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里所剩无几。
李数往嘴里一口一个饺子。
闻言和王青翠对视一眼，“没听说，估计任茂才得知道。”
这话说了和没说差不多。
任茂才现在就剩个躯干了，连脑袋都被劈两半了。
就算想问也找不到机会。
夏夜的蚊虫围着烛火绕来绕去。
白黄二人吃的差不多了。
盘算着还得在外边蹲守姚秀秀，就跟李数告辞。
李数知道他有要事在身，也不挽留。
开门的同时。
外边有人影走过，王青翠不疑有他，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姚秀秀，大晚上的干啥去啊。”
姚秀秀脸色苍白，一头的虚汗。
把手上的黑色布袋往身后藏了藏，笑的有点勉强。
“江大人还没走呢，我丢点东西。”
袋子里的水珠掉在地上。
滴答一声。
江知间挑眉，“姚夫人方便打开兜子看看吗。”
姚秀秀猛的后退几步。
靠着身后的柳树，“就、就是家里用不着的，不必看了吧。”
白黄背对着姚秀秀，侧面看向巷子口。
腰间的生花刀一动。
她如同一阵风窜了出去。
江知间紧随其后，“白姑娘——”
趁着没人注意，姚秀秀极快的离开，绕过柳树背后，树上倒挂着人头。
她被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里的袋子散开，一地红色。
江知间双手环胸，跟只猫头鹰似的，眼睛往上，半晌，突然笑笑。
“姚夫人，丢西瓜皮啊。”
袋子里是没啃完的西瓜。
姚秀秀匆忙拢在一块，“是是啊江大人，您怎么突然掉下来了，人吓人吓死人的。”
江知间轻轻巧巧的跳下来。
马尾甩在身后。
他今个发带和白黄一个颜色，显的少年气十足。
“刚刚有个人影跟着姚夫人，别是坏人，白姑娘去追了，我过来看看姚夫人，万一遇到危险呢。”
姚秀秀手指紧紧捏着袋子，眼神不自觉往巷子里瞥。
风声瑟瑟。
许久没有声音。
姚秀秀站不住，“江大人，您先忙着，欢儿自己在家我不放心，这就回去了。”
她的背影匆匆。
江知间面无表情，眼神带着凉意。
“姚夫人不丢西瓜皮了。”
“这个天气放一晚上恐怕会臭了吧。”
姚秀秀胡乱的应了一声。
李数喝的不少，王青翠倒还站在门口，隔的远远的跟江知间摆摆手。
巷子里有狗吠几声。
黑布袋子摔在地上，西瓜汁里隐隐有股子别的味。
江知间蹲下身子，拿手指抹了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白黄速度飞快。
灵力拉长生花刀，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紧跟不舍。
似乎发现身后有人追踪，人影贴着墙壁，偶尔才会闪出一个影子。
城西的街道穿插。
眼看生花刀越晃越狠，白黄想着抽出符纸挡一挡。
一摸袖子。
空空荡荡。
就在愣神的功夫，生花刀突然安静。
月光折射下来。
柳树仿佛挂上一层银霜。
江知间抱剑靠在树干上，闭着眼睛，耳边响起脚步声。
他勾起嘴角，“没追到么。”
白黄有些丧气，生花刀依旧黑漆漆的，“你怎么知道。”
江知间没有睁眼，指指耳廓，“就你一个人回来嘛。”
抬眼。
白黄辨认了一下方向。
往主街的方向走。
“是个男的，他对地形熟悉，我没追上。”
江知间跟上白黄的脚步，点点头，“正常，刚刚生花刀动了，是妖吗。”
他之所以没有跟着一块过去。
一方面是堵姚秀秀。
一方面也是知道，真有妖怪，靠白黄就够了。
刀柄在手里转了两圈。
白黄垂下眼睛，“有点像妖物。”
但因为离的远，再加上暗的厉害。
白黄没看清，小江大人这会子倒是挺骄傲。
“我找到线索了。”
白黄瞥他，江知间手里攥着块帕子，松松散散的。
外边隐约有股子西瓜的味。
里边包的土。
他停下脚步，“闻闻。”
托起的手指修长，白黄凑过去，额前的碎发扫过江知间的眉眼。
他眯了下眼。
抬头的瞬间，身后有影子一晃而过。
“白姑娘！”
江知间猛的一拽白黄胳膊，白黄没设防，身子砸进他怀里。
抬眼就是小江大人的下巴。
白黄忙里偷闲感慨一句江知间的胡子刮的还挺干净。
“怎么了。”
街道空无一人。
江知间屏住呼吸，片刻，凝重摇头。
“可能，是我看错了。”
白黄这会也反应过来，“这个味道，我在十里香闻到过。”
江知间点头。
“姚秀秀带出来丢的西瓜皮，汁水掉在地上，掺进土里。”
他蒯了几勺。
白黄摸摸下巴，“会不会是烤鸭的酱料。”
江知间低头，单手虚扶在白黄背后，“小二不是说，十里香的秘方只有杨清怡才知道吗，怎么会出现在姚秀秀这。”
白黄也觉着奇怪。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动身子。
胸口贴着胸口。
一时间有些沉默。
直到远处传来二更天的锣声。
小江大人挠头，“白姑娘，有点晚了，是回去休息还是去找傲因。”
白黄极其自然的站直身子，率先往外走。
“休息吧，我手上没符了，万一真是傲因，只会打草惊蛇。”
十三巷子里安安静静。
江知间送完白黄就要回去，被她拽着袖子。
“算了吧，按照你一贯的运气，现在回去恐怕会遇见妖物。”
“在客房凑合一晚上，明天再说。”
就像白黄每次学厨总会出现意外。
江知间也有自己的撞鬼技巧。
抿抿嘴，有心反驳又找不到借口。
屋后的银杏树探了几枝树枝出来。
躺椅上铺的狐狸皮，江知间把大荒剑放在桌面，打了个哈欠。
“我在躺椅上睡就行，还能看星星。”
白黄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没有反驳。
烧了热水去屋里洗澡。
正站在地毯上擦头发。
院子里的小江大人憋不住了，“哪来这么多的蚊子！”
最后还是乖乖去了客房。
大厨在地毯上翻了个身，吧唧吧唧嘴，根本不知道它亲爹来了。
屋里点着烛火。
白黄单手杵着下巴，金色流转。
无数符纸层层叠叠。
等江知间伸着懒腰出门，白黄正好放下笔，一脸疲倦。
“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