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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泉从长阳宫离开的时候已快申时末,那时御厨房的人正好给萧笙晚膳,恰逢刘泉出来,禁军打算盘查御厨房的人,奈何刘泉上前朝着禁军打招呼,禁军见是刘泉,朝着那御厨房的人摆了摆手,示意进去。

    “陛下说了你们就这样守着长公主便是,至于长公主在长阳宫里做什么,你们无需盯着。”刘泉叮嘱道。

    为首的禁军:“是。”

    刘泉颔首之后朝着身后大殿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朝着另一边走去。

    禁军首领见刘泉走远后,朝着身后的大殿看了一眼,见长公主身边的丫头仍旧站在大门外,又收回了目光。

    内殿中。

    林铮把食盒中的菜色全都摆了出来,问:“如何了?”

    萧笙倒是笑了笑:“你在我父皇的眼皮下跟在我的身边,也不怕被发现。”

    “我无所畏惧。”林铮把银筷递到萧笙的手中:“有你爱吃的黄焖鱼翅。”

    萧笙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那道菜上,那微微郁闷的心情也彻底散去。

    “刘泉一直记得我母后的恩情,刚刚与他说了些以往之事,行不行就看刘泉自己了,这些年他对我的关心倒像是真的,也不想逼迫他。”萧笙说完浅尝一口黄焖鱼翅。

    “接下来就打算在这宫里待着?”林铮看着萧笙比较惬意的样子,知晓她根本就没有着急,甚至都不会慌乱一步。

    “既然父皇让我待在这皇宫,那就好好待着呗。”萧笙连续吃了好几个黄焖鱼翅后才放下银筷:“反正我不急,自然有人比较急。”

    林铮看着萧笙放下的银筷,又重新拿起一双银筷给萧笙碗中夹了一些暖胃的菜,说:“快些吃,我不能在你这里待太久。”

    萧笙看着碗里的菜,拿起银筷开始吃了起来。

    接下来内殿中只剩下碗筷碰撞声。

    直到萧笙再次放下银筷,说:“陈夙白前来帝都了吗?”

    “应该在明日才能抵达,沧州前往帝都再如何的快马加鞭,也不能短短几日就抵达帝都。”林铮说道。

    萧笙扯笑:“很好,让白氏先把陈沁微留着,待陈夙白抵达帝都之后,再看一场戏。”

    林铮其实有些不解,他在她的身边坐下来,语气莫名压低:“你怎么就觉得你父皇与陈夙白有些渊源?”

    萧笙神情有片刻思索,掀眸看向林铮,说:“我只是猜测的,你难道就不好奇陈淑妃为什么能利用陈夙白让我父皇离开皇宫?”

    林铮一瞬不瞬的盯着萧笙。

    “陈淑妃定是知道些什么,才能把陈夙白引到帝都来,那时我母后已命在旦夕,但我父皇听闻陈夙白在帝都,仍旧出宫寻找陈夙白进宫给我母后看病,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些……怪异吗?”

    萧笙扯了扯唇角:“比如,父皇明知我母后谁也救不了,听闻陈夙白前来帝都,仍旧去见陈夙白,那为什么不很早之前就去寻找陈夙白来为我母后看病呢?”

    “你不觉得我父皇有些……虚伪吗?我母后都快撒手人寰了还那么着急出宫寻找陈夙白?我想着陈淑妃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陈淑妃不可能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混淆皇嗣血脉,万一父皇不出宫呢,所以陈淑妃是料定了父皇知晓陈夙白前来帝都后一定会出宫去找陈夙白。”

    “但你父皇对外说当时你母后危在旦夕,所以才着急去寻的陈夙白。”林铮很平静的说道。

    “是吗?”萧笙言笑晏晏,只是那眸中的笑意带着几丝寒意:“要是真有那个心思,在陈淑妃算计的时候去找陈夙白?早干嘛去了?”

    林铮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或许萧笙早就在怀疑,只是时机都不太对,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把陈沁微扣在杨府,就是等着陈夙白前来帝都?”

    萧笙扯了扯唇角,似乎是在想什么,片刻后,萧笙继续说道:“这两日你不用在宫里,就盯着陈夙白,也把陈夙白的消息传入父皇的耳中,看看父皇是什么反应,我总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事情。”

    林铮点头,起身后视线一直落在萧笙的身上。

    萧笙掀眸看着林铮的眼神,问:“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使唤我比以往还要顺手了些?”林铮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竟有了几分宠溺。

    萧笙轻笑:“那不是林阁主求之不得的吗?”

    林铮眉间的雀跃尽显, 萧笙对他的态度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那等我的消息。”

    萧笙点头。

    半刻钟后,林铮离开,榆欢走进内殿中,低声询问:“公主,让林铮在这皇宫是不是不太妥当?要是皇上知晓了,肯定会更动怒。”

    “林铮等下就离开皇宫。”萧笙淡声回应。

    “那就好。”榆欢就怕林铮被发现,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最重要的还是林铮的身份,要是让元安帝知晓林铮现在彻底与长公主在一条绳上,心中的忌惮更深,只会永除后患。

    萧笙继续坐在那书案前翻阅着册子,榆欢走上前,继续说道:“今日一早二公主也来了,只是那守门的没有放二公主进来,奴婢觉得二公主应该是与公主您有话要说。”

    “奴婢还听说城中都在传着王家要害您的事情,王家这几日的下人都不敢出府,就怕被人逮着问个什么。”

    萧笙闲适的笑了笑:“ 那你所听闻的那些传闻很有可能就是出自二皇妹之手了。”

    榆欢一听点着头,很有可能啊,二公主以及二驸马一直想要笼络长公主,这个时候秦舒锦添一把火让王家想要谋害长公主的事情传的更凶。

    “奴婢还听说,大房的那位秦大公子前往了杨家,只是不知道说了什么,阴沉着一张脸从杨府出来了。”

    萧笙掀眸看向榆欢:“林铮告诉你的?”

    榆欢点头。

    刘泉回到御书房后,大殿中就有着五皇子的舅父,王绥,此时正在谈话。

    “陛下,德妃娘娘为了您忍辱负重那么多年,您……”王绥眼看刘泉进来,到嘴边的话重新咽回了肚中。

    而刘泉听到这番话后,垂着眸子直接走进大殿中。

    元安帝见刘泉走进来,便对王绥使了个眼神。

    王绥会意,俯首一礼:“微臣告退。”

    到王绥离开,刘泉都是垂着头。

    “华安可还好?”元安帝问道。

    刘泉平声回应:“长公主心情不怎么佳,见老奴前去,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朕当真是没有想到华安能有这样的野心。”元安帝始终说的就是萧笙的野心,似乎并不怎么认可萧笙是个有手段有计谋的人:“也是没有想到华安的心中把朕看的那么的不堪。”

    “长公主或许是从小就羡慕二公主,所以对陛下有些埋怨。”刘泉从刚刚听到王绥说的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后,稍稍抬眸看向高位上的元安帝:“或许皇上能与公主好好谈谈,想来长公主也不会真的要与皇上您兵戎相见,老奴始终觉得长公主就是从小没有得到太多的关心,所以有些不相信皇上您能护着她,才有了长公主前往漠北以及南越的事情。”

    刘泉说着又停顿片刻:“老奴估摸着长公主也是怕最后没有什么好下场,才如此做,要是皇上您能护着长公主一些,能给长公主一些安全感,想来长公主会与皇上您好好相处,还有五皇子。”

    元安帝倒是没有想到刘泉会来说这些话,他浅笑:“朕让你去华安面前好好规劝规劝,怎的现在反倒是你来规劝朕了?”

    刘泉的头垂的更低了,说:“老奴也只是想到长公主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也是陛下最疼爱的公主殿下,老奴实在是不想看到陛下与长公主闹出大矛盾来,本就是家事,何必闹得人尽皆知?”

    元安帝一听刘泉提起皇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刘泉似乎也感觉到了元安帝情绪的变化,但还是继续说道:“若不是王家人一直盯着长公主,长公主怎会与陛下您有隔阂?长公主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得罪王家的事情吧,王家为何就要对付长公主?”

    元安帝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却没有说话。

    刘泉也沉默了,大殿中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就在刘泉以为元安帝会动怒的时候,元安帝说道:“你所说的朕会好好想一想,华安到底是朕的女儿,昨日与朕所说的话,朕就当她在气中所说的话,不会当真,但她有些事情做的的确有些越界了。”

    “老奴知晓。”刘泉对元安帝也有了一些寒心,始终不提王家,护着太过明显,还有刚刚王绥所说的事情,这其中当真还有别的事情?

    “你退下吧。”元安帝说道。

    刘泉行礼退下之后,便回了住处。

    来到自己的院落,身边跟着的小太监讨好的问道:“刘总管怎的今日脸色有些不太对?”

    刘泉朝着院落环视了一圈,压着声音说道:“你前往冷宫一趟,安排安排,我去见见云嫔。”

    小太监一听,神色也凝重起来。

    当初云嫔因着陈淑妃的事情被打入冷宫,还有三公主,现在刘总管要见云嫔,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小的这就去办。”

    夜。

    丑时末。

    冷宫。

    熟睡中的云嫔被一道很轻慢的脚步声吓得梦中惊坐起,这冷宫中物资本就缺少,就算是烛火也是少的可怜,周围泛旧的幔纱微微动着,她接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床榻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

    她先是一惊,冷声:“你是谁!”

    刘泉笑了笑:“云嫔娘娘,是老奴,吓着您了?”

    云嫔怎会听不出刘泉的声音?

    只是她还是惊讶,这个时候刘泉出现在她这里,是不是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想到这两日王德妃也来了这冷宫,她没有前去看望王德妃,倒是听三公主说,王德妃前来冷宫的待遇与我们不一样,她当时只说了一句,怎么说王德妃膝下有一个儿子,还是皇上唯一的儿子,这冷宫的人自然不敢怠慢王德妃。

    “什么风把刘公公吹到这里来了?”

    刘泉在那圆桌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说:“云嫔娘娘,老奴前来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还望云嫔娘娘能如实告知。”

    云嫔笑了笑:“我能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我在这皇宫战战兢兢这么多年,刘公公应该是看在眼里的才对,若当真是知晓什么秘密,还能活到今日?”

    刘泉笑着说道:“云嫔娘娘的手段老奴自是知晓的,能活到今日全靠的就是云嫔娘娘的手段,不然云嫔娘娘在淑妃娘娘压迫下,早就尸骨无存了。”

    时隔几年再次听到陈淑妃的名字时,云嫔的脸上还是有些狰狞,她收了收思绪。

    说:“所以刘公公前来我这里,是想知道什么?难道还是陈淑妃的事情?陈淑妃不是早就下地狱了吗?”

    刘泉笑了笑:“老奴前来是想知道皇上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入淑妃娘娘的手里。”

    “什么意思?”云嫔诧意。

    刘泉:“皇后娘娘病卧在床那么久,偏偏因着陈夙白前来帝都皇上才出宫寻陈夙白,也是因为这个,才让陈淑妃钻了空子,所以老奴觉得陈淑妃娘娘是如何知晓皇上一定会出宫寻陈夙白的。”

    云嫔听着这段话,有些捋不清,她说:“不是因为皇上心系皇后娘娘的病情,在听闻梨花谷谷主前来帝都后皇上才出的宫吗?”

    “可老奴怎么觉得并非如此呢?”刘泉收起笑意:“皇上是知晓皇后娘娘无药可以的。”

    云嫔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挑眉:“可时隔这么多年,长公主都成人了,刘公公再来追究以往的事情是不是有些晚了?”

    “云嫔娘娘是与陈淑妃走得最近的人,想来老奴是能问出个一二的。”刘泉笃定的说道。

    云嫔笑了笑:“那我能不能问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德妃怎的进了冷宫?”

    “想要把长公主除掉呗,不然还能是什么事?”

    云嫔笑的更深了:“谋害子嗣只能进入冷宫?看来陛下还真是心不平啊。”

    “所以老奴怀疑皇上深爱的女人是王德妃,而并非皇后娘娘。”刘泉很轻很轻的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