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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边漏风一边搓麻将

    她哭的撕心裂肺,我生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给撅过去,想我活了几十年,土都埋到脖子半截儿了,还从来没有哄过人。

    往往都是我嚎的哭爹喊娘,爷爷就背着手冷眼旁观,等我哭到没力气自己就不哭了。

    所以在耐着性子哄人这方面我实在是没有多少耐心与经验,但此刻她哭的我脑瓜子嗡嗡作响都快炸了。

    我赶紧伸手搀住制止她,半是安慰半是吓唬,“行了,过了两点后不能再哭,若你现在继续哭,怕是往后一年半载都得遇见倒霉事。现在只需等到五点喝水就可以了,我半夜会做法叫你爹上来。”

    钱春夏连连点头,她这几天应该没少哭,俩眼睛肿的跟熟透的核桃似的,请来的职业嚎丧队都没敬业到这种程度。

    “女子阴气重,容易被上来的灵魂冲撞到。到时候需要家里的男人来帮我叫人,你们爹生前最疼谁?”

    钱春夏和钱秋冬目光同时看向她们唯一的弟弟,钱秋冬只是叹了口气便将目光收了回去,可钱春夏却没有些愤愤不平。

    她大声道:“我爹最疼他儿子!原本还指望着这个儿子传宗接代,但他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因为这一身的臭毛病,跟了他多年的媳妇儿也走了,连个孩子都没有。”

    钱大天一天被他姐横眉冷对三百次,不甘心的瞪了钱春夏一眼,很快就忍气吞声的将脸别过去。

    我寻思着这货忒怂,指定是旁边站着他姐夫在,不敢造次也不敢顶嘴。

    现在他脸上的指甲印儿还没下去,是早上的时候在我家被他大姐给抓得。

    现在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钱秋冬领着我和颜思进屋休息,倒了两碗温水,我将水递给颜思,“你先喝吧,跟着我跑这一趟累坏了吧,趁着水不太热赶紧喝了解解渴。”

    颜思接过去乖乖的喝了半碗,我眼神片刻不停的落在她的脸上,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骄傲与自豪。

    想我们老殷家除了颜思外就没有其他长的这么好看的闺女。

    我爷爷那些旁系的远房兄弟姐妹的后代都长的有点不好说。

    这孩子应该是随了我那过世多年的老伴儿,漂亮又温柔,真招人稀罕。

    “先、先生。”钱大天在这时小心翼翼的掀开门帘朝着屋里望,先是看看颜思,而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纠结着脸一副苦相,看起来情绪十分复杂,他一步一步往炕边挪动,最后弓着身小声问我,“先生,听说你很厉害,给他们戏班的还开光了?我、我这个人胆子小,没我姐夫胆子大,你肯定也知道。”

    “我刚才听你说晚上请我爹出来的时候,得用我叫两声是吗?”

    李大同说到这里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缩着脖子好像快被吓死了,“我、我不行,我最害怕这个,就算是我亲爹我也觉得害怕,到时候能不能……”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说道:“你是想让你姐夫代替你到时候喊人?”

    “哎哎对对对!”李大同听我说到点子上连连点头,对上我冷漠的神色,又慌忙将脑袋耷拉下去。

    “你们都不知道,我爹还在的时候最疼我了,我胆子这么小,我爹肯定也能理解,他肯定不会怪我的。”

    如果颜思以后也这么不孝顺,想想我得多心寒啊!

    “你爹最疼你,家里不管大小事肯定都要紧着你,这都可以理解,毕竟你是独苗,但他老人家后事办不利索,这个最心疼的儿子就连为了让他好走喊两声都要推三阻四,你猜你爹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你也带走?”

    后面这句话纯粹是吓唬他的,谁知道这么不禁吓,直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浑身哆嗦着跟我哭爹喊娘,“救救我,小先生,求你救救我!我还年轻,可千万别让我爹带我走啊!到时候您跟我爹好好说,让他别生我的气,别把我带走!”

    噗嗤!我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但基本上轮不到我哭,要哭也是他爹哭,摊上这么个不成器不孝顺的儿子,怪不得戏台子塌了,棺材板也发霉了。

    真是玉不琢不成器,儿子不打也不成器!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他,“不管今天晚上结果如何,你就权当给你爹最后一次敬孝吧。”

    反正过不了今晚,这货多半是凶多吉少,灾多福薄,不过都是苍天有眼,因果报应罢了。

    日头逐渐往下落,四点半的时候我让人用煮豆腐汤的大锅去煮水,等到水沸腾彻底开了以后,我将手中的符纸点燃在水盆里捻成灰烬,用热水跟冷水冲开搅拌好。

    我站在一旁指挥着颜思,将煮好了的阴阳水灌进壶里面跟在场的人分了。

    他们端着碗面面相觑,都憋着气不愿意喝,还提出说有一股烧纸的味道,喝了会不会闹肚子的疑问。

    我率先作为代表猛灌了一碗,最后将空碗朝着他们亮了亮,“不喝也行,只是近两年难免倒霉不顺心,这个不强求。”

    听我这么一说,他们这才端起碗来喝掉,有些小孩儿坐在大人的腿上,喝了一口就吐出来,嚷嚷着难喝不想喝,孩子妈妈端着碗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小先生,这孩子小,不喝有什么损害吗?”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跟着披麻戴孝办丧事,免不了回去要受惊发烧,家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心也太大了。

    我伸手在小孩儿的额头上探了探又看了看,才发现他肩膀上少了把火,回家以后肯定会不舒服的。

    我顺手从布袋里掏出一颗糖过来递给他,耐心的哄着,“喝吧小朋友,喝了就没事了,喝了这个我就把糖给你。”

    没记错的话这糖是用草药熬制的,小时候我不喜欢喝药,爷爷就用草药熬制好了以后做成糖膏,虽然也有一点苦味,但比一般的普通糖果效果好多了。

    眼看着院里的人差不多喝完了,原本我一开始是想让他们每个人洗把脸,洗完脸以后直接将水泼在门外的。

    但看棺材底发霉的程度,光是洗把脸可能不太管用,所以临时该决定让他们喝了。

    反正没有什么差别,内服效果比外用还更好些。

    “大家将身上的孝衣脱下来就可以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纷纷动作着将衣服脱下来,又嘱咐道:“回家以后立刻将大门紧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好好洗个澡,接下来的七天运气会相当差,所以夜里也一定避免不要出门。”

    “有多差呢请问?”有个大爷颤颤巍巍的举手提问,“我每天晚上还稀罕出去搓两圈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