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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非死也伤

    晏元良?

    销声匿迹,他派人四寻不得的晏元良?

    即墨江年朗目骤敛,一拍步辇扶手纵身跃下,“锵”一声拔腰间长剑出鞘,脚下快移,剑尖于青石宫道划出一串火星。

    江常侍一见靖王拔剑追人,大惊失色,同随行宦侍追赶,慌神高喊:“靖王不要!靖王手下留情!”

    一近晏元良,即墨江年朗目一诤,一脚重踹于这绝色无双之人后背。

    猝不及防,晏元良重重扑倒地上,砸地后发出一声钝钝的闷哼。

    霎那,即墨江年手中长剑划出雪亮的光,定于晏元良颈间。

    晏元良喘着粗气,艰难翻转身子仰躺,便对上即墨江年杀气横溢的脸。

    即墨江年朗目寒垂,近看这个如花似玉的男子。

    晏元良细眸中满是猩红,耀泪光如雾,血从撞破的鼻中流出,从磕破的唇瓣流下。

    即墨江年此前不懂,宋卿月明明不笨,不被此人珍视呵护,为何还为其出钱出力?

    眼下他算看懂,有如许绝色男子当前,纵不染她半指亦是秀色可餐!

    他寒声幽问:“你果真是晏元良?”

    江常侍同一干宦侍已撵近,慌慌张张将即墨江年围了一圈,大声小气地劝说:“靖王息怒,靖王息怒,陛下那头还等着,快随奴婢们走吧!”

    即墨江年将长剑反手一挥,吓退众宦侍几步,剑尖再指向晏元良。

    听到众宦侍口中称谓,晏元良恍惚带泪的细眸里,聚回了神魂。

    仰眸,看着逆光而站,有如杀神即墨江年,他轻声:“怎么,靖王欲为宋卿月杀我?”

    那便是他了!即墨江年朗目中戾气一闪,长剑扬而起,剑风带着杀气落下……

    只尚未劈落,江常侍不知死活地扑来,将他执剑的手抱得紧紧,声音里带了哭腔,“靖王,于宫中不得擅杀命官啊!”

    江常侍抱剑的手使上了全身力气,坠得即墨江年再次挥剑不能。

    他朗目戾气满泛,一睨江常侍,抽剑抽手不能,便连人带剑将江常侍攘了一个趄趔。

    长剑脱手于江常侍怀中,他便弯腰揪起晏元良,提抵至红色宫墙上低声:“跑得可真快。即墨云台能护你一时,护得了你一世?”

    晏元良鼻中鼻血流溢不断,血染红了雪白的内衫领子。

    明明看着分外凄惨,却冲即墨江年弯唇一笑,“一个元良玩了五年的残花败柳,也值当靖王冲冠一怒?”

    即墨江年面沉如水,攥拳如铁,一拳重砸于晏元良胸口。

    宋卿月是不是残花败柳,他即墨江年心中清楚,纵她不是清白之身他亦爱重。

    晏元良闷哼一声,立时喷出一口鲜血,未及几喘便嘴角带血大笑,“元良弃如弃如敝履的贱人,靖王却视若珍宝……”

    即墨江年眼前,浮出宋卿月含泪站地马车车头,垂眸痛斥晏元良的情形,他再一拳砸至晏元良小腹。

    晏元良终于惨呼一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可纵使口中鲜血横溢却不断,晏元良却出言讥讽不休,一心激怒即墨江年,如同一心寻死……

    “她、她跪下来求我圆房,我都看、看不上。”

    “粗鄙下贱的货、货色,原与靖王是绝、绝配!”

    “莽夫配弃、弃妇,佳偶、偶天成……”

    即墨江年无需他激怒,面无表情地拳头如雨……感觉到晏元良似在求死,那便成全他。

    晏元良早该死!从他于宋玉书口中得知情况后,晏元良就该死。

    杀一个晏元良于他而言,不过捏死一只老鼠。只这老鼠溜得太快,早于他知晓情况前,被即墨云台藏到了府中。

    眼见晏元良被即墨江年打得气若游丝,不敢近身的江常侍也顾不得了,一招手让众宦侍拥上。

    众人抱手的抱手,抱腰的抱腰,呼天呛地的,乱糟糟将暴怒的即墨江年拖离。

    贴于红墙的晏元良失了擒抵,自墙上失持滑下,又栽倒前扑于地,一动不动。

    恰逢一队巡逻的金吾卫路过,江常侍忙请求支援,将险固不住的即墨江年制住,抬起,架往紫宸宫面圣。

    被宫墙外异动惊动,兴庆宫出来数位小太监。

    一见宫门不远处血淋淋的人,上前一看,顿时慌神往宫中跑去。

    须臾,金冠绯袍的即墨云台疯了一般自宫门中出,一看到墙根下面朝于地,一动不动的晏元良。

    他缓行几步后,疾奔过去,蹲下身子将晏元良翻过,再揽起。

    哆嗦着手,即墨云台轻抹着晏元良满脸的血,细眸泛泪哽声:“谁伤的你?”

    晏元良一息尚存,双眸空洞地看着即墨云台,气若游丝,“是元良、是元良一心求死……祝安王与王妃花开并蒂,花好月……”

    他颈子倏地一软,搭于即墨云台臂弯。

    “为留你于身边,本王才应的娶妻……”即墨云台一把抱起晏元良,噙泪大吼,“来人,宣太医!”

    抱着晏元良往宫走,他目光定在晏元良脸上……

    打小,即墨云台身边既无玩伴,亦无朋友。

    唯有的,是母妃的冷漠命令与斥责;是尚书令外公的逼学催练。

    他是富有的,除了皇位,他什么都有。

    他也是最穷的,遇到晏元良之前,这世间无一人爱他。

    皇贵妃的母亲不爱皇帝,更不会爱他这个皇帝的种。

    皇帝爹不爱他,因他有一个沈氏的外公,便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眼中只有沈氏前途的外公不爱他,安王府的仆奴俱是沈相眼线,更不爱他。

    他就是一个谋夺江山的器具,一个生得极妩媚漂亮的器具……

    可后来,他有了晏元良爱他!

    那日途经东阳城,晏元良被江正初领来见他,只看了他一眼,晏元良便泪流满面。

    跪于他身前,晏元良仰着泪眸问,“殿下,你可会信,有人因听到一个名字,便深深爱上名字的主人?”

    又问他,“殿下,你可会信,有人听人描述某人模样,便穷其所有只为接近他?"

    他信,因他只看了晏元良一眼便觉熟悉,共历三生般熟悉。

    所以,他定要拿下皇位,要将所有不爱他的人都杀了。

    然后,他就能与晏元良朝朝与暮暮,再也无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