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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杯酒,一个问题

    秦屿动了,接过酒杯,头一抬干完了。

    微微眉头一皱,嫌弃酒的苦味。

    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块般的表情

    冷冷地问道:“五年里见过战争派的人嘛?”

    “杀了四个。”

    向南之的回答很简短,显然不想多说什么。

    眼神没有交流,拿起一杯酒下肚。

    叹了口气,又笑笑问:“你几月生日?”

    秦屿知道自己又会被问些尴尬的问题了。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过了一阵十分不情愿地回:“9”

    向南之一阵乐,得意地说:“我2月,你要叫我哥。”

    秦屿不理会,自己又倒了一杯问:“围剿矿场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

    向南之握着酒杯的手收紧了些,脸上的笑容消失。

    脑中调动着让人不快乐的记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要想起。

    但答应了哑巴玩这个游戏。

    才喝两杯就耍赖也不合适。

    沉默了良久,他回答了:“臣服他们……成为最强的武器……夺回世界。”

    他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只是断断续续说了几个重要信息。

    说完他一口气闷了三杯。

    停顿了下,重新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说:“我可以问三个。”

    秦屿暗暗不爽,这油滑的小子花样就是多。

    “谈过女朋友没?”

    “没。”

    “有暗恋的女孩不敢说?”

    “没。”

    “那有女孩追你?”

    秦屿瞪了他一眼。

    倒了杯酒回答:“不知道。”

    向南之手指弯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能看得出情绪不高,秦屿瞥了一眼,犹豫了下说:“没人追。”

    说完不等回应又干了一杯问:“不回使命局了?”

    向南之手指突然用力敲敲桌反问:“徐平让你劝我?”

    “我的环节。”

    向南之被他逗得一阵乐。

    哑巴总有这种出其不意的魔力。

    在他情绪快掉落悬崖的时候拉他一把。

    “你这人永远一本正经的。”他大笑一会儿,又冷着脸说,“不回去了,使命局对我来说没意义。我烂人一个,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不了那么多人的死活,自己能活着就不错了。”

    秦屿又喝了一杯,眼神锐利地看着他问:“那你帮韩旭?”

    向南之愣住了,这好像是哑巴第一次问与使命局无关的话题。

    他歪头盯了秦屿一会儿,对面的人有意地回避了下他的眼神。

    “嗯?”向南之轻声疑问。

    哑巴没反应。

    其实向南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帮韩旭。

    可能是在地下无聊了找点事。

    也可能是韩旭那个像黑洞的眼神挑动着他的神经。

    但自己都搞不清的事情,也只能胡编一个借口。

    他手里倒着酒,很随意地说道:“我很喜欢打架,帮他就能合理的打人。。”

    秦屿抢了那杯酒,这次说的不是问题而是个提议:“回使命局,我能打。”

    不知这人是喝上头了,还是怎么了。

    说出的话让人无法接。

    两人眼神对上。

    他感觉秦屿的眼神真挚地仿佛在燃烧,烫得他不敢再看。

    他扭过头道:“打不过你。”

    又夺回酒杯,倒满一口闷。

    但这杯酒不是为了问问题,只是想缓解下心跳。

    他思考着秦屿的话。

    劝他回使命局到底是为什么?

    想想大概率是大部长有任务缠身。

    应该徐平下了什么命令给他。

    叹了口气说:“告诉徐平我回不去了,挖矿是向家的责任,但向家没了就我一个了,一个人代表不了一个家族。这个家族太累了,该休息了。我从不觉得牺牲个人成全更多人是对的选择。总有人得死,为何偏要让我们这一脉基因去死?”

    秦屿没对他这番话做出回应,看他喝了酒而是回答了上一个问题:“徐平没让我劝你。”

    向南之刚在脑海里自洽的理由瞬间都破防了。

    不是徐平?

    那哑巴是什么意思?

    酒过三巡,脑袋沉沉,他看着一脸认真的秦屿有些迷糊。

    伸手又去拿酒杯。

    浆糊般的脑袋理不清思绪。

    不如再更浑一些好了。

    一杯下肚,秦屿冷淡的声音又响起:“到我的管辖区,不会死。”

    听完后,向南之觉得自己的情绪就要漫溢出胸口,但他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

    只是觉得心跳有很快,还伴随着些窒息感。

    他觉得脸烧,但想想应该是酒的原因。

    他又把心跳快也怪道酒头上,觉得酒烦人。

    拿起酒瓶咕咕咕得灌着。

    此刻他非要把这烦人的酒都干光才行。

    一下子喝猛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转移了注意力,打了个嗝双眼迷离地看着秦屿。

    想说的话很多,但是开口却是难听的:“你自己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每年死好几百个使命者,还没死的都是运气好。”

    秦屿说不过他,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起身走到老板跟前就要买单。

    “说了我请。”向南之明显喝多了,摇摇晃晃起身,走不稳还着急。

    一个踉跄冲到秦屿跟前,撞在他胳膊上。

    秦屿拎起他的后勃颈的衣服,把他拽直了。

    付了钱拖着他就出了酒馆的门。

    向南之觉得自己今天也没喝很多,怎么脑子就是晕乎得不行。

    他摇摇晃晃找自行车,想要赶紧回家。

    没走两步又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秦屿把他放上了自行车后座。

    黑夜,让人的五感变得特别清晰些。

    车骑得快,风吹得急。

    一阵颠簸过后,向南之没能撑不住自己的头,倒在了那个令他好奇的背上。

    这个背很可靠,给了他一个踏实的支撑力。

    体温透过薄薄的黑衬衣传到他脸上。

    他分不清是那人体温炙热,还是自己脸特别烧。

    只是觉得躁得慌。

    他安慰自己,躁全怪这春末夏初的季节。

    可不见光的地下城哪有什么四季可言。

    不过是醉酒人的自欺欺人罢了。

    沉思之间,眼皮不受控的闭上了,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他只觉头疼得厉害。

    不愿起身不愿动,躺着拍拍自己的脑袋。

    微微睁眼看看四周,呆了一阵。

    身处一个陌生环境,下意识掏掏自己的口袋看看钱丢了没。

    钱都在,口袋里什么都没少。

    他安心了些,毕竟除了钱他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起身坐了好一阵。

    顶着一张扑克脸和一双黑眼圈的秦屿缓步走到了床边。

    一眼就能看出是没睡好的样子。

    一杯水递了过来,冷漠又磁性的男声响起:“酒量和胆量一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