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黎,你又骗我!”
熟悉的咆哮声在门口响起,阮黎翻书的动作一滞,见到怒气冲冲走进来的姜少景,顿时头疼扶额。
麻烦又来了。
“姑娘!奴婢听到有人闹事的声音。”
知了手里拿着扫尘的鸡毛掸冲出,见进来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小公子,神情微愕。
姜少景目光在阮黎身上来回扫视,尤其落在阮黎的脸上,咬牙切齿,手指都快捏的咯咯作响。
“你是什么人,怎敢擅闯宫中,要是再不离去,我不客气啦。”
知了绷着脸怒声反问。
说到自己的身份,姜少景下巴微翘,满是自傲。
“小爷乃兵部尚书神武大将军之子,姜皇后之弟。”
“姑娘,咱还打不打?”
知了脸色煞白,紧张望向阮黎。
她在宫里当了这么久的差,接触最大的官就是管事嬷嬷,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有身份背景的大人物。
“无事!”
阮黎安抚拍了拍她肩膀,上前挡在知了跟前。
“姜小少爷来这是有什么事。”
“自然是找你算账来的。”
姜少景上前几步,视线直逼阮黎。
见阮黎气色红润,身上并无病重之态,容色反倒更胜从前,定然没受什么苦楚,心中冷哼一声。
“你倒是好运道,这样都能死里偷生。”
“也是托姜小少爷的福。”
阮黎不恼反笑。
姜少景来的时间比阮黎想的还要晚,不过从前后宫没有嫔妃,加上抓捕厉莫寒需要各处搜寻,姜少景倒是时常能入宫,如今进宫怕也是机会难得。
“你……”
姜少景气恼,不禁又想到当初被革职的事。
“阮黎,你这个女人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今日我绝不放过你。”
“那你要如何处置我?”
接触这么久,阮黎也算是摸清这小少年的脾气,虽性子暴些,但心性并不坏,倒也不担心他真的做什么过分的事。
“我……”
姜少景支支吾吾,他一进宫就只想着找阮黎这女人麻烦,但究竟要如何报复阮黎,他一时也还没想好。
“阮姑娘,可是这登徒子来欺负你!”
江青气喘吁吁跑进院子,见姜少景与阮黎挨得极近,眼眸充血,当即丢下手里点心,推开姜少景将阮黎牢牢护在身后。
见一个太医院太医打扮的青年护在阮黎身前,姜少景神情微微一怔,但随即像是看到出轨的妻子一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
“你又是什么人,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插什么嘴。”
“在下只不过是太医院里头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太医,只是不愿见到你一个男子欺负个柔弱女子罢了。”
阮黎也微微诧异,没想到江青会站到自己身前。
“阮黎,你果然不安分!”
姜少景涨红着一张脸瞪向阮黎。
阮黎暗道冤枉。
祭天大典过后她何时不安分了。
“姜小少爷莫要血口喷人,我与阮姑娘清清白白,容不得你这般诬陷阮姑娘。”
江青语气略带薄怒,看向姜少景的眼神不善。
“哼,一个小太医哪里来的资格跟我说话,滚一边去,我是来找阮黎的。”
姜少景将人挥开,拉住阮黎胳膊便往远处走。
“姑娘……”
“无事,我与姜小少爷单独说几句话,你们不用担心。”
望着姜少景拉住阮黎胳膊的手,江青垂在身下的指节微微攥紧,眼眸暗沉。
“知了姑娘,我担心姓姜的会对姑娘不利,不若通知沈大夫一声。”
知了慌的走来走去,闻言脚步顿住,望了望后厢房方向,果断摇摇头。
“沈大夫今日有大事要忙,若是没有紧急情况不能打搅,还是听姑娘的再等等吧……”
出了小院,姜少景直接将阮黎逼退到一处角落,怒目圆睁,眼底有火焰燃烧。
“阮黎,你欺骗我,枉我当初还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跟沈皎月一伙的。
当初你莫不是就瞧本少爷笑话。”
说到此事,姜少景就差你这个大骗子贴在阮黎脸上,望着阮黎似在质问又或是在控诉。
若非宫中禁兵器,阮黎相信自己脖颈上定然能架着一把剑。
“之前的事我并不是有意欺骗你,实属无奈之举,只不过我与沈家的关系也是后头才知晓,断然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面对姜少景这傲娇鬼,阮黎只得好生安哄,努力保存这少年的自尊心。
“你当真没有故意隐瞒我。”
见姜少景语气略有松动,阮黎点头。
“自然没有,不信你一查便知。”
“你最好如此,否则让我知道你骗我,我绝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姜少景发完狠,停顿片刻后,假装清了清嗓子,犹犹豫豫看向阮黎,神情极不自然。
“还有一事,你不许跟其他人说我之前找你的事。
若是被我听到,也绝不会放过你。”
阮黎哼笑。
“自然,绝对守口如瓶。”
姜少景耳朵不禁红了红,扭头不去看阮黎。
见他头发上不知从哪粘上的树叶子,阮黎伸手给他拨了拨,这一动作原本滑顺的头发竟被揪出几根,姜少景疼的倒吸一口气。
“阮黎,你故意的。”
姜少景当即就要炸毛,阮黎像是安抚大狗狗般顺了顺他脑袋。
“不疼不疼。”
感受到阮黎的动作,姜少景脸颊爆红,原本嚣张的气焰再也发不出来了。
“你,你无礼。
本少爷虽生的俊秀非常,但也断然不会跟你这个妖妃有牵扯的,你最好别打本少爷的主意。”
阮黎顺毛的动作僵住,她感觉自己的手不是自己的手,莫名懊悔自己怎么就手痒帮这小兔崽子。
“往后你离那姓江的远些,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姜少景虽有些脾气在身上,但也不会是空口白牙之人,难道姜少景知道些什么?
“他……”
见阮黎一脸认真看着他,姜少景张了张嘴,最后转身就走。
阮黎……
“姑娘,你怎么样啦!”
早在门口徘徊的知了两人一见阮黎走进,便焦急上前查看。
“无事,只是聊了几句闲话,你们不用担心。”
“姑娘,那人可有欺负你。”
江青拳头紧攥,声音咬牙切齿。
“若是敢对你不敬,江青就算丢了这条命不要也要为姑娘讨回个公道。”
阮黎望向江青,眼神错愕。
只是两人对视,江青面颊微红,垂眸不敢再看。
见此,阮黎心中明了,只是笑着摇摇头。
夜幕降临,宫中的灯光如同繁星点点,照亮了寂静的夜晚,使得整个皇宫显得神秘又庄重。
小院里,阮黎骤然睁眼,视线探究望向窗外。
想到知了的话,阮黎打消了要起身查看的动作,重新躺回床上。
只是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深夜秘密来找爷爷,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目的?”
突然,一声隐忍的闷哼声响起,有重物倒地的声音传出,阮黎皱眉,担忧朝窗外望去,想到屋中一日未出的沈爷爷,阮黎咬咬牙朝后厢房走去。
“爷爷!”
担心沈爷爷安危,阮黎敲门的动作加重。
屋门被人从里头打开,猝不及防阮黎撞入一个坚硬的胸膛。
闻到熟悉的味道,迟劲庭身形微僵,伸手扶住欲要后仰的腰肢。
触手纤细柔软,仿若自己一只手便能牢牢握住,眸色深沉,指尖似不经意在腰间留恋。
阮黎抬眸,一身黑衣的迟劲庭映入眼帘,心中诧然,没想到迟劲庭会出现在这。
站稳身形便退至边上微微欠身行礼,同时视线瞟向屋内,地上躺着一具同样黑衣的尸体,边上沈爷爷在探查尸体情况。
阮黎心中稍安。
“陛下。”
迟劲庭离开的脚步顿住,冷眸瞥向阮黎。
“倒是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