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一怔。
“你的名字是……”
“我没有名字，奶奶说等有了很多食物她就当我的奶奶，然后给我起名字。”
原来如此。
这个小女孩根本不是老婆婆的孙女。
而‘小慧’这个名字，更是她临时编纂出来蒙骗她的。
说是计划成功之后会收养小女孩。
可是这个六岁的孩子不知道的是，老婆婆从来没想过要收养她，更没打算让她活下去。
如果不是她，小女孩只会因为接触灵气而爆体身亡。
“漂亮姐姐，我奶奶呢？”
女孩天真地问。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默契地将王婆婆给挡住，不让她看见。
程十鸢眉眼温柔，轻抚着女孩的脸庞。
“你奶奶有事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长时间回不来。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走吧，姐姐家里也有很多食物，你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女孩闻言，澄澈的眼睛闪过疑惑。
“奶奶不要我了吗？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不，”
程十鸢握住她小小的、柔软的手。
“你做得很好，只是奶奶有事要离开，不能留在这里了。但是奶奶将你托付给了我，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会给你一个家，给你一个名字。”
“真的？”
小女孩的眼睛里亮起了光。
“我也会有名字吗？”
“嗯，只要你愿意和我走。”
程十鸢突然觉得此时的场景有些熟悉，和她收养程希时差不多。
“我愿意，漂亮姐姐治好了我的病，是好人。”
“那你先睡一觉，等你睡醒了，就到我们家了。”
话音落下，程十鸢的手在她面前拂过。
小女孩眼睛眨着眨着闭了起来，酣睡过去。
“姑娘，囡囡她……”
“她以后就是我天衡圣宗的人了，没人可以欺负她。”程十鸢看着他们说，“我会带她回去，抚养她长大。”
“那太好了，囡囡在村里流浪了很久了，我以为她被王婆婆好心收养了是件好事，没想到……”
“以后囡囡有姑娘你照顾，那我们就放心了。”
“这孩子命苦，以后就可以享福了。”
“囡囡有去处了，那王婆婆她……”
“不如就把她赶出去吧，让她自生自灭。”
“对，这么恶毒的老太婆不配在我们村里生活！”
“唔唔——唔——”
王婆婆无声地抗议着。
众人把婆婆抬着扔出了村子，程十鸢给她解了定身咒和噤声咒。
“你们凭什么把我赶出来？”
“你们都不得好死——都给我死！”
“啊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你们给我等着！特别是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摔在地上的王婆婆咒骂着，表情扭曲恶毒。
她已经在村里混不下去了，就算她偷溜回去，被村民发现也会再把她扔出来。
一介老妇人，不过是逞口舌之快。
程十鸢更是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抱着小女孩离开了。
望着两人离开的婆婆，盯着她们渐远的背影，眼神怨毒如同全身淬毒的吐着信子的毒舌。
她扭头看了眼村子，往地上啐了一口，一瘸一拐地走了。
可她根本无处可去，眼见着天要暗了，她只好走进附近的林子里寻找暂时可以歇息的地方。
“簌簌——”
树林茂密得透不过一丝光，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惹得树叶簌簌作响。地上树荫晃动，好似张牙舞爪的鬼怪，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王婆婆心中惴惴，加快了脚步。
她记得前面有一个干燥的小山洞，是前两天带那赔钱货去矿洞时发现的，可以让她暂时睡一晚。
“贱人！等我找到机会我一定要杀了你！”
“哦~是吗？”
突然，她的身后响起一道幽幽的女声。
声音空灵得仿佛从很远处传来，可又好似近在咫尺。
“谁？！”
王婆婆心一颤，猛地转身。
“是你！”
程十鸢在她不远处站着，“是我。”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过来！”
刚才还放着狠话的王婆婆，此时怂得腿已经打颤。
“你刚才不是说等你找到机会要杀了我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呀。”
程十鸢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王婆婆想后退，却没站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你……你别过来！”
声音已经颤抖，面色惨白，哪还有嚣张的模样。
程十鸢勾唇，神情慵懒恣意。
“你不杀吗？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了。”
“接下里，就轮到我了。”
“你想干什么？你……”王婆婆似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你想杀我？”
“哇哦~真聪明，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哦~”
愉快轻松的语气，配上她脸上的笑容，在王婆婆眼中看来更加瘆人。
“你刚刚只是说把我赶出去村子，你不能杀我！”
“是吗？”
程十鸢故作思考了一会儿，
“要把你赶出村子的是村民们，可不是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好心给你们食物，不是让你把好心当作驴肝肺、上演农夫与蛇的。”
“若你只是针对我、打天衡圣宗的主意就算了。可你竟然拿一个孩子当诱饵，置她的性命于不顾，那我可就看不下去了。”
她踱着步子，步步逼近。
“我自诩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是非对错、尊老爱幼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不过你这种人不配我尊。”
程十鸢走到王婆婆跟前，弯腰抓着她的衣领，轻而易举地把她拎了起来——如同拎一袋垃圾。
“你放开我——救命啊——杀人啦！”
王婆婆惊慌地呼喊着，祈求着有人能来救她。
可树林里除了她们二人，再无其他人。
“别喊了，再喊我不介意割了你的舌头。”
整个林子都被她布下了结界，没有人能进来，也没人能出去。
王婆婆被她这话吓得连忙闭上了嘴巴。
程十鸢就这么拎着她走进那个矿洞，然后手一松。
“诶呦~”
王婆婆痛呼一声。
这一天，她不知道被摔了多少次，骨头都要散架了。
但现在骨头散不散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寿命马上就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