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黎诧异抬头,不解沈皎月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少景当日早早便进了宫,入宫后拜见了陛下,之后便留在长宁宫用过午膳,与姜皇后闲谈一番后就出了长宁宫,期间面色如常毫无异色,之后便是来找姐姐。”
迟劲庭和姜皇后那无论茶水点心,还是熏香都有重重检查,断然不会出问题。
沈皎月坐在石桌前,抬手接过霜晴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
“姜少景回府后用过晚膳便早早歇下,直至半夜高热,毒药发作。”
“娘娘的意思是姜少景中毒与我有关。”
“姐姐说什么呢,本宫怎么会怀疑姐姐,不过是大理寺那调查出的结果,本宫初听时也是不敢相信。”
姜少景中毒确实疑点重重,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自己这个与姜少景有过节的妖妃身上。
但大理寺没有来拿人,那便说事情还有转机。
“姐姐定然想不到姜少景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为姐姐辩解。”
姜少景为自己辩解,这是阮黎没想到的。
见阮黎眼中露出诧异之色,沈皎月眼底微闪。
“所以,姐姐怎得会跟姜家那小霸王这般要好的,本宫从前可没见姜少景对姜皇后以外的人这般维护,姐姐真厉害。”
“我与姜小少爷有几分恩怨在里头,今日这般说想必也清楚身上的毒跟我无关。”
“姐姐当真与姜少景没有别的什么?”
阮黎眉头几不可察一皱,遂面露疑惑。
“姜小少爷虽性子略有跋扈,但为人耿直,断不会莫名维护我一个妖妃,想必是不想随意冤枉人。”
“姐姐说的是,虽姜少景为姐姐作保,但难保姜皇后和神武大将军还揪着此事不放,本宫还是好心提醒姐姐一番
当然,若是遇到麻烦了也可以叫人知会本宫一声,我们是姐妹,本宫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沈皎月绣帕轻轻掩了掩唇角,眉眼弯弯,与方才探究之色截然相反。
阮黎恭敬行礼。
“那便多谢沈妃娘娘。”
“姐姐何须这般客气,倒是与本宫生分了,本宫今日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便不再打扰姐姐。”
目送沈皎月离开,阮黎心中仍在想姜少景的事。
究竟是谁给姜少景下的毒,目的是姜少景还是自己。
姜少景又为何会替自己辩解?
爷爷没回来,许多事情都不清楚,自己这般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转身向屋内走去。
等沁云宫的人离开,知了高兴的从门口跑来。
“姑娘,奴婢方才从沈妃娘娘手底下的小宫女口中得知,沈大夫救活了姜小少爷,沈大夫不愧是神医,宫里太医都解不了的毒他轻轻松松就救活了,难怪连靖安公公都敬着呢。”
“爷爷神医之名自然不是吹的,否则陛下也不会将人留在宫中。”
阮黎坐在案桌上认真书写笔墨,等最后一笔落下,吹了吹未干的墨痕,将纸张折叠好。
“不过等会恐还要去流芳宫一趟。”
知了苦瓜脸。
“姑娘,不去送不行吗?”
“行啊,我待会儿过去就行好。”
闻言,知了果断抢过纸张揣进怀里。
“流芳宫太危险了,奴婢力气大跑得快,要是打起来奴婢也能自保,还是奴婢去送吧。”
被知了一副视死如归的小模样逗乐,阮黎轻笑出声。
“你放心就是,这次过去蒋妃断然不会为难你,保不准还有打赏银子可拿。”
知了一脸狐疑,揣着怀中的信出去,一路上都还想着阮黎说的话。
直到看见红木宫门上‘流芳院’几个大字,知了腿当场就软了,不由又想到蒋妃手拿匕首比来比去的骇人场景。
“真不会打!”
“唉,你是阮姑娘身边的小宫女。”
门口,一脸严肃的李嬷嬷询问。
“回,回嬷嬷,奴婢是阮姑娘身边的小宫女知了,奉姑娘之命前来送东西。”
知了说的磕磕巴巴,圆润的包子脸绷得紧紧的,还不忘摸出怀里的纸张抖着手递上。
她要坚强,她家姑娘这么厉害,蒋妃都不怕,她这个做贴身宫女的怎么能丢了她家姑娘的脸。
李嬷嬷瞥了眼知了手中的纸章,并未伸手。
“跟我来吧。”
等李嬷嬷走远,知了还是一动不敢动,望着高大的流芳宫宫门,仿若一头深渊巨兽大张的嘴,进去就出不来。
“快点,还等着什么。”
不耐的催促声传来,这下管不得巨兽,捧着信赶忙冲进去。
刚一进院中,眼前就出现好大滩血,咽了咽唾沫,这下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磨磨蹭蹭的作何。”
“嬷嬷,这是谁的血。”
“自然是那敢欺骗娘娘的星儿流地血。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这么淌血搁在院里,当心污了娘娘的眼,还不快冲洗干净。”
李嬷嬷习以为常般指挥宫里的小太监。
知了战战兢兢跟在李嬷嬷身后。
“娘娘,阮姑娘的东西送来了。”
贵妃榻上,蒋贵妃懒懒斜倚,闭目养神,头上叮当珠翠钗环被取下,但脸上的浓艳妆容仍在。
闻言,眸子微微睁开。
见蒋妃伸手,知了忙不迭将手中的纸张奉上,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
窸窸簌簌的声音响起,知了额头上冒出冷汗,只觉得下一秒蒋妃就要叫人把她给拖出去。
“就这东西?阮黎没说什么?”
突然被问话,知了手抖脚抖,扑通一声软跪在地上,五体投地,万分紧张。
呜呜,姑娘,奴婢给你丢人啦……
“姑娘说,暂时先要这些东西,往后需要的会跟娘娘说。”
“她可说何时能做好。”
知了暗暗擦了把汗,还好还好,出门前姑娘都教过她怎么回答。
“工序讲究,少则七八日,多则十四五日。”
“这般久。”
语气明显不悦。
“劳烦这位姑娘多催促催促,尽快为我家娘娘准备好,若是缺什么尽可来说。”
绿翘上前往知了怀中塞了个荷包。
手中突然多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知了眼珠子瞪大,紧张的手再也不抖了,姑娘真是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