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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崔家二子

    即墨江年手一抬,刀柄压住了崔康年絮絮叨叨的嘴,轻斥:“住嘴!”

    一日一夜的审讯中,他被这个行为浪荡,满口戒淫宝训的纨绔子弟念得一个头两个大。

    拖过身后的条凳,他坐下身子,将刀放于身侧。

    掌撑于膝,手指轻轻敲动,心中打着较量。

    脑中念头频闪后,他略一抬睫看向崔康月,“说说看,究竟要如何,你兄弟二人才愿意交出钱粮?”

    崔康月吐出一口带血的痰,“交待?你抢我崔家妇,杀我崔家主,还想从我手中要粮要钱?”

    即墨江年淡声:“本王夺回的,是本王自己的妻。本王杀的,是祸国乱民的商。要你们交出的,你们崔家杀鸡取卵、趁人之危之利。本王无愧于心。”

    崔康月从牙缝里吐字,“好一席冠冕堂皇的话!我大哥三媒六聘的妻,成了你的。我崔家数辈人走南闯北,风餐露宿积来的富,因你国库空虚便成了你口中的不义之才?”

    即墨江年定定看着他,良久一叹:“你这是打定主意,要拉着你这个弟弟自绝于本王?”

    崔康年闻听,绝望地噙了一泡泪,又惨兮兮念起:“纵对如玉如花之貌,当存若姊若妹之心,未犯者宜防失足,曾行者及早回头……”

    “闭嘴!”崔康月怒一斥他,崔康年遂闭上嘴,哭得五官变了形。

    高高扬起下颔,崔康月冲即墨江年幽道:“若你能将我大哥的命还了,将那个淫贱之妇杀了给我大哥陪葬,本公子或会考虑从指缝里,漏出一星半点财来。”

    为了哄出崔家的钱粮,即墨江年忍了这个崔康月许久。

    但听此子这般辱骂宋卿月,他缓声劝戒:“崔二公子,劝你注意言辞!若敢再骂本王之妻,本王怕下手会没个轻重。”

    看着崔康月满脸的杀气,他心中冷笑,这崔康月显然很替他那哥哥不忿!

    可惜的是,这兄弟二人死活不交待钱粮下落。

    但凡能哄他们交待一二,他定会成全他们,送他们去黄泉地府与崔康时汇合。

    崔康月一口血痰再啐,看着他定定再骂:“奸夫淫妇!”

    即墨江年看他一眼,一伸手冲身边的枢密使道:“递刀给本王!”

    在一边偷偷观察的崔康年见他拿刀,吓得哆哆嗦嗦哭起,“哥哥,听靖王的话,注意一下言辞,莫骂嫂嫂!”

    即墨江年霍地站起身,几步前跨,一探手揪住崔康年乱蓬的发髻,寒声:“你叫她什么?找死?”

    崔康年似才回过神,忙连连改口,“不是嫂嫂!是王妃,看我这嘴!要不靖王扇我一嘴巴解解气?”

    即墨江年恼一睨他,撒开手。

    接过枢密使递来的横刀,他拔刀出鞘,于崔康年惊呼声中,寒光一闪,刀锋劈向崔康月。

    崔康月身上的绳索应刀锋而断,身子失了束缚,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

    即墨江年冷眼看着地上的崔康月,淡声:“崔康月,你不忿我杀了你哥,想要报仇是吧!本王给你个机会!”

    回过神,崔康月爬起身就朝即墨江年冲来,口中咆哮:“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未待近身,崔康月便被牢中的枢密使制住,挣扎怒骂:“奸夫淫妇,但有本公子一口气在,死也要拖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下黄泉!”

    即墨江年阖了阖目,再一挥刀,将崔康年身上的绳子也划断。

    他淡声:“给他们饭菜吃,待他们吃饱了,要刀也好,要剑也罢,都给他们。本王给他们一个报仇的机会!”

    崔康月停止了挣扎,瞪大圆眸,体味他话中意。

    即墨江年还刀入鞘,看着崔康月道:“想要本王的命,你还待自己来取。你一人不行,便同你这弟弟一道上!”

    崔康月双手扒着枢密使的胳膊,眼神凶戾道:“你可别反悔!”

    即墨江年冲崔康月一扬下颔:“本王从不反悔!但有个条件,那便是,若你们取不了本王的命,就得乖乖将粮钱下落说出来!可愿试一试?”

    ……

    宋卿月今日起得早,由一顶软辇抬了,向皇后的寝宫而去。

    皇宫寝宫在毗邻温泉殿的浮香宫,宫殿不大,但胜在清幽。

    只她的软辇才落了地,便见浮香宫宫门口迎头出来一顶凤辇,辇上一华服华冠的貌美妇人。

    妇人见了她身边随行的吕常侍,轻一扬手呼停,随之一双细长的眸冰冷冷睨了过来。

    “吕常侍,你带的是何人?”

    吕常侍忙冲她小声:“是皇贵妃,过去见礼!”

    皇贵妃?便是那位户部尚书沈明仕之女、安王之母?

    提着十二分小心,她向皇贵妃沈安均遥遥跪下,轻声:“民女宋卿月,拜见皇贵妃!”

    沈安均缓一敛目,寒声高问:“一个民妇也能于宫中坐辇?也能于宫中随意游走?吕常侍,是何来路?”

    宋卿月心头微微一寒,安王阴戾,没成想他这母妃也是个色厉内荏之人!

    跪伏于地,吕常侍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正待应声,沈安均身边的女官低道:“靖王抢亲之女!”

    沈安均目光落向宋卿月,面无表情看了须臾,高声:“走!”

    宋卿月微蹙了眉……

    看来,她与即墨江年那点事朝野皆知,便连她的名字也是人尽皆知!

    待皇贵妃的凤辇行远,她由吕常侍扶着站起身。

    目光追着凤辇上皇贵妃头顶颤悠悠花冠,她暗忖,没想到,皇后与皇贵妃竟然很是融洽。

    侧头向吕常侍,她随口一问:“皇后与贵妃常来常往?”

    吕常侍躬身低道:“皇后脾性暴躁,除了陛下,宫中没几个人说得上话的人,也并未与皇贵妃常来常往!”

    既然不常来常往,今日一大早皇贵妃来给皇后请安,那还真是怪事!

    她拍了拍膝头沾上的尘,提裙步入浮香宫。

    只她尚才将步入宫殿大庭之中,便听到寝殿内一片“哗啦啦”巨响,像是砸杯碎盘的声音。

    寝殿门口的女官匆匆迎来,因不识宋卿月,便冲吕常侍道:“吕常侍好!皇后正在气头上,若是来请皇后去见陛下,还请改日!”

    宋卿月想起昨夜皇帝那双渴求的眼睛,不忍就此作罢,她便道:“等皇后气消了,民妇再来相请!”

    宫女见有皇帝近侍吕常侍在,也不好推却,便福了一福转回寝殿去。

    同吕常侍走到浮香宫外宫道上,宋卿月不愿回去面对皇帝那双失落的眼睛,又一时没了去处,便想起了即墨江年。

    “吕常侍,可能陪我出回宫?我想去看看靖王!”

    她听说即墨江年在诏狱一呆便是半旬,半步也未踏出,想必他一身衣物脏得不成样子。

    借给他送洗衣物的机会,她想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