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当然知道。
所以他才那么懊恼刚刚把这个方法说出来了。
在星际，只有极为亲密的人才能进行神交。甚至连很亲密的夫妻都不会和对方神交，因为也许他们并没有足够信任。
让他人的精神力进入自己的精神力海，相当于把自己最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对方面前。
只要对方有不轨的想法，就能轻而易举地破坏精神力海。而被破坏了精神力海的人，除了再也无法使用异能，还会变成无法思考的傻子甚至——直接死亡。
因为代价很大，所以很少有人会愿意和自己的伴侣神交。
即使在另一方面，神交是很令人愉悦的双人行为。
“我知道，所以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程十鸢抿唇沉默着。
如果真的用这种方法，风险性实在是太大。
她现在对沈确，并没有信任。
“让我再想想。”
她说。
而她的想究竟会延续多久，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精神力鉴定的事情，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
方天纵、卫歆然和何盛先被带去领弟子服和门牌了，沈确只好由程十鸢亲自带去。
谁让现在宗门里人手严重不足，只好她这个三长老亲力亲为了。
领弟子服和门牌的地方是宗门里的礼法堂，礼法堂是负责弟子信息登记、实施奖惩以及举办宗门大事等事务的部门。
因为没人了，所以现在暂时由凌夏负责礼法堂。
程十鸢领着沈确到礼法堂的时候，孟鸿云和石乾他们已经带着新入门的三个弟子离开了。
“三长老。”
凌夏见她过来，立马站了起来。
“帮他做个登记，然后给他一套弟子服和门牌。”
程十鸢指了下身后的沈确。
凌夏愣了下，虽有些疑惑三长老捡回来的这个生人也入了宗门，但并没有多问。
“那过来做个登记吧。”
她摊开一本簿子，提笔。
“姓名。”
“沈确。”
“年龄。”
“二十六岁。”
程十鸢挑眉。
二十六岁在修真界那可是相当年轻的了。
“灵脉等级。”
“天脉。”
“天……什么？！”
笔尖停在纸上，泅开一团墨。
凌夏瞪大了眼睛，一向淡然的她此时表情很是夸张。
她似是有些不信，转头去看程十鸢，想向她证实沈确话的真实性。
“嗯，天脉，我刚亲自鉴定的。”
程十鸢平静地朝她点点头。
凌夏这才相信了。
修真界极为稀有的天脉，竟然在这个怪异而陌生世界里的一个普通男人身上存在。
她在簿子上写下天脉两个字后，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程十鸢知道要给她时间消化，估计很快不止凌夏，其他人也会知道沈确的灵脉资质。
把弟子服和门牌让沈确拿着，让他自己回房间，她则去找了元极。
“天脉？”
毫无例外的，元极也极为惊讶和震撼。
可同时，也有忧虑和忌惮。
“十鸢，你觉得我们将异界的人培养成灵修是对的吗？”
“师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程十鸢明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如果不打破现在的局面，那天衡圣宗就真的要在这个世界归于沉寂了。”
“破而后立，也许才有一线生机。”
元极凝视着程十鸢，长叹了口气。
“你说的没错，是我狭隘了。十鸢，你比师兄我更加聪明通透，其实你才是那个最适合当掌门的人。”
“师兄，我才不想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只想一直当师兄的小师妹。”
程十鸢蹲在元极的床边，手撑着脑袋晃晃悠悠。
元极失笑。
“你啊……”
他怎么会忘了他这个小师妹最向往的就是自由呢？
“师兄，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元极摇摇头，“宗门里的灵药都用完了，灵植也消耗得差不多。没事，慢慢来，总会恢复的。”
他这么说着，但程十鸢知道、师兄作为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成为一个弱者呢？
以师兄现在的身体，即使是只有融合境中阶的邢琪都能伤他。
“师兄放心，我会想办法。”
程十鸢语气坚定，
“我一定会让你尽快恢复到处于巅峰时期的你！”
从元极院子里出来后，程十鸢去了宗门后山，那里有一片药田曾经种植着好多种灵植。
可是现在……
一片狼藉，毫无生机。
就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灵气，原本灵气充裕的土地变得平平无奇。
程十鸢蹲下，捧起一抔土壤，感觉不到任何灵力波动。
因为离开了修真界到了星际，所以连土壤的性质都改变了吗？
和修真界比，星际的灵气并不少，反而更纯粹浓郁了，这是什么情况？
她尝试着布了聚灵阵，等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这一片药田的灵气浓郁了一点。
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
如果在这样的土地上种植灵植，那制作出来的灵药和以前相比绝对是大打折扣的，那还怎么让师兄快点恢复。
“不行。”
程十鸢倏然起身，神情严肃。
这一片药田没法用了，就算要用也只能用来种种蔬菜水果等食物。
要想种灵植，得找别的灵田。
“程希。”
程十鸢在膳堂里找到了正在大快朵颐的程希，他花着一张脸闻声抬头看向她，桌面上都是他吃剩的食物残渣，场面一片狼藉。
这是……吃了多少啊？
“姐姐，你找我？”
他嘴里还吃着东西，语气有些囫囵。
“嗯，我是想问你……”
程十鸢走近，才发现石乾蹲在角落一脸生无可恋。
“石乾，你怎么了？”
“三长老，你可算是来了。”
石乾见到她跟看见了救星一样，他指着还在吃的程希哭丧着脸。
“这个小胖子太会吃了，把我们近乎一个月的食材都吃了，还说不够。”
程十鸢：“多少？一个月的食材？”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两腮鼓鼓的程希，
“你是大胃王吗？”
他的胃是无底洞吗？塞不满的？
程希眨着无辜的圆溜溜的眼睛，手里拿着一只鸡腿，瘪着小嘴。
“可是姐姐，我真的没吃饱。姐姐是觉得我太能吃了，所以也要把我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