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两人的对话,傅臻算是了解了个大概。
挡在身前的男人是花了大价钱买下了自己。
傅臻从上台到被摆拍仅仅半个小时。
也算是拍卖场上的新高,她的眼神还停留在舞台的幕后。
那有两个魁梧大汉,是方才挟持她上台的人。
这算是逃离了被卖去东南亚的困局,可接下来要面临的东西她无可估量。
顾初许赶到会场时,拍卖会已然结束。
工作人员在进行内部清场。
他无从得知今夜要拍卖的是不是傅臻,他一层层寻找过,仍然无果。
与此同时,叶凡姝松了口,她答应叶崇德回北淮联姻。
游轮即将在明天靠岸,会有一批接着一批的女人被运走。
叶凡姝本可以今晚离开,但她提出了要见负责送傅臻上拍卖场的人。
叶崇德安插的人像是故意使坏,带着她走楼梯,还要穿过每一层的过道。
叶凡姝拖着伤残的腿一瘸一拐地跟紧在男人身后,也不见恼。
第一层是地下拳馆,漫过了血腥,盖过了喧闹。
第二层是夜场,女人们沾沾自喜地讨论今晚在客人身上捞了多少油水。
这里甚至还有孕妇,她们脸上仍有些稚嫩,没有读书,只能讨论肚皮的大小。
第三层是赌场,她能看见牌桌上精神抖擞的人,在孤注一掷后的空洞与癫狂。
每一层都尽显出底层的凉薄现实。
抵达第四层,叶凡姝的眼睛有些苦涩。
她抹了抹眼睛,手掌有些湿润。
叶崇德所谓的大爱害了千千万万正常人的一生。
此刻不知是羞愧或是难堪,那种窒息感让她慌乱。
到了第四层叶崇德的人只让叶凡姝自己上去,这时他却不怕女人会逃跑。
第四层的女魔头他早有耳闻,免得自己惹了一身骚,况且上了第四层无人可逃脱。
Susan刚从庆功宴上脱身。
走在过道看见衣着单薄的女人在敲她房门。
她走近,打量了一番叶凡姝的穿着,以及用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笨重的腿。
“有什么事情?”
Susan直接说了中文,见她如此落魄,也只能是北淮运来的人。
叶凡姝抬头,望清了女人。
Susan个子比她高,风韵与气势都十足,她忽然就有些哑然。
“我想见Susan。”
她并没有打退堂鼓。
Susan挑眉:“我就是。”
她说完还拨开了叶凡姝,开了门,却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
Susan累极了,似乎并不想了解叶凡姝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想把门关上,叶凡姝却伸手去挡门。
门板毫不留情地关上,她的手背瞬时留下一道红印。
Susan望着被门板夹红的手,又看向面色如常的女人。
她轻笑一声,眼神带了几分玩味。
门板半开:“进来说?”
叶凡姝跟着她进门揉了揉被夹痛的手。
她开门见山:“我想带傅臻走。”
Susan并没有开灯,叶凡姝只看见了打火机的光亮。
随之就是不太好闻的烟味。
黑暗中的人并没有回应她。
叶凡姝底气明显不足:“我可以买断。”
“那你打算给多少我?”
不知是不是黑夜让人丧失判断,她从Susan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轻蔑。
叶凡姝也在算自己可以拿出多少钱,显然女人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十亿?”那头抛出了问题。
显然,叶凡姝并没有十亿,她沉默了。
Susan继续开口:“你给得了十亿也没有用,我今晚已经把她卖掉了。”
叶凡姝征然....
卖掉了....明明自己几个小时才与她一起。
傅臻对自己说会逃出来,怎么会…
“我是叶家的人,只要傅臻,上面的人同意了。”
叶凡姝是彻底没了底气,但狐假虎威她装的十足。
啪——房间的灯被打开。
Susan倏然靠近,叶凡姝甚至可以在她瞳孔中看见自己发白的脸颊。
Susan:“上面的什么人同意了?”
显然眼前的女人并不好糊弄,叶凡姝捏了捏自己起毛的衣摆,默不作声。
Susan看见她心虚的小动作觉得有些好笑。
她的语气刻薄至尖酸:“叶家的人怎么这副德行?”
叶凡姝抬头,眼睛对上Susan时有一瞬的熟悉感。
Susan从她的眼神内看出了不卑不亢。
但是再坚毅的人在这艘游轮遇到她都要夹着尾巴走。
“你以为叶家很厉害?或是觉得叶家有什么话事权?”Susan又抛出了问题。
叶凡姝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的勇气。
她只知道傅臻帮助过她,她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带回北淮。
Susan见她不出声,指了指门口示意她出去。
叶凡姝不愿,她的语气多了几分恳求:
“我只想带她走,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爷爷是叶崇德。”
她去联姻,为叶家带来的经济利益是无可估量的,叶凡姝不相信自己连傅臻都带不走。
Susan听见了叶崇德的名字,脸色迅速地沉下来,再细看她的眼神甚至有几分痛苦。
“叶家那拉皮条的怎么把自己的亲孙女也送进狼窝?”
Susan的语气嘲讽,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
“你在撒谎,叶家的小姐都已经联姻了。”
她认为叶凡姝好笑,撒谎都不打草稿。
别说叶家是叶家的小姐,既然联姻便有夫家庇护,何必流落至此。
叶凡姝摇摇头:“我没有骗你,我是…叶越铭的私生女。”
私生女三字说得极为小声。
纵使Susan感到荒谬,身体的本能仍能让她瞳孔一震。
Susan:“你的母亲是谁?”
这话题转得莫名其妙,叶凡姝仍是老实回答:
“我没见过我母亲。”
Susan定定地望着叶凡姝,再次提问:“你今年几岁。”
叶凡姝:“21。”
Susan闭了闭眼,表情很是不可置信。
此刻她即便有着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欲言又止。
她有太多的想问,现下的时机并不允许。
叩—叩。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叶崇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