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忍无可忍的说。
自己有人类的时候记忆，会在意这些东西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一定要忘记，她从来不觉得留着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好。
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
这一年多的时间，虽然鬼舞辻无惨时有不悦，但真的生气是没有的。栗子很会避免这种问题，她个人认为负面情绪是一种消耗体力的东西，能避免就避免掉。
所以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不愿意退步。
更不要说对面的人手里握着她的性命，她向来很识时务。
“栗山栗子——”
栗子感觉自己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下巴忽然一阵剧痛。她现在虽是鬼，但这种骨头被捏碎的疼痛，也是非常难忍的。
好在她恢复能力强大，眼泪还没来及掉，捏碎的下巴就恢复的差不多。
痛感来得快去的快，只留下让她后怕的后遗症，看来老板真的很生气，气得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有控制住。
“很好、很好，”鬼舞辻无惨脸上闪过一不小心就捏碎下属下巴的怔忪，随后就换上了冷笑，他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冰。
栗子垂下了头，心里不是滋味。
她不知道其他同伴的想法，但她自身的的确确是感激着鬼舞辻无惨，从未想过让他失望、惹他生气。她自我认为还算个爱恨分明的人，眼下把自己的恩人气成这个样子，她又害怕又自责。
还有点后悔，早知道不犟嘴算了。
她的老板其实算好哄的。
脑中的想法转了又转，栗子怯生生的抬起头，看到鬼舞辻无惨宛如刀片般的眼神。她心一抖、条件反射的在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无惨大人，您别生气，是我的错。”
她在心里清了下嗓子就开始道歉。
“呵，”一声冷笑。
栗子咽了咽唾沫，刚才还激情的大脑迅速冷静万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伸手就去抱鬼舞辻无惨的腿，“无惨大人，您听我解释......”
鬼舞辻无惨从没想过会有鬼敢抱他的腿，一时不察被抱个正着，“你在干什么？”
“栗山栗子！”
“我错了，真的，真的错了，”栗子向来不在意尊严这种东西，用她的话说，饿的都要吃土了，哪有这种东西。因此她认错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什么羞愧感和屈辱。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都想起栗子有用的血鬼术。
知道她是不会死的。
“呵，”鬼舞辻无惨冷笑。
从他这声笑，栗子就知道他又生气了，“我错了，您别生气了，我一定会更努力，让自己有用。”
“一定会完成您千年的夙愿，”栗子放开鬼舞辻无惨的腿，表情严肃的像是为了主人能奉献生命的士兵，额头触地。
很安静。
要不是有呼吸声，栗子都怀疑鬼舞辻无惨走了。他当然没有走，只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栗子，他不出声，栗子自然只能一直保持着她磕头的姿势。
这个姿势不好受，很快她就开始龇牙咧嘴。
“你的表情是对我不满吗？”
她刚龇牙，头顶上就响起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声音没什么情绪的波动。栗子在心里大叫一声完了，“没有，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语气严肃又诚恳。
完了，今天就要跪在这了。
“是吗，那就好好在跪着，跪到我满意为止，”鬼舞辻无惨语气轻飘飘的说，走到栗子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眼神晦暗不明，“就用这个姿势。”
无限城没有白天黑夜，时间在这里是最不缺的东西。
虽然鬼舞辻无惨人走了，但栗子不敢起身。她不得不承认比起断胳膊少腿，这种惩罚更要命，很快她就感觉全身都在喊‘要换姿。’
与其跪在这里，不如当时被打一顿。
“ 你又惹大人生气了，”耳边响起鸣女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带着很淡的叹息。
鸣女跪坐到栗子的左前方，视线中的少女身体在抖动，看起来快支撑不住了。她无法为栗子求情，只能说，“如果倒下了，会有更严厉的惩罚。”
“大人倒是第一次用这种惩罚的...."
鬼舞辻无惨惩罚鬼的方法向来都是粗暴简单的，彻底失望的杀死，其余都是打一顿。不过，对鬼来说，算是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惩罚。
栗子有些尴尬，“感觉脚抽筋了.......”
鸣女沉默。
“鬼还是有很多东西和人类一样的，”栗子为自己解围，她很想动一下腿，缓解抽筋的感觉，额头上冷汗直冒。
“是这样，”鸣女附和。
“我不是故意的，”栗子忽然开口说起不相关的话题，“鸣女小姐，我真的没有想惹大人生气，我发誓，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还是非常真心的，“我希望大人能一直开心。”
栗子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从鸣女个人的角度，这种话她是绝对说不出口的，眼前的少女如此轻易的就说出如此....肉麻的话。年长的女性不禁思考人生，难道这就是那位大人对她看中的原因吗？
她想起鬼舞辻无惨交代的事，“你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栗子感觉脖子要断了，听到这句判生死的话，忙不迭的、拼命的说的自己知道错了。
“那就起来吧，”鸣女说出鬼舞辻无惨的命令。
栗子知道这是谁的命令，先是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起身。刚一动浑身的骨头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的亏变成了鬼，要是人早没了半条命。
“为什么要惹大人生气，”这次是鸣女自己的好奇心，她和栗子也相处过几个月，知道以对方的能力完全能避免这次的惩罚。
栗子浑身酸痛难忍，她站起身舒筋缓骨，鸣女的话让她动作一滞。为什么要惹鬼舞辻无惨生气？“因为我是...有想法的鬼啊，有想要的东西啊....”
她语气平静回答。
忽然回头朝鸣女露出一个笑，春风乍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哦呀，鸣女小姐，我可是非常喜欢大人的，从未想过背叛大人。”
栗子说出鬼舞辻无惨担忧的问题，她知道那个人会知道今天的谈话。
“大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鸣女有些怔愣的看着脸上没有一丝阴霾的栗子，这家伙才被惩罚过，居然真的对鬼舞辻无惨没有丝毫怨恨。
她自问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