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几天的相处,马涛对楚歌虽然仍有排斥,但是两人关系还算融洽,还是有目共睹的。
这天晚上,轮到马涛和楚歌单位值夜班,两人在值班室板凳上坐着闲聊。
楚歌感叹道:“上个月中秋节,咱们还在抓捕胡云的路上。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对了,师傅,你胳膊上的伤好点了吗?”
“嗯。”马涛有点昏昏欲睡。
“师傅,你看我现在也积累了一些经验,能不能给我讲讲,上个月底发生的午夜变态狂案件啊。”
“咋的?听故事啊?”
“不是,想了解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侦破方向。”
提到案子,马涛睡意全无,趁着心情不错,就讲了起来。
九月十日(农历七月二十八)早上,一个拾荒者在城东郊一处废弃的屋里发现一具女尸,双手双脚被反绑在椅子上,衣服虽完整但是脏污不堪,但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手腕和脚腕处血肉模糊,皮肉俱无,惨不忍睹。法医到场后展开尸检,发现尸体上有好多伤,最多的是鞭打伤,还有一部分棍棒、拳脚等伤害,新伤旧伤都有。
但是奇怪的是,经法医鉴定,死因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楚歌惊讶问道。“九月十日,是我刚毕业准备回来那天。”
马涛翻翻小眼,道:“奇怪吧,死因就是吓死的。也就是说,死者在死之前,虽然受尽了折磨,挨了好多打,还有挑断手筋脚筋等伤,但是当时还有气息。在九月九日那个晚上,死者经过惊人的恐慌之后,先把自己吓死了。”
“死者是谁啊?”
“不知道,当时就像现在一样,也经过细致地排查,各镇都充分发动起来,但是没人知道她是谁,叫啥、家是哪儿的,所有的信息,统统都没人知道。尸体上唯一的线索,就是手背上有一个小纹身——一朵茉莉花。所以我们私下都叫她茉莉花。”
楚歌想了想,道:“她应该是南方人。”
“你怎么知道?”
“直觉吧,因为茉莉花主要在我国福建、江苏等地种植,喜欢温暖湿润,害怕寒冷,不耐霜冻。”
马涛嗤笑一声,躺倒到值班室长椅上:“照你的理解,把茉莉花的死因都牵强地解释出来了。”
正在此时,“叮铃铃......”电话突然响起,吓得楚歌激灵打了一个冷战,愣愣地看着蹦跳着的电话。
马涛吼道:“接电话啊。”
楚歌赶紧抓起自己上班以来接听的第一个报警电话:“喂,你好,县警察局,请问你是?”
对方压低声音,神秘道:“长官,我是封龙村的,我跟你反映个事儿啊。”
“你请讲!”
“杀人案。”
楚歌吓的赶紧坐直身子,认真聆听。
那声音颤抖着道:“又开始了,我说的是俺的邻居,每月十五月圆之夜过后,都会杀一个人。”
“哦。你有什么证据吗?”
“还要证据吗?你直接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在村口等你们。”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过去。请问你叫?”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楚歌心急火燎地叫起来躺着的马涛,马涛问:“谁打的电话?”
楚歌回道:“封龙村村民电话,报告有杀人案,在村口等咱们去呢。”
“唉,大晚上的都不消停吗!村里安装电话的不多,封龙村确实是其中一个。你问清楚具体案情了吗?”
“这个,还没有等我问,他就挂断电话了。”
“封龙村村长叫君博,嗯,也就是君思明他爷爷,将近七十了,你听着是个老人说的话吗?”
“不像老人,倒像个年轻人。”
马涛短粗的眉头都拧成了一股绳结儿:“每个村电话都有专人看守着,下次再有人来电话,你记得问清楚啊,这次我先回拨过去问问。”
马涛找到封龙村号码,摇动电话手柄,等了一会儿,电话接通,那头不耐烦地吼道:“我是副村长君思忠,你哪位啊?”
马涛自报家门,简要叙述了一下刚才报警经过。
君思忠是君思明堂兄,听到是警察局的,立马恭敬地回道:“报告长官,刚才我们这没有人往外打电话啊,我就在外面屋子里睡觉,没看到有人进出。”
这就奇怪了。
马涛再三询问,君思忠连连确认表示没人打电话,自己村里也很安静,更没有发生所谓的命案。
放下电话,马涛盯着楚歌看,楚歌刚才也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此时很是无语。
夜深了,两人无话,脚对脚躺倒在长椅上准备睡觉。突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楚歌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接通电话,又是那个神秘的人,小声说道:“你们怎么没来啊?我在村口等了好久。”
楚歌说话中带着气道:“你到底叫啥?”
“哎呀,别问那么多了,快来吧,来得晚了就错过了!”
说完,又匆匆挂断了电话。
楚歌拿着电话看向马涛,马涛吩咐道:“你再打回去确认一下。”
楚歌按照号码摇号过去,好久电话才接通,君思忠在电话那头愤怒道:“谁呀?大半夜的,有啥事?”
“我是警察局的楚歌,刚才你们这个号又往这打了报警电话。”
“长官,我是真没有看到人啊。就听到狗叫声和猫叫声。我们村子安静地很,没事发生啊。大晚上的,谁不在家睡觉啊?”
这话说的,这不是就有两个人没有回家,而是在单位值班嘛!
楚歌也有点生气,道:“那就麻烦你看着点电话,别让人再打骚扰电话了!”
对方连连保证。挂断电话,楚歌刚要躺下,发现马涛已坐了起来,并整理衣服。
“师傅,你这是?”
“走,去封龙村看看,反正也不远。带上警棍,嗯,再带一把短枪吧。妈的,不让我睡觉,我非逮住这小子揍一顿解解气。”
两人分头行动,马涛去摇人,叫醒了在宿舍里沉睡的吴晓东,吴晓东一脸怨气,不情不愿地磨蹭着穿衣服;楚歌去门房处报备,拿了警车钥匙,领取了三个警棍、一把驳壳枪,挎在了腰间。几个人在午夜时分,由吴晓东驾车直奔封龙村。
吴晓东,男,十九岁,中学毕业没有上大学,托人找关系进入猎刃县警察局当了临警,因为比楚歌早到一年,时常以老人自居,举止老气横秋、颐指气使。楚歌与他的交集仅限点头之交。
初秋的午夜漆黑一片,大地开始有了些潮气,路上不时有团雾飘过,在警车白炽的灯光照射下,显出一条幽白的泥路,再搭配路上雾气蒸腾,迷离而阴森,给人一种幽冥之途的感觉。
吴晓东撅着嘴驾车将马涛和楚歌送到村口,马涛和楚歌下车在路口仔细查看了一遍,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吴晓东在车上打开了灯,不时探头望向马涛两人。
马涛看没有什么收获,对楚歌说:“走吧,去村办公室看看。”
两人正要走的时候,突然一声稚嫩的声音喊道:“警察叔叔,你们是警察叔叔吗?”
两人一惊,扭头看去,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孩,一蹦一跳地迎着车灯,向他们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