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东山薛神医，陈正操不禁有些心绞。
先前这薛神医可是在余家的使唤下，把带坑的药方给了陈子道。
两个儿子在内蠢蠢欲动，余家在外虎视眈眈。
那段时日真可以说是陈家的至暗时刻。
想到这里陈正操不由在心里感恩周启的到来。
会客堂里唯一不关注谈话的，那就只有身为后辈的吴夕颜了。
来到这里就不能轻易走开。
吴夕颜已然蠢蠢欲动，盼着这些争论赶紧结束，自己好出去寻人。
柴辛楼第三层。
炉口奔腾而出的火焰有规则地在丹炉外绕动。
“一炉炼双丹，真是惊为天人。”
顾思凡看着周启把两份的丹炉颤鸣压制，只觉头皮发麻。
以前在选拔大会的时候。
顾思凡认为自己和周启是各有长短。
目前来看，纯属是自己想多了。
两人在控火等精细之处的能有着云泥之别。
对压制炉压，顾思凡更是拍马也赶不上周启。
如果由顾思凡来一炉炼双丹。
不出半个时辰，一定炸炉。
而且炸炉的威力，恐怕还得把柴辛楼二层毁灭掉大半。
炸炉的杀伤力大，且难以控制。
是一炉炼双丹最严重的后果之一。
顾思凡对求知的渴望，驱使他没有因这份风险而后撤。
刚才那声呜鸣反倒让顾思凡更上前了一步，想看得更仔细。
“现在可否明白，你的败因在哪？”
顾思凡提供场地和灵药给周启。
周启给顾思凡的报酬便是给予他的指导。
周启就像随堂测验的老师，突然发问。
顾思凡苦想，但没得出答案，他羞愧道：“还，还未领悟，请前辈赐教。”
假若顾思凡是周启的徒弟，如此愚钝，是断然要挨戒尺的。
不过，周启教顾思凡本质上是交付报酬。
故而周启不会投诸什么情感。
“丹性，你忽略了丹性。”
顾思凡眉头紧锁：“丹药的作用效果？”
周启摇头。
“非也，那是药性。”
“每种丹药，都有相应的炼制方法，炼制的方法有‘理’可讲，而这些理的根源就是丹性。”
“寻常的炼药师只能通晓理这一层面，通过理，能延伸出无数的炼制方法。”
“丹性是比理更本质的存在，人依性行事，丹以性成形。”
“破境丹和我所要炼制的丹药，丹性相同，都属破难得新。”
“明白这一点，才会懂得炼丹时每一个细枝末节该如何应对。”
“你正是不懂这点，导致每个细小方面完成不足，积累起来后造就失败。”
“因此事后寻起败因来不知哪一步出错，实则是步步皆有错。”
顾思凡的错误不在于某个单一步骤出错。
所以他这次炼丹失败的动静会这么小。
同时也想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
“丹性”这个词日月国是没有的。
也许有高超的炼药师能领悟到相似的东西，但基本都被‘理’字替代。
这对顾思凡是新概念。
“步步皆错”让顾思凡参悟：“通透了！我明白了！”
周启不仅一炉炼双丹，而且还分心指导顾思凡。
可谓是一心三用。
即便在这样的前提下，周启的炼丹效率依旧不减。
顾思凡到底是一馆之主，他的炼丹炉品质不差。
这使得周启能更放开手脚去操作。
一个时辰起炉，一个半时辰度过中间阶段。
而今正午来到收尾的节奏。
这份恐怖的效率倒也可以算上炼丹炉的一份功劳。
顾思凡凝看着炼丹炉，心里困惑：“前辈要炼的丹药，究竟是什么？”
“是洗髓丹？不对，好像又不是。”
洗髓丹很常见，日月国有不少炼药师懂得炼制。
而周启所要炼制的造化洗髓丹，是日月国不曾有过的东西。
虽然顾思凡不认得这是什么。
但从气息上，顾思凡可以判断其品级要在破境丹之上。
一开始可能还没有这个感觉。
到了快成丹的阶段，顾思凡猛然发现。
两个丹在炼丹炉像是两个太阳，大小不一的两个太阳。
造化洗髓丹的丹力将破境丹覆盖。
两者都能放射光芒，但破境丹完全不能与之争辉。
在烈焰强大压力的作用下，四周气流把炼丹炉托至半空虚浮。
旋即，这炼丹炉竟开始转动，带动出来风浪一阵强过一阵。
柴辛楼会客堂众人袖袍被风翻动。
三楼的风竟吹到了二楼。
无人不为之惊诧。
“哎呀！顾馆主的实力真是突飞猛进！”
“顾馆主今日的表现力判若以往啊，是平时在隐藏，还是今日得以突破？”
“看来顾馆主功成只在今朝了！”
“炼成破境丹，那可就是四品的炼药师了，当真了不起。”
吴夕颜眸间若有所思：“好熟悉的感觉。”
吴夕颜是后辈，但却是会客堂里唯一的炼药师。
她对眼下这个动静最为敏感。
吴得利趁这个机会劝吴夕颜道：“顾馆主炼药实力冠绝州城，你得早做决定，拜顾馆主为师。”
“顾馆主之前都跟我说过了，他随时欢迎你投入他的门下。”
药王馆选拔大会后，吴夕颜迟迟没有在药王馆选择指导自己的师父。
吴得利做梦都想让自己女儿和顾思凡绑定师徒关系。
将来吴夕颜若能成为药王馆馆主，那吴家就可以不看任何一方的脸色了。
吴得利和一众家主一样，都认定楼上是顾思凡在炼丹。
而眼看破境丹要成了，他以为顾思凡炼丹实力大涨。
这更使吴得利心痒。
拜师这种事情要是能够强来，吴得利能立刻把吴夕颜给绑了。
吴夕颜没理会吴得利，自顾自地在感受充斥于空气的炼丹气息。
柴辛楼外，所有此时留在药王馆内的长老们都被吸引而来。
无数弟子闻见气息也都赶来体会。
能到破境丹即将功成的现场附近。
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要是能进去就好了，我在炼药一道必然能更进一步。”
“不愧是馆主，炼成破境丹，在历任馆主里都可算是佼佼者了。”
……
距离这么远的情况下，这些弟子感知能力较为愚钝。
而那几位长老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