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离早早与知了一起将浴桶装满热水,等时间差不多了便让知了回去休息。
知了离开没多久,后厢房的屋门就被人打开。
“参见陛下。”
阮黎屈膝行礼。
迟劲庭一身斗篷依旧如上次见面般出现在阮黎眼前。
视线在屋中扫了一圈,没有看见沈爷爷的身影,眉峰微蹙。
“怎的是你在里头。”
“爷爷在照顾姜小少爷,暂时抽不出身,陛下今日的药浴便交由我来伺候。”
阮黎解释。
阮黎嘴上说的恭顺,要是能选择,她早就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着了,哪有心思来伺候这个随时要杀了自己的人。
迟劲庭闻言视线在阮黎乌黑的发顶停留片刻,摊开手静静等待。
阮黎狐疑抬眸,反倒对上迟劲庭略带不解的神色。
“不是说要伺候朕,怎得还不来更衣。”
阮黎脸上错愕,难道迟劲庭在沈爷爷跟前也是这般大爷的吗?
但见迟劲庭这般坦荡自然,阮离低下头乖乖上前解下他身上的斗篷。
迟劲庭个子高大,尽管阮离身材纤细高挑,但在他跟前时,阮离才发觉自己将到他胸口位置。
阮离被迫仰着脑袋给他解身上束带,两人距离极近,在迟劲庭高大身影的映衬下,阮离整个人都像是依偎在男人怀中,无端升起几分暧昧与缱绻。
迟劲庭目光毫不掩饰直直注视在阮离脸上,闻到阮离身上独有的清香,眼底神色莫名。
被迟劲庭这般注视着,阮离脸上不觉一热,越发加快手上动作。
斗篷被取下,阮离果断退至身后,避开迟劲庭炽热的目光。
束带被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解开,感受到腰间圈巡住的小手,小心翼翼接近的举动挠的人心中发痒,迟劲庭浑身燥热,喉结轻动,眸色幽深宛若死寂深潭中荡起阵阵涟漪。
心底升起恶念,想让那只手力道加重些,牢牢抱紧不放,甚至,想要将藏在身后的人拉到身前死死桎梏在怀里,让她挣脱不得……
“陛下,可以了。”
阮黎的声音打断迟劲庭的胡思乱想。
压了压眼帘,再睁眼时周身气压低沉,没在理会阮黎,密实的肌肉下仅着一条亵裤径直朝浴桶走去。
等脸上热意消散,又见迟劲庭静坐在浴桶中闭目调息,阮黎这才上前拿起之前准备好的草药放入桶中。
“听闻你在给蒋妃制药。”
静默许久后迟劲庭率先开口打断这份沉静。
阮黎放药的动作不停,语气恭顺。
“知道几个美容养颜的方子,正好蒋妃娘娘需要便帮着娘娘调制。”
谈及蒋妃,阮黎眸光微动。
“我之前在蒋妃娘娘手腕上见到一串手串,听闻是陛下登基时番外进贡之物,价值连城,整个魏国只有两串。”
迟劲庭想起阮黎说的是那琉璃手串,一件给了皇后,另一件送到蒋妃手中。
东西确实罕见,便是他看了也觉得新奇,若是魏国也制作出琉璃,想必国库又能丰盈不少。
迟劲庭也曾提过购买他们手中的秘方,只可惜番邦特别重视这份手艺,只允许魏国高价买入成品。
迟劲庭看向阮黎,指尖轻叩在木桶边沿,想知道阮黎谈及这个又是要打什么主意。
“我曾经听闻一个方子,便是这琉璃的制作方法,魏国要是也能制作出琉璃,那便不用去往他国购买。”
敲击的声音停止,看向阮黎的眼中多了几分正色。
“你从何处得知的方子。”
制作方法被番邦保护严密,便是他派人去探查也毫无所获,阮黎一个处在深宫中的女子,又是从何处获得的方子。
听出迟劲庭对琉璃的重视,阮黎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机缘巧合下知道的,陛下若是想要,我可以进献给陛下。”
墨眸微眯,迟劲庭不信阮黎这般乖觉。
“你想要什么。”
“听闻宫里头新增不少人口,我身份特殊,在宫中更是无权无势,担心被人为难,献出琉璃方子也是希望自己有利用价值,不被人随意欺辱。
同时也想从陛下手里获得些好处,方便后宫生活。”
“还有呢。”
敲击声重新响起,迟劲庭对这话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不管迟劲庭信不信,阮黎知道他一定会对自己手中的琉璃方子感兴趣。
“暂时只有这些。”
“朕听闻你从蒋妃那收获不少,怎得,还不够你打点。”
阮黎心底震惊,利用蒋妃东珠换钱的事只有自己跟江青知晓,此事做的小心谨慎,迟劲庭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顺喜被自己收买的事怕也传到他耳中了。
看来往后行事还得越发小心才行。
“陛下恕罪,我只是听闻陛下找到厉莫寒,担心陛下秋后算账,想要借此进献之名求陛下开恩,之前的事并非有意利用蒋妃娘娘。”
阮黎放下手中药材,跪身请罪,语带恐慌。
阮黎这般坦然倒是让迟劲庭想到当初她入天牢前两人见面的场景,也是这般迫不得已……
“只要你方子确实有用,朕便答应你的条件。”
阮黎面上欣喜,似是没想到迟劲庭不但没追究她利用蒋妃之事,更同意她方才的请求。
“陛下何时需要。”
迟劲庭目光扫向屋内墙角的桌案,阮黎会意,点燃桌旁的蜡烛便开始书写起来。
番邦进贡的琉璃不过是现代常见的玻璃,只是相较于现代工业的成熟,番邦进贡的琉璃里头明显带有不少杂质和气泡。
阮黎将上辈子了解到的玻璃制造所需的材料及步骤一一列举出来,只是细节之处阮黎特意模糊过去。
等一张纸写满,吹了吹未干的墨迹,阮黎才走上前去。
“就这么简单?”
只用沙石便能制造出琉璃,这点迟劲庭着实没想到,这般低廉的成本便能制造出价值连城的琉璃,难怪番邦那贫寒之地会这般富饶。
“材料步骤确实是这些,但我到底没有亲自试验过,具体能不能成还需要后续摸索。”
迟劲庭颔首。
“来人。”
房檐上突然落下一人,黑衣蒙面,身形轻盈。
“陛下!”
暗卫单膝跪地。
迟劲庭将手中纸张递给暗卫,暗卫双手接过纸张便转身离开。
阮黎惊叹,眼睛不自觉往头顶上瞟去,空空荡荡,不知道这么个大活人是如何躲在上头的。
“时辰差不多了,陛下可以重新换药浴。”
阮黎提醒完便主动转过身去,方便迟劲庭动作。
等身后响动彻底停歇,阮黎才转回身去给迟劲庭换药。
迟劲庭闭目调息,阮黎一人也待着无聊,便坐到桌前翻起沈爷爷留在屋内的医书。
室内寂静,书本翻动的声音停歇。
迟劲庭睁开眼便看到桌前睡熟的人儿。
烛光昏黄,映在那张艳丽的小脸上多添了几分朦胧感。
瞥到桌案上淌下的蜡油快流到那素白玉手上,迟劲庭眉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