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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桥归桥,路归路

    任家耀为了稳妥起见,还去春花楼又搞了好几壶千日醉,给林苏生生灌了一整壶,留了三壶,预备等林苏快醒了再灌下去。

    任家耀给县衙的人递了打赏,得了机会乔装潜入大牢,预备看望入狱的秦六。

    任家耀看到秦六时,秦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浑身是血,乍一眼竟看不出身上哪个地方没有伤处。

    任家耀不忍地侧开眼,轻声道:“我听赵大夫说,你在被官兵抓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林苏快跑!”

    秦六听到任家耀的声音,艰难地抬头望他一眼,意料之中地没有看到自己想念的那个人,便又无所谓地低下头去。

    “我很感谢你救了我表弟一命,但是,你也知道,我表弟身份贵重,决不能冒任何的险。今天下午,我就会带他回关北。你就当从没有见过他。从今以后,你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秦六的身子似乎是冷的颤抖了一下,只见她艰难地抬起手,慢慢地摇了摇,无声地道了别。

    任家耀神色挣扎了下,终是狠狠心,头也不回地出了大牢。

    任家耀回客栈的路上买了辆马车。回到客栈,任家耀利索地收拾好行囊,一个人艰难地把任家权、苏凛两人搬到马车里,直接往关北出发了。

    任家耀走后,秦六又被拷打了一次。然而秦六的身子已然撑不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官兵们只能徒劳地又把秦六带回了牢房。

    寒冬的牢房透着深入骨髓的湿冷。被粗暴扔到牢房地上的秦六,艰难地往牢房角落爬,那里有她刚进牢房时用牢房里铺着的干草卷起来做成的窝。

    终于爬到了干草窝里,秦六似乎觉得身上没有那么冷了。

    秦六把自己蜷缩在干草窝里,静静地望着从头顶窗户里透进来的光,她想:“这是入夜了?不知道林苏现在到哪了,应该已经出了永安县了吧?还有爹爹,爹爹怕是还在为自己着急吧?爹爹真是倒霉,年轻时遭了那样的劫难,临到老了,又碰上我这么个灾星,真是倒霉啊!”

    秦六想着想着,忍不住哭了。

    真的好舍不得你啊,林苏。今日一别,以后你就是身份贵重的皇子,而我,大概就要成为那黄泉下冤死的鬼魂。林苏,希望你能为你母亲报仇雪恨,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起来!别给我装死!”狱卒大声嚷嚷着,脚下还用力地踢了秦六一脚。

    秦六被一脚踢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所有东西都在打转,什么都看不清楚,整个脑子也都是晕晕乎乎的,甚至没想起来这是在哪里。

    “怎么回事?难不成就昨天那么拷问一下人就不行了?”旁边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是来提审的总捕头,也是昨日带头去医堂抓秦六的那个人。

    “属下不知,按理说昨日也没用什么刑啊?”前一个狱卒道。

    “算了,不过就是贱命一条,管她是今天死还是明天死呢!”总捕头道。

    “头,那咱还提审吗?”

    “废话!不审,咱拿什么去给大人交代啊!赶紧的,把她拖出来拖到审讯室去!只要还有一口气,咱们就能审!”

    “是!””狱卒话音落下,迅速地把秦六拖起来往审讯室走去。

    秦六晕晕乎乎地,身上能感觉到自己在被拖行,但脑子里已经无法明白自己现在在哪里、在干嘛了。

    狱卒把秦六拖到审讯室,直接往地上一扔,转头回到了总捕头身边。

    总捕头坐在审讯桌边,谄媚地笑着问旁边已然落座的师爷,道:“师爷,咱这就开审不?”

    旁边师爷捋了捋胡子,点点头,道:“审吧,早点审完,早点各回各家!”

    “好嘞!”总捕头笑着应完,又对秦六道:“你个小妮子,那莫葛氏状告你谋害亲夫、杀害公公,你可认罪?”

    秦六脑子嗡嗡的,根本听不明白谁在说些什么,只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

    总捕头见秦六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使了个眼神给狱卒。

    狱卒得到总捕头示意,去师爷那里拿了早就写好的供词,又蹲到秦六旁边,攥过秦六的手预备强行画押。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即使秦六已经如此不清醒了,却仍把拳头攥的死死的,像是知道他们屈打成招,而故意把拳头攥紧不让他们得逞似的。

    那狱卒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气的一把把秦六的手摔到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道:“他娘的!都这德行了骨头还这么硬呢!那手怎么都掰不开!”

    总捕头讨好地笑着问师爷:“师爷,您看,这娘们的手一直攥的死紧,掰不开啊,要不咱直接再等一两天,等她咽气了再给她把供词的手印摁上?”

    师爷沉吟道:“行吧,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

    总捕头又忐忑地问:“那大人那里?”

    师爷颇为瞧不上地瞥了一眼总捕头,道:“大人那里我去交代,你们只管看好了这人。”

    “得嘞,谢谢师爷!我们一定把这人看好了!”总捕头笑着应道。

    永安县县衙后堂,师爷对着县令道:“大人,昨日谋害亲夫的那小妮子骨头硬的很,都半死不活了也不肯松手摁手印,我寻思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就让梁捕头好好看着那人,等那妮子咽气了,咱再直接摁手印。您看这样可行?”

    县令大人无可无不可地道:“就这样吧,你看着来就行。这种小事,不必来跟我请示。”

    “是。对了,大人,那济仁堂的赵大夫在大牢门口站了一天了,说是想见见那小妮子,但那小妮子瞧着就一口气了,要是让这赵大夫见了,怕他会闹事,影响不好,您看要不直接把他回了?”师爷又道。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别来烦我!”县令不耐烦地说,又嘱咐师爷道:“听上边人说,这几日永安县会有贵人出没,你嘱咐嘱咐下面的人,看人仔细点,小心冲撞了贵人!”

    “是,小的待会就去叮嘱他们!您放心吧,咱们县衙里的人,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就怕有人大意了!听说这次来的贵人可金贵着,千万得仔细了!一定不能冲撞!不然,别说是那些下面的人了,就是我这老儿的乌纱帽,怕是都要不保!”

    师爷听县令说的如此严重,忙道:“小的一定让他们仔细了!”

    县令“嗯”了声,暂且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