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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评选校长

    评选校长

    “不好意思,今天这个职评工作座谈会我来晚了,非常抱歉。但我又不得不再一次说,等一会儿我还要先走。”李军成校长正在发言,全国重点学校“湖南第一高中”的王斌校长闯了进来。王校长用手中的文件摔了两下椅子,叹了口气坐下来说:“实在太忙了,我只能坐十五分钟,刘副市长硬拉着我谈人事制度改革,非要在我的学校做试点,让我们拿方案,咳,难哪!”

    “是呀”,主持会议的张局长说:“王校长的确很忙,刚才是从征地现场‘临阵逃脱’的,让王校长先说两句吧。”这时,王校长呷了口水,顿了顿,不谦让地打开了话匣。

    “这个职评呀,年年都搞,我看是弊大于利,评上一个人,打击一大片呀!现在职评搞了这么多年教训还不够吗?如今一些条条框框把人的创造性都淹没了。外国的高尔基上的是自考大学,毕业后不也就当上了教授?同时还有,这个,这个,肩头一样高的人有一大片呀。评上一个人,会伤一批人的自尊心,依题人之见,东西不仅可以寿终正寝,连什么评先进,评职都可终止矣,此点。为他见大家好象是听的入迷,虽然他不时地看表但似乎已忘了刘副市长的召见,仍滔滔不绝地发表高论。他说的兴起,口沫也挂满了嘴角,半小时过去了也没停下来的意思。张局好容易见他顿了顿,忙提醒似地问:“刘市长是不是要来?”“哦,哪里哪里,我要赶快走了,刘大市长也忙,怎敢劳他的大驾!兄弟就此打住,下次再议,下次再议。”说完与邻座的几位校长匆匆地握握手慌忙上车去了。

    参加职评会的校长们,窃窃议论起来,李军成对身边三十八中刘志彬校长说:“看人家校长当得真够牛,这才真是叫忙呀,也许他打波音比我们打得轿的都多。一天要参加六七个会呢,谁像我们这样的学校没人没钱没生源的。我们是穷命头,人称‘三个一’校长:一天听一节课,一天谈一个老师,一天坐一个教研组。”

    “我国是实行全民教育,要提高民族素质少了哪个层次的学校都不行,中国两亿中小学生,仅靠几个名牌学校能行吗?”尹诚校长不服气地插话议论道:“再说名牌学校哪来的?还不是省教委在二十年前指定的吗?政策叫你 就 ,政策不叫你富’干死也不行。名牌学校要名副其实就要有规模,有成绩,有发展性,有示范性。无论什么校长,他首先应该是个学者,是个教育家,思想家,而不能仅仅是个‘社会活动家’。”

    “你尹兄文质彬彬,着作等身,不也和我们一样在‘第三世界’上趴着?”旁边的刘志彬校长嘲笑似地说:“咱尹兄快成了封疆大吏了,北头把三年,南头又把了五年。听说市里让你校自生自灭,并说这叫优胜劣汰,你想学人家王大校长这辈子恐怕难哟。”

    尹校长反叽道:“你老弟比我也强不到哪里去,你虽然出道早,不也掉进了这浑汤里?你那‘宁可绯闻不断,不可一世无名’的奇谈,愚兄实不敢恭维呀。”

    张局砰砰地击打着桌子:“别开小会,言归正传,大家都说说今年职评可能出现的问题。今年与往年比改革的力度较大,群众敏感的问题要考虑充分一些,急群众所急吗。”他见无人接茬儿,又说:“还是李校长接着谈吧。”

    李军成环顾四周,不知从何谈起。刚才还侃侃而谈,这会儿他听了名牌校长王斌的高见后,有些不知所措。张局长既然点了名,他也不能不硬着头皮再凑两句:“王斌校长见多识广,我远不及马尾。但他说评职与评先是抬出一个人,打击一大片我却不敢苟同。我也真是孤陋寡闻,怎么没听说我反对这种形式?

    会议一下从如何完善职评机制骤然转到要不要易缔职评的问题上。换了主题概念后一时乱哄哄的,加会议的人进进出出,会场内烟气腾腾。张局和人事科的陈科长耳语后审时度势地宣布散会。说是下去征求广大教师的意见,让诸位校长改天以书面的形式反映上来。陈科长不失时机的小声提醒说:“我们小范围的轮流坐庄,今天该谁值班了?”尹校长应声道:“唉,好呀,今天我做东。”又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学校再穷,这顿饭还是能请的起。”

    几位要好的校长每逢去市教委集会后大家聚聚已成惯例。今天会后几个难兄难弟自然又要凑在一起,当然喝酒是小,发发议论是大。都是来自薄弱学校自然共同语言较多,但也无非是谈些师资匮乏,财政拮据,生源质次量少,而升学任务繁重的一些话题。哥几个也挺投机,议论中似乎也能从冗繁的事务中得以暂时的解脱。

    刚刚端起酒杯,不知哪位校长就又接上刚才会上的话题:“名牌校长还不是依靠着名牌学校撑下来的?妻为夫荣,母为子荣,校长以所托学校为荣吗。”并又说道他亲历的一件事:今年招教,一位师范本科生素质太差,他学校没有录用。不知怎的斯人被王斌录去了。进入了名牌学校俨然间趾高气扬的成了名牌教师。在庆祝“湖一高” 被命名为研究性学习女警基地时,他恰与这位撞见,弄得此兄灰头灰脸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要想发展还要靠我们自己。我们是难呀,咳!不过大多名牌学校还不是“文革’后期恢复起来的重点学校?生源好,财源茂,放到谁身上都能担得起”。尹诚校长刚说完,刘志斌又打趣的说:“那你咋没这福分?前两天省里评名牌校长,上头还不时推出几名重点学校的校长。虽然你们学校这些年从谷底爬出,也不过能让张局给你戴了戴高帽而已”。“去,去,去”。张局佯装嗔怒道:“别瞎打岔”!

    “‘湖一高’张老师是我校郭老师的妻子,她放着主任不当调入‘湖一高’任教。这不,经几次全国数学竞赛后,今年已是全国骨干教师重点培养对象了。而她却说:‘我即便不去辅导,参加全国省市竞

    赛一、二、三等奖也从没空过手’。我校的郭老师一周二十多节的辅导课,半年后才挂个省三等奖的边。评名牌校长也不过如同一理,这就是名牌效应呀! 李军成边叹边说,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刘志斌校长不胜酒力,三杯酒下肚便露出了醉态,此时已不知所云了。“十年前我就是重点学校的校长了,前后对比,我还不清楚里边的门道吗?就教学工作以外而言。那时已……,”他指指桌上的烟酒,欲言又止。“现在都……”他用手指比了比,大家似懂非懂打着哈哈:“喝酒、喝酒。”

    天渐渐黑了下来,窗外还飘着零星的雪花,屋内却暖烘烘的。

    忽然客厅门大开,为首的王斌校长随着寒气一风似的刮来:“兄弟,兄弟,我是不请自到啊。刚才,刚才也是有一个推不开的应酬。不过我知道各他兄弟在此能不赶来敬两杯吗?上次我去了大阪没有来敬,现在一并补上,补上!”他打着酒嗝,看来已喝得不少。“人家不让走啊,土地局王局长,物价局也是个王局长,还有李局,要局都在为从省城调来的新公安局刘局长接风,我只好多喝了几杯才赶来呀···…什么当紧啊,咱们才是兄弟,砸断骨头连着筋呢!”说着说着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又说:“这算自罚的入席酒”。大家连忙招呼入座,陪着痛饮起来。

    “唉,我真是太忙。上班都难进到办公室,更别说到教室了。”正说着腰间的电话响了,他对着电话猛吼了几句,接着又说:“电话也特别多,每月光话费都没下过2000块。我坐会儿还得走,得罪了,家里还有一帮人等着呢。这还没到招生,要到招生时呀,我都得脱三层皮,名牌校长不好当呀!”

    他频频地碰着酒杯,抽了一口烟,又狠狠地摔在地上,愤愤的说:“我真想能学会分身术,一个替我听听课,一个替我写写文章,一个替我跑跑腿,一个应付应付开会。哦,还得要有一个专门应酬喝酒的替酒员。现在的人呀,素质就是太差,办事这叫难呀。我身体透支早就到了要住医院的地步,可怎么能去住院呢?一大堆事,学校一天也离不开我呀。兄弟们谅解,我喝多了,谅解……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先……”

    王斌校长神志迷迷的要走,跟班的于主任,司机小马一个劲地往车里拽。张局长跟出来交代一定送回家,于主任嘟着嘴说:“哪能呢?锦江酒楼还有一摊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