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小江大人想明白。
霍应怀一脸恨铁不成钢。
程湘要把星星接过来，她抱着落珠不松手，嘴里直哼唧。
小姑娘香香软软。
落珠弯着眼睛，“我来抱，霍夫人先吃饭吧。”
众人许久没有这样坐在一块。
霍应怀还带了好酒。
白黄同样给江知间夹菜，筷子敲了下碗边。
示意回神吃饭。
至于刚刚那句话，就像江知间做梦似的。
落珠在来的路上就跟霍应怀提前打了声招呼。
晓得文鹤毁容，程湘有些唏嘘。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初那一身冰蓝大袖替星星转命时的惊艳。
霍家现在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迹。
霍应怀朝江知间举杯，嘴上却是在和白黄搭话。
“还没听白姑娘说，林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黄看了眼旁边的文鹤，“师门出事，师兄要从我这带走一个大妖。”
所以才拿星星当人质。
厨房那边炖的鸡蛋羹，上边洒了层香油。
落珠笨手笨脚的给星星喂饭，闻言抬头，“卑鄙。”
蝎尾点头同意，“之前想过他卑鄙，没想到会这么卑鄙。”
酒水入口辛辣。
霍应怀单手撑着膝盖，“林师兄下次失败遁逃，难保他下次不会卷土重来，白姑娘可想好如何应对。”
白黄手上捏着筷子，“大妖还在我们手上，他和师兄签订了契约，按照牵引，倒是能找到师兄的藏身之地。”
至于如何应对。
白黄想的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霍应怀摩梭着茶杯，沉吟，“那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众人抬眼看过去。
霍应怀勾唇一笑，“我倒是有个法子。”
大雪下了一夜。
整个江府蒙上一层白色。
温泉烧化的雪水顺着瀑布流下去。
潺潺小河里落珠甩着鱼尾游来游去。
白黄抬手放出幽芒，红花经过一夜，更加萎靡。
一缕金色射进光圈，幽芒化为残缺的人形，一开口就是骂林鹿。
祈遇抬手敲了敲边缘。
幽芒回神，不大的金色周围满满的。
霍应怀摸着下巴看这个模糊的人影，“这就是先前害了善堂那么多姑娘的大妖吗。”
白黄点点头。
幽芒四周转了下脑袋，似乎闹不明白，“捉妖人，你想干嘛。”
白黄没搭理他。
和霍应怀对视一眼，“霍大人确定的话，就开始了。”
霍应怀后退一步，抬手示意白黄开始。
符纸包裹住光圈。
幽芒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拉出灵力的包围。
悬在半空，底下文鹤笑眯眯的拿了捆绳子，陆招财抬手一甩。
绳子缠着幽芒的腰，他跟只风筝似的被放了出去。
半空里凉的厉害。
妖魂察觉不到害怕，就是疑惑，他毕竟还有些许妖力在身，这根绳子断然锁不住他。
但白黄整这一出是干嘛，幽芒不认为自己在捉妖人和几个妖怪的包围下能逃出去。
风筝越飞越高。
街道上，江知间递给白黄一根水果味的糖葫芦。
旁边文鹤还在拽着幽芒，就着季若风的手啃了一口。
陆招财等人一人一串，各吃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福贵还在客来居招呼客人，幽芒隐约听见他给白黄推荐酒楼里的新菜。
穿过城门。
冬日的安和府城白茫茫一片。
山林里几只野兔探头探脑。
他仅剩一条的腿在半空蹦了几下，文鹤拽了拽绳子。
幽芒低头正想问干什么，林子里，黑雾横行。
他瞬间察觉到林鹿的妖力，咬咬牙，反手斩断绳索。
一条腿蹦的飞快。
眨眼间消失在黑雾里。
白黄咬下最后一口糖橘子，拍了拍手，嘴里含糊不清。
“一，二，三。”
鸟雀惊起。
黑雾弥漫。
幽芒狼狈的逃窜出来，一条腿也只剩下半根。
“捉妖人！你卑鄙！”
白黄丢出光圈，再次把幽芒的魂魄收起来。
她笑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不是跟你们学的吗。”
黑雾散尽。
枯木树枝上挂着一张褪去的皮囊。
说皮囊其实不太准确，应该算是结合了幽芒和林鹿妖力化作的结界。
这就是霍应怀的计划。
河灵曾在护城河里见过一次和白黄一样的灵力。
透明的黏糊糊里还残余着些许金色，白黄从中提取出林鹿的妖力。
她故意不告诉幽芒去哪，就是让幽芒以为自己找到林鹿。
利用残余的妖力，打的幽芒措手不及。
他和林鹿之间的契约是要保护两个人的，届时找到林鹿。
不管对方出什么杀招。
只要有这张皮囊在，都会替白黄他们承担下一半的风险。
也就是反噬。
蝎尾上前收起来，文鹤一边卷绳子，一边垂下眼，“接下来，就是去找师兄了。”
霍应怀拍拍江知间的肩膀。
“计划顺利的话，今年还能一块过年。”
幽芒的妖魂飘飘忽忽。
只剩直挺挺的躯干。
他靠在金色上，无力，“捉妖人，我配合你一块捉到林鹿，你能不能饶我一命。”
白黄瞥他一眼。
幽芒觉着有机会，“把我留在镇山将功赎罪，只要活着就行。”
他打的一手好算盘。
白黄抬手把光圈当皮球一样丢出去，祈遇接住，“然后让你再蛊惑另一个师兄，还是妖怪？”
他再次丢出去。
这次是蝎尾接到的，“长的不怎么样，想的倒是挺美。”
陆招财双手环胸，抬脚一踢，“有心愿是好的，就是不太能实现。”
球丢了一圈又回到白黄手上。
她和幽芒四目对视，“你还想配合我们吗。”
幽芒重重点头，“配合一定配合。”
别的不说。
至少不用受虐。
城门从里关上。
白黄把文鹤推到季若风身后，拍拍季若风的肩膀，“季公子，师姐就交给你了。”
季若风手里挎着钢刀。
一副保证完成任务的模样。
因为出门，文鹤头上带了纱笠，冰蓝的纱布垂到脚踝，她有些无奈。
“我虽然没有妖力，但还是略同拳脚的好吧。”
这话被众人忽略。
白黄表情严肃，灵力流转，在幽芒身上过了一圈，汇聚成细细的箭头。
陆招财和蝎尾一前一后，祈遇和=落珠一左一右，白黄带头，江知间和季若风文鹤在中间。
城里布下结界。
霍应怀家里有妻有子，不参与这事。
雪地踩出一道长长的脚印。
幽芒看着这一行队伍，对林鹿突然有种趁他病要他命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