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黄反手接住光亮。
纸鹤点了眼睛。
苍孤月声音低哑，“速归。”
天边一轮弯月探出脑袋。
纸鹤化为灰烬。
白黄从树上跳下来，文鹤站直身子，表情严肃，“出什么事了。”
白黄摇头，江知间放下手里的木棍。
正好坑也填满了。
符纸无风自燃。
白黄朝坟头小声念了几句往生咒，扭头看向陆招财。
“我要回镇山一趟，你们……”
文鹤和祈遇自然不必多说。
江知间和季若风一个跟着白黄一个跟着文鹤。
陆招财沉吟片刻，“我和蝎尾陪你一块过去，落珠回安和府城跟霍大人报备一声。”
苍孤月的语气听不出好坏。
陆招财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落珠化为人形，点点头，“那你们注意安全，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喊我。”
白黄拍拍他的肩膀。
“麻烦了。”
抬手一挥。
眼前丛林茂密，远处的山头上火光漫天。
白黄表情一震，“小鱼，保护好师姐他们。”
金色如同流星。
整个镇山乱成一团。
紫藤花根根断裂，各种各样的妖怪横行霸道。
白黄反手斩下其中一个脑袋。
身子落地的同时才发现这妖怪眼熟。
书房的天幕上站满人影。
大厨被四个妖怪扯住四肢，他们残忍的边笑边拽，眼看就要把大厨分成四块。
直到金光闪过。
大厨喵喵叫的惨烈。
白黄顺手托住猫咪，脚尖一踢，四具没有的头颅的尸体同时倒下。
她呼吸急促。
“大厨，怎么回事，镇妖洞的妖怪怎么都出来了。”
“师父呢。”
大厨激动的狂蹭白黄的肩膀。
听她问起苍孤月，大厨似乎想到什么，猫爪扒着天幕往外跑，冲着镇妖洞的方向叫了几声。
这会祈遇他们也赶上来了。
江知间一把大荒剑都快杀出缺口了。
好在白黄给他准备的黄符充分。
文鹤被围在正中间，“小白黄，什么情况！”
白黄来不及回应，一手拽着花藤，“不知道，我去山下，你们注意安全。”
崖洞下火光灼热。
没有灵力，花藤承受不住白黄的体重。
半道就断成两半。
白黄深吸一口气，生花刀插进石壁，边降边提气。
清潭里的石头胡乱的撞击在一块。
有几块还被丢到路上。
再也不见法阵的影子。
黑色涌动，白黄反手一刀，灵力送入镇妖洞。
这才听见劈里啪啦的声音。
照明石失去光泽。
桃枝无力的掉在地上，白黄边走边打，眼前映入一方白袍。
或者说，已经被血染成红色。
她立刻迎上去，“师父。”
苍孤月不知道一个人抵抗了多久，长发散下，浑身都是伤口。
反手灭掉白黄身后的黑影。
他连呼吸都费劲，“小白黄，走。”
洞口前白黄布了六张星月连符。
虽然效果微弱，勉强挡一挡镇妖洞里的妖魂。
白黄以为苍孤月是要回崖顶，掺住他的胳膊，“师父，师姐和小鱼都在山上，师兄、师兄出事了。”
苍孤月踉跄几步，声音沙哑。
“我知道。”
方寸台前的山崖上还有白黄的刀印。
苍孤月拨开花藤，率先低头，“小白黄。”
方寸台下变了不少，没有四通八达的岔路。
白黄一脚踩上地面，墙壁似乎晃了晃，就连挂在墙上的黑色脉络也跟活了一样。
刀尖朝下。
苍孤月抬手按住机关。
山崖紧闭，白黄不理解，“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眼下明显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苍孤月辨认了一下方向，“跟我来，边走边说。”
整个方寸台都是红色。
不知道是不是白黄的错觉，不管她走到哪，墙上的黑色都在跟着她。
苍孤月声音哑的厉害。
“宗门大会，林鹿联合众妖截杀捉妖人。”
这段时间苍孤月一直不在，白黄以为他不知道。
闻言快走两步，跟上苍孤月的脚步。
“师父，你去宗门大会了吗，其他捉妖人怎么样了，师兄下午自爆妖丹，尸体、已经找不到了。”
话题有些沉重。
苍孤月回头看了白黄一眼，似乎明白什么，“辛苦你了。”
红光越来越盛。
苍孤月有意不去接触墙壁，脚步越走越快，“捉妖人死伤惨重，我以灵力护住他们的命脉，暂时安顿在你的那间小院。”
“等你回去不要惊讶，这事是镇山引起来的，自然由镇山解决。”
白黄点点头。
“我知道师父。”
道路隐约能看到尽头，苍孤月突然停下脚步。
浑身的血顺着来时路滴滴答答。
他面色苍白，“小白黄，是师父对不住你。”
生花刀金色流转。
就见红色最上方，掉下个符纸包裹的椭圆。
这个她先前见过。
苍孤月抬手一挥，符纸化为灰烬。
椭圆落下，灵力裹住圆形送了出来，那是一枚人类的心脏。
白黄有些怔愣。
苍孤月作完这一切，耗尽灵力，满头黑发寸寸化为白色。
红墙闪烁。
他撑不住身体，“小白黄，活死人是骗你的，你之所以心脏不跳，是因为身体里装的并非你自己的心脏。”
金色流转。
白黄没忍住抬手碰了下光圈。
心脏似乎察觉到主人的触碰，围着光圈跳了几下。
苍孤月单手搭着膝盖，“三十年前，镇山法器丢失，镇妖洞里的妖怪趁乱逃出，到人间为非作歹。”
“那时候我刚接镇山不久，为了维持镇山运行，以你的心脏暂代镇山法器，重建镇妖洞。”
白黄蹲坐在苍孤月面前。
他声音很轻，“你是第一任捉妖人的后代，方寸台便取自心脏的含义。”
“你爹娘都是捉妖人，当初死在妖族祸乱的风潮里，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活下去。”
“我答应了他们，可人类没有心脏怎么能活。”
白黄摸上心口。
苍孤月靠在身后的墙壁，“于是我翻遍典籍，找到了一个续命的法子。”
“以妖族的心代替你的心，好消息是你确实活下来了，坏消息是妖族的心没有妖力支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坏死，要换成新的。”
白黄张了张嘴。
“所以，我之所以没有呼吸，就是因为身体里的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