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果然,没隔一日,果然有使节来接走容与幽同上官令仪,期间,上官孚懿也送来一首词作为凭证,那词道:“相思意已深,白纸书难足。字字苦参商,故要容与读。”看见了自己的姓,又略看字迹像是上官孚懿的字迹,也便匆匆忙忙收拾了家当,坐上了宝马雕车往艮岳后门走,那条路比较僻静,自然是不会被打扰的。

    上官令仪第一次坐在宝马雕车,听一个婆子介绍,道:“金蛇殿宫城周廻五里。金蛇殿的正门为端阳门,端阳门装饰华丽,门为朱红色,缀以金钉,屋顶为铜瓦,镌镂龙凤天马图案,远望光耀夺目。正殿叫做太德殿,是举行大典的地方。太德殿南面,是金蛇殿诸人士办公机关,二者之间有门楼相隔。太德殿之北的紫宸殿,是金蛇殿殿主议事的前殿。每月朔望的朝会、郊庙典礼完成时的受贺及接见江湖各派人士,都在紫宸殿举行。太德殿西侧的垂拱殿,是殿主平日听各金蛇殿分舵陈奏之殿。紫宸、垂拱之间的思过殿,是殿主上垂拱殿前或许退离垂拱殿后稍作停留、休息的地方。金蛇殿中的宴会殿为金梁殿、歌舞楼。金蛇殿初期殿宇并不很多。后宫有殿主的寝殿数座,其中上官孚懿殿主住的是福坤宫,除去寝殿之外,后宫中尚有池、阁、亭、台等娱乐之处。金蛇殿创立初期,殿主为了表明潜心练武和对兵法重视,在皇宫中设横桥殿和承影宫。在后苑的横桥殿,金蛇殿殿主每年于殿前与江湖高手过招,只是近几代殿主逐渐让其沦为形式。而承影宫当中则是互相探讨剑法的地方,每年当中,剑法高超的人金蛇殿均会聘请他们来此地切磋剑法。

    鹿鸣宫则是相对于独立的一处宫区。鹿鸣宫是金蛇殿殿主、主母游乐之所,起初规模并不大。上官孚懿即位后不满于金蛇殿的狭小,遂大肆扩建、营造。鹿鸣宫扩建以后,幽雅舒适,而上官孚懿总是花费大部分时间是在这座宫苑中。鹿鸣宫宫殿、台、亭、阁众多,名称非常雅致,富于诗意,当然是喜好诗词歌赋的上官孚懿所取的。鹿鸣宫的东门为晨晖,西门称桥霜。大殿有鹿鸣、蕊珠。东边的殿有移清、会宁、成平、叡谟、凝和、昆玉、群玉。阁有蕙馥、报琼、蟠桃、春锦、叠琼、芬芳、丽玉、寒香、拂云、偃盖、翠保、铅英、云锦、兰薰、摘玉。西侧的阁有繁英、雪香、披芳、铅华、琼华、文绮、绛萼、琼华、绿绮、瑶碧、清荫、秋香、从玉、扶玉、绛云(此些名称取自于北宋都城汴梁里的名字,借以套用,希望读者多多包容)。

    上官孚懿自先殿主薨后,大肆建造林苑,并且无人敢柬议他,又独得先帝恩宠,自然有财力去大修林苑,因为金蛇殿所处地位,建造规格必须要次于皇宫,不然会被称为犯上。而在于林苑之上,皇帝又没有制定什么规格,所以大肆修建,无所用之及,每年若是春光泛好,先帝也会来此金蛇殿来游玩。

    艮山则是上官孚懿建造的又一奇艳的宫苑,巧夺天工、宛若仙境。艮岳周围十余里,人力堆土叠山,主山艮山设数十个大洞,洞中藏雄黄和卢甘石,雄黄据说可以驱避蛇虫,卢甘石则能发散阴气、聚集云雾,使空气蒙郁如深山幽谷。艮山中有将太湖石积叠成的各式各样的人造山。苑的中部有景物如药尞、西庄、巢云亭、白龙沂、跃龙峡、蟠秀亭、练光亭、跨云亭、罗汉岩。再西有万松岭,岭畔立一倚翠楼,楼旁平地开凿了两处弯形的水池,东边的叫做芦渚,设浮阳亭;西旁的叫做梅渚,设雪浪亭。池水向东流为雁池,向西流为凤池。池周围有馆、阁、亭数座。艮山脚下设登道直达山上最高处的介亭,介亭左右各有二亭,左为极目、萧森,右为丽云、半山。从山顶向北可俯瞰景龙江,江水的上流引一支注入山涧。苑的西侧有漱琼轩,山石间错落着炼丹观、凝直观、圜山亭,从这里可以望见景龙江旁的高阳酒肆及清澌阁,江之北岸,小亭楚楚,江水支流流向山庄,称为回溪。艮山的建造,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数十余年,各地花竹奇石,都聚于此。在艮山之西北北,有一座用石头叠成的小山,山上建有一殿二亭,取名为翠微殿、云归亭、层亭。在艮山之南,有两座小阁,名曰玉英、玉涧。背靠城墙处,筑有一个小土坡,上植杏树,名为杏岗,旁列茅亭、修竹,别有野趣。宫有右侧为宴春阁,旁有一个小圆池,架石为亭,名为飞华。又有一个凿开泉眼扩建成的湖,湖中作堤以接亭,又于堤上架一道粱入于湖水,粱上设茅亭栅、鹤庄栅、鹿岩栅、孔翠栅。由此到丽泽门一带,嘉花名木,类聚区分,幽胜宛如天造地设。

    十年之前,即先帝还在位之时,曾来金蛇殿艮山游玩,一遍一遍发出赞叹,一路一路游览观光,道:“金蛇殿当真是个好去处,你看这山,这水,这亭台楼阁,这水榭歌台,皇宫当中也都稀罕鲜有。”上官孚懿常年与先帝一起,先帝的心意,十分里他已经猜着了九分,当即跪在圣上面前,道:“臣受皇恩,鲜有贡献,今陛下若是有意,臣将这些人送至东京,为陛下建造一亭台楼阁,陛下戏游畅玩,自可舒怀。”陛下并未否决,只是微微一笑,拍了下上官孚懿肩膀,道:“起身了。”

    上官孚懿自得了皇上允可,连夜送这批工匠入京,这批工匠一年之内,除宫殿外,建造堂、阁、斋、楼、台、轩、观、亭,星罗棋布。先帝居处的奢华,而多是在苑囿上。工匠借助于东京地势的山灵水秀,建造了大量的供先帝、皇后闲适生活的场所。后宫及后苑的堂有三十余座,如观赏牡丹的钟美堂,观赏海棠的灿美堂,四周环水的澄碧堂,玛瑙石砌成的会景堂,四周遍植罗木建古松的翠寒堂。楼有博雅书楼,观德、万景、清暑等楼。阁有二十余座,其中有源自金蛇殿的宝文、天章等阁。轩有晚清轩。观有云涛观。台有钦天、舒啸等台。亭有八十座,其中赏梅的有春信亭、香玉亭;桃花丛中有锦浪亭;竹林中有凌寒、此君亭;海棠花旁有照妆亭;梨花掩映下有缀琼亭;水旁有垂纶亭、鱼乐亭、喷雪亭、流芳亭、泛羽亭;山顶有凌穹亭。后苑有各成一景的小园,其中有梅花千树组成的梅冈,有杏坞,有小桃园,等等。且建造了大龙池和万岁山。此外,宫城当中建造了的大量皇家苑囿,如聚景园、玉津园、富景园、屏山园、玉壶园、琼华园、小隐园、集芳园、延祥园等。建造这些地方,奢华程度绝对比金蛇殿有过之无不及。如今,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艮岳了,殿主业已安排好了,就等容与姑娘与上官小主了。”老婆子一时兴起,也就言所不忌了,张口就把金蛇殿大题布局通通说与了容与幽与上官令仪,上官令仪也是认认真真的听她讲,毕竟在外,金蛇殿也是她从未来过与接触过的地方,自然是大大的好奇。听见那穿金戴银的老婆子在旁边呱呱唧唧说,她不忍发作,只当做耐心听的样子,听她胡啦八扯的说道。

    等进了艮岳,宝马雕车一直架着她们母女俩,因为不好让别人看见,就连是金蛇殿的一般人员都是不能知道的,这要是传到嘉欣主母的耳朵里,休说是整个金蛇殿沸腾,整个天下都会人声鼎沸。

    基于这点,任何关于嘉欣的侍女通通从艮岳退走。而且,偌大的艮岳,也就只有上官孚懿的亲信了。

    那上官孚懿就在那熏风楼那看着轿子悠悠然进了艮岳,目极之处,想起了一首词,不知不觉从口里吟诵出来,只道:

    寒眼乱空阔,客意不胜秋。强呼斗酒,发兴特上最高楼。舒卷江山图画,应答龙鱼悲啸,不暇愿诗愁。风露巧欺客,分冷入衣裘。

    忽醒然,成感慨,望神州。可怜报国无路,空白一分头。都把平生意气,只做如今憔悴,岁晚若为谋。此意仗江月,分付与沙鸥。

    这词的上阕领起于登楼所见的萧索秋景。“寒眼”并非冷眼,而是“眼寒”,却是冷落的景物使眼睛生出寒意,其实就是心寒、情寒。“乱空阔”初看颇不合情理,因为“乱”似乎与空阔关系不大。词人本借秋天的背景将“乱”字与落叶相结合。秋天到来,落叶处处,使空阔的江天看起来零乱而萧条,如此理解,“乱空阔”自然就合情合理了。而萧条的愁情是由萧条的秋景引起。所以词人云“客意不胜秋”。不过词人并没有继续这种低沉的情绪,而是强行振作,越是愁恨低回,他越是要“强呼斗酒,发兴特上最高楼”,这显示了他的倔强和自信。词人在“最高楼”上目睹了“江山图画”的可舒可卷,听到了长江波涛汹涌中的“龙鱼悲啸”,并无余暇顾及小家子气的“诗愁”。可是,江山虽然壮美,却挡不住大魏国势日渐衰微。词人虽然倔强,壮志仍然难酬,此时的豪情,壮则壮矣,而悲愤却是掩在深处抹不去,勉强的豪情无法长久。当强提的那口硬气逐渐消退,一阵秋风秋露,此时词人寒意顿生,情绪再次低沉下来。而下阕抒情。在情绪跌宕起伏的登楼“望神州”之后,词人忽然有所悟继而感叹。

    我现在不明白上官孚懿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若是他想称帝,那也只是单单纯纯的脑后多想,但是他每到欣喜之余,总会吟诵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诗句,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多多少少似秋打的霜叶,沾染了白华,亲切之时,浇了一盆冷水,冻得人牙齿颤惊惊,也不说其余的诗句了,那偏偏这首词句,华章也并非出口而成,不然要大脑有何用?但既然已经从嘴里说出来,那何必让别的人评价呢?再者说,周围人怎么敢评价堂堂金蛇殿殿主上官孚懿呢!

    上官令仪忍不住左顾右盼,屁股似乎长了个痔子,再也坐不住了,自己在轿子里,问母亲,问这问那的,喋喋个不停,俨然似是到了自己家一样。

    等下轿子,也全然不拘束,但她还是知道让母亲先行一步,她跟在后面,一步步,慢悠悠上了熏风楼,那容与幽先行了个万福,道一声:“殿主,万福金安。”这道弄得上官令仪尴尬不知所措,她想好自己一会儿亲亲切切叫一声爹爹,全然被她母亲这一声称谓给打乱了。而她顿然跪在地上,道:“女儿上官令仪给父亲大人上官殿主请安。父亲大人在上,受女儿一拜殿主身健体康;二拜父亲隆恩承亲,认了我当女儿;三拜父亲今日设宴在此,为母亲与我浠却风尘。”容与幽诧异不知如何说话,倒被上官令仪全说了,上官孚懿也似与那上官令仪有缘,他一手直接捏住上官令仪的鼻子道:“你这只喜鹊,今日好好赞了重逢鸳鸯,一个小嘴儿不知道你母亲喂你吃了多少蜜。我且问你,多大年纪,几岁了?练了多久武功了?”上官令仪道:“回父亲大人,我是俩七得逢,蟾蜍归圆。”

    上官孚懿笑的更是合不拢嘴了,一只手缕着胡子,一只手摸着上官令仪的脸蛋,道:“容与啊!这才是位好姑娘,好孩子,嘴角那么可爱,又是如此的聪慧,名字也好听。你看,比我那位女儿上官蕙芬的名字好听多了。我真真是不想移开我的视线。”上官孚懿被容与幽用内力化成的剑气轻微戳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容与幽的脸色,上官孚懿道:“你们众人都下去吧!”众人曰:“诺。”

    这是上官孚懿与上官令仪的第一次见面,父女俩的关系已经是无话不谈。

    但是,天底下的墙还是会透风,风声已经从墙纸上透了出去,上官孚懿也是知道的,就算是不透露出去,金蛇殿的危机还是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