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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妖魔鬼怪快离开

    这些话似乎是小时候爷爷告诉我的,现在我也走了爷爷的老路。

    我老了,我的孙女长大了,我为她担心为她烦扰,我成了爷爷,却又好像没有他那么厉害,做不到被所有人认可。

    就像是到了现在,别人在介绍我之时,还要加一个“这是谢老先生的孙子”的前缀。

    “小思啊,如果你对道法感兴趣,日后师承之事,就算是折了爷爷的老腰,也一定得为你寻个好师父。爷爷这一辈子走到现在,回想日前,似乎没有什么顶大的作为,终究难以为人师。”

    我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是感天感地感动我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忽视了颜思看过来的一种莫名其妙又复杂的眼神。

    如果我清醒以后知道自己这样,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现在的我,非但不觉得无地自容,还认为自己光辉伟岸。

    常阿丽和钱秋冬很快就从老中医那里将这几样东西买了回来,我全部接过来铺在桌子上,对着李小丽说道:“告诉你的家人,丧事暂且停办,所有披麻戴孝的人先回家好好洗个澡睡觉,七天之内不要晚上出门。”

    钱秋冬有些惶恐,“那我爹……我爹这葬下不了吗?”

    都啥时候了还想着下葬,真是我赶鸭子她撵鸡,各说各的互不搭嘎。

    “小思啊,她一个人说恐怕不能被人信服。”我从布包里掏出几张符递给颜思,“你跟她一起回去,将这些符放进脸盆里烧成灰之后兑阴阳水,让每人挨个洗把脸,洗完脸以后将水泼到大门口。”

    “什么是阴阳水?去哪里弄这个水?”

    “一半沸水一半冷水。”我抬头看了眼日头,又看了看钱秋冬,“现在去吧,赶着下午一点做完这些,如果做不完就等到下午五点,洗完脸以后立刻疏散,各回各家,七天之内夜里不要出门,好好休养,明白了吗?”

    “明,明白,明白了。”

    颜思跟钱秋冬走远了,只剩下我和常阿丽两个人,我对她说道:“你回车上避一避,我喊你出来的时候再出来,切记万不可出声。”

    我拿着瓷像对着太阳举起来缓缓踱步,绕了几圈,等到一个瞬间瓷像周身被阳光折射出一个光圈,我才定住。

    将瓷像底部敲开一个口,把那些朱砂书籍全都塞进去封口,再用符敕封。最后用红布包裹住瓷像的头和肩膀,放在桌案上。

    按理来说开光步骤十分繁琐复杂,从时辰开始就要好好挑选了,但此刻时间紧迫,只能选择用民间技法开光,左右都是一个结果,也不会影响什么。

    我拿起桌前的毛笔,点血敕笔封咒。

    天之神光,地之神光,日月神光。

    开眼光观视世界,开口光开口度众。

    开耳光闻声救苦,开心光慈悲救世。

    开手肢摄受降魔,开神足飞行万里。

    开金身毫毫放光,恭请上神降来临。

    弟子奉先天无极正法,紫微大帝律令敕。”

    我飞快提起沾了朱砂的毛笔点在瓷像的五官以及手足,小心翼翼的将神像放回神龛之中,神龛底座是铺好的黄布,香炉里是提前磨好的香灰。

    常阿丽看着我的架势,大气都不敢出,我将神像摆正,缓慢解开包裹的红布,用干净的毛巾寸寸擦拭神像五官,开过光的神像眼神比之前更加明亮,炯炯有光。

    我让常阿丽跟着我一起上香叩拜。“你随我一起念。”

    “吾奉请华光祖师降临于此,自此东家天地有护持,神圣有护佑。”

    翁阿红也闭着眼睛跪在地上诚心实意的跟我念,“吾奉请华光祖师降临于此,自此东家天地有护持,神圣有护佑。”

    她继续随着我念,“信徒自当诚心诚意供奉祖师,每日卯酉二时上香,每月朔旦望旦,逢三元八节、四始五腊、祖师圣诞、家人本明日、甲子日、庚申日加供香蜡纸烛,恳请祖师护佑戏班平安。”

    “可以了。”我扶着她站起来,仔细嘱咐。

    “神像已开光,便不是瓷泥一团。自此要诚心实意,毕恭毕敬,积累福泽。常能遵纪守法,尊老爱幼,坦荡正直,既是祖师见到也欣喜。从今以后,戏班不会再出现邪祟不平事,你们也要按照我说的这些时日上香上供。”

    我担心她记不住,拿来纸笔将时辰时日都写下来给她,“平日也要供奉鲜花瓜果,万事万物,心诚则灵。”

    翁阿红连连点头应下,“班主下午回来,我会将这件事好好讲给他听,小先生的酬劳也一定不会少。”

    忙活这么半天可算是说到正题上去了,咱也不是什么神棍骗子,毕竟还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不要一千也不要八百,只要一百二十八,升官又大发,图个吉利嘛。

    先给大孙女攒嫁妆,攒完嫁妆再给自己攒棺材本。

    等我赶回去的时候,满院子的人或坐或站都还在院子里,大概是颜思他们错过了正午一点,所以现在要等到下午五点。

    原本用来煮豆腐汤的大锅此时此刻被冲刷干净,架在炉子上就等着到时候烧符纸兑水喝。

    钱春夏早就已经醒过来了,看她这精神头不太好,嘴唇干巴开裂,见到我回来后,立刻扯着她丈夫搀扶着走过来。

    “小先生怎么样了?听秋冬说我爹要推迟下葬是吗?以前村子里也没出现过这样的事,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我们几个做儿女的都……都很难做啊。”

    真的难做吗?

    我板着一张脸不去看她,“可以按时下葬,但你爹似乎会生气,此后十年你们将永无安宁之日。这件事以后,我会亲自挑选良辰吉日重新下葬,是非利弊我已说的十分清楚,是现在安葬还是择日,你们可以自己选择。”

    钱春夏听我说了这句话以后,干涩的嘴巴在不易察觉的颤抖,大概是不明白什么事会让她早已闭眼的爹生气。

    “什、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爹会不高兴?是我们做了什么让我爹不高兴的事吗?”

    “你们家事,我这个外人不尽可知。”我抬眼扫过他们几个做子女的脸上,只见钱大天脸色十分难看。

    继续严肃说道:“我只知道棺材底下长的青苔都是逝者流的泪水。”

    “先生,还请您好好查清楚啊!”钱春夏噗通一声就想给我跪下,被她身后的丈夫眼疾手快的扶住。

    她深深地弓着身子哭的满脸眼泪,话都说不利索,“今天院里这么多人看着,若我是个不孝女,那以后肯定一报还一报不得好死。现在我就想让我爹走的舒坦,走的高兴,请您一定帮帮我爹,帮帮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