有关。”马师爷道:“少主现在生死不明,关键是如何向金蛇殿交代。”旦增扎西道:“这个不妨,死有死交代的办法,活着有活着的交代方法。师爷,马上安排下去,给少主囚禁的那几个刺客给点饭吃,她们已经四天多滴水未进。”

    郊外有一间黑屋,一个人睁大空洞的眼睛,嘴里一直念叨着:“我的姐姐不是妓女,我的姐姐不是。”窗外的阳光撒进房间,一道道,还是那么无力,上官清有时想伸出手握住,可他现在全身没有力气,抬不起来,穿的衣服还是那件喇嘛的僧衣,寒冷的冬天让他的肌体不停颤抖。门外,野草枯死,一片荒凉,这里已经好久没有行人走了,风吹着门板直响,上官清嘴里还在念叨:“我的姐姐不是妓女,不是——”最后一声声音突然变大,震得茅房发颤。俄而,开门进来了一女子,道:“有人吗?”上官清直接无意识,嘴里还在说:“我的姐姐不是妓女。”那女子摸摸上官清的头,道:“你没事吧?”她在上官清眼前挥了挥手,他还是不为所动。那女子看见上官清眼睛发黑,显眼是失明,外加脸上皱纹极少,却是一头白发,脸上有着细密密的刀痕,再看看手上,胳膊上,虽然血已经不流,草席上仍旧有大片血迹。

    喇嘛僧服也是破烂不堪。

    那女子眼见生怜,道:“这世间还是有可怜的人,嘴中记挂着他姐姐,看来是有的人骂他了,他才还手,如今,他已经失明了,可怎么办?”这女子是当地一家穷人家的女儿,红扑扑的脸上,因为饱经风霜而日显粗糙,她梳着一条长辫子,手上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柔软光滑。她原来是来砍杂草取暖,却听到上官清突然大喊一声,她才进来看到上官清,或许这也是缘分。她背起上官清走了半个时辰,翻了座山才到了家中,她家中父母健在,爷爷却常年病在床上,有一个小弟与妹妹,看见姐姐背来一个男人,都纷纷前来帮她。进了屋,道:“爹爹,救救这位少年吧!似乎是重伤在身,嘴里一直在说话。”她父亲释意先将他放在炕上,两个小姐弟跪在床上,天真看着上官清,上官清用沙哑的喉咙还在说:“我的姐姐不是妓女,她不是,她都是爱我的,我姐姐不是妓女。”小男孩问:“姐姐,妓女是什么?为什么他嘴里经常说着这一句话。”那女子赧于回答,只是道:“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多问了。”她父亲道:“薇曦,这是从哪发现的?这少年身受重伤,你先给他烧一碗热羊汤,暖暖身子,齐儿,你去给炕里多添一点柴火,好让着少年多暖暖身子。”那小男孩慢慢跳下床,道:“是,爹爹。”南方与北方睡觉的区别就是,南方大多是床,而北方大多是炕,北方极寒地方,晚间炕里烧柴火,烧炭特别暖和,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家,家家烧炕。薇曦爹替他脱下一身喇嘛僧服,用热水擦拭了脸,道:“这少年长得真俊,看来不是本地人。”不一会儿,薇曦的一碗羊汤烧好,趁热替他喂了下去,他的身子才日渐回复,她摸了一下炕,问道:“爹爹,为什么炕要烧这么热?”薇曦爹道:“这少年一阵寒气,身上受了刀伤,体内还有毒气,凭他丹田里一股内气抵抗,如若不多烧点拆,这少年迟早撑不下去,一命呜呼,你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可薇曦,你花这么多气力救来一个眼盲少年,徒增负担,家中钱粮也不多了。”薇曦道:“爹爹,这些不急,等我过几天再找找看,这个冬天肯定会撑过去,等撑过了冬季,来年再重些青稞,杂豆。”这时,上官清突然上半身起来,嘴中道:“我姐姐不是妓女,我姐姐不是。”嘴中一口黑血喷出,又一次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