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激动地抱住慕晟，泪水如断了线条的珠子般缓缓流淌。
“母妃，你来了……”慕晟说话很吃力，目光却没有之前呆滞。
用绢布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淑妃唐婉儿长叹一声，埋怨道：“本宫已来睿王府三日。自知你染上怪症后便茶饭不思。这些日子，你鲜少有清醒时，你可知道母妃是怎么熬过来的。”
慕晟捂着脑袋，用力回想。
的确。
母妃确实来了好几日。
依稀还记得某一天，母妃要将周湘林发卖出去。
“周湘林，她人呢，怎么不在本王身边伺候。”他疑惑地望向身边的母妃。心里有些隐忧。周湘林知道他太多秘密，可不能出睿王府。
“我的儿呀！”唐婉儿长叹一声，有点恨铁不成钢。
“那等害你的女人，你怎么还想着她。要不是看你实在在意，本宫才将她留在了府上，做一些杂扫的活计。”一提到周湘林，唐婉儿就来气。
“她到底是从何处搞了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唐婉儿忿忿，考虑到这是私密事，不好说出来。否者她定当面指责自家儿子。
之前就听御医说过，晟儿身体虚不受补。
那段时日，慕
晟一日七次，彻底伤了身子。
搞一些淫药就算了，居然那东西还能成瘾。
淑妃越想越气，叮嘱一旁的景王妃，“娇儿，你医术了得，赶紧将睿王的怪病治好。只要你能治好他，什么条件随便你开。”
“本宫会尽力满足你一切愿望。”
淑妃自信地对上季文娇的眸子。她在皇宫里受尽恩宠，普天之下所有的奇珍异宝，几乎都被她囊括。只要她想要的，向皇上撒撒娇，便手到擒来。
皇上宠爱她，也就德妃孙妙人能够勉强从她手上分一些恩宠。
毕竟，她曾救过皇上性命。
她等了许久，都未听到季文娇回话。
蹙着眉头，淑妃凝视着面前之人，“怎么，你不信本宫？”
季文娇摇了摇头，“淑妃娘娘位高权重，自是能够满足普通人的所有愿望。只是终有一些事情，并非淑妃娘娘所能为。”
“我所求之事只能靠我自己，淑妃娘娘帮不到我。”
季文娇语气极为平淡，内心却如翻江倒海般汹涌。她所求之事是唐家、何家、所有和慕晟扯上关系的奸佞贼子全部去死。
这话要是说了出来，淑妃娘娘能办到吗？
“淑妃娘娘，
今日我虽能解睿王之怪症，但没想过要提条件。你且放心，即便我不要什么，也会好好的救下睿王。”她咬字重音落在了好好的上面。
淑妃娘娘似乎有些不信。
天底下竟有不图回报之人。
“娇儿，那便有劳你了。”淑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今日所见的季文娇让人觉得胆寒。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说不上来。
淑妃起身，双手紧紧握住季文娇，眉眼下藏着三分忧心三分怀疑四分无奈，“近来找了这么多名医，却只有娇儿有办法。”
淑妃的手在季文娇手上摩挲着，很快，眉眼里面挤出了泪水。
“过往是晟儿不对，辜负了你。你嫁给他三年，就未过一天好日子。如今，你能冰释前嫌，主动放下以前的恩怨，来救晟儿。本宫谢谢你！”
好似是说到了情动处，淑妃掩面哭泣。
季文娇陪着她一起演戏。
“那都是已经过去之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此时此刻，能救下睿王才是重中之重。”
淑妃闻言，立马止住了哭泣，“对！娇儿说得对！一定要治好晟儿！”
“先请淑妃娘娘离开，给我和睿王留下清
静之地，我准备再次为他施针。”季文娇笑意盈盈，柔和目光像是寺庙里的菩萨。
淑妃的疑虑消失，十分相信季文娇能够下功夫救人。
镂空的雕花大门被关上，原本吵闹的殿内，变得安静起来。
她坐在不远不近处，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的前夫。
季文娇很得意。
眼前这位邋里邋遢毫无精气神的男人，是她的杰作。
两人静默了长时间，最终慕晟忍耐不住，率先张口发问。
“本王不相信你会如此好心，花功夫来救我。你骗得过母妃，骗不过我。季文娇，你究竟藏了什么心思，尽管如实招来。”
明明没什么力气，还在努力摆出一副王爷派头。
季文娇站起身子，在大殿内走了一圈，拿起桌上的糕点放在嘴里。她压根没认真听慕晟说话，只自顾自来回走着。
慕晟急了，拼命用手拍着床头。
尽管自他清醒后，已经让人替他解绑。可眼下慕晟全身上下没什么力气，他竟连下床都做不到。
“睿王，你怎么能够冤枉我呢。今日前来，我的确是为了替你治病而来。若不是我，就凭你手下的那位私人医者，能够将你治好吗？”
慕晟抿着嘴，眼眸里布满红血丝。
“薛贵医术高超，能够救下本王。”
季文娇咬着最后一口糕点，慢悠悠地吞下肚后，点了点头。“那名叫薛贵的医者，的确有点本事。不过和我相比，就很逊色。我是神医，他是什么？不过是比一般医者稍微厉害点而已。你听着，这个世间只有我能够治此怪症。”
慕晟不信，“季文娇，你会那么好心？本王可不是三岁孩童。若是被你逮到机会，你定会对我赶尽杀绝。何苦对我说冠冕堂皇的话。”
“我们之间是仇人，不是吗？”
“再说，你搬走嫁妆离开睿王府那天，对我下过毒。你说那毒只有你能解。结果呢，本王找到了薛贵，他仔细研究了你给的解药，将本王的毒彻底解了。”
“今日你又对本王说这种大话。你以为本王还会相信？也许你的确比薛贵厉害一点。但你能解的毒，薛贵要不了多久也能解。”
季文娇没说话。
慕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气血有点虚。
他缓了缓，又道：“季文娇，你是故意营造出此毒只有你能解的假象，对吗？”
季文娇摇头，“睿王，你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