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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威廉,威廉!

    苏瞳看不到这一切,她躲在我身后,全身紧贴着我。令我惊奇的是,我从后背感觉到她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了,不像是很害怕的样子。我明白,能这样死在一起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她很满足。

    就在我认为生命马上要结束了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狗威廉竟然跑到我们中间,四肢趴下,身体完全贴在地面上,脸朝着德国军官,似是要阻拦魔鬼对我们动手。

    那个军官先是呆了一下,继尔张口呵斥,让威廉离开。然而威廉就是不听,无论如何也不离开,一定要横在我们中间。感觉那个德国军官身上杀气大盛,说不好要向威廉下手。我顾不得别的,开口大喊让威廉离开。威廉回过来看了我一眼,依旧趴在那里不动。我用力想挣脱开左右拉住我的手过去抱起威廉,但被死死拉住无法脱离。

    我急得肝胆欲裂,我们的生命怎么能用牺牲一条小狗来挽救?再者说,就算威廉死了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德国军官会放过我们吗?那样威廉岂不是白死了?

    我拼命想去救小狗,无奈左右就是不放开我,我只有眼睁睁看着威廉失去性命。然而让我吃惊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那个德国军官竟然停止了呵斥,看看我又看看威廉,满脸可不思议的样子。

    呆了一会,军官似乎叹了一口气,带着那几个影子转身慢慢离开了。左右终于放开了我的手,我擦了一下满脸的冷汗,想去抱抱威廉,这个救了我们的小精灵。

    然而我弯腰抱它的时候一下石化在了那里,身体再也无法移动分毫:我的双手穿过了小狗的身体,什么也没抱到,小狗的身体只是空气,没有实体!

    这时威廉回过头来看着我,我看到它小小的眼睛里有两颗泪水流下来。它站起身,用虚无的身体蹭蹭我的手,然后一步一回头地向门口走去,去追寻它的旧主人了。

    直到威廉消失在门口,我的身体才能活动。站直身时,感觉脸上热热的,原来两行泪水早已无声地流了下来。

    黑雾终于散去了,我们所有人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威廉的尸体在我屋里被发现了,它安静地伏在我的床前,像是睡着了一样,浑身没有一点伤,还是柔软的,带着一丝热气。小狗终于还是用自己的生命救了我们。它走了,这个在我们生命中一闪即逝的小精灵。

    我倒了一盆水给它仔仔细细地洗澡。它身上的每一点污渍都清洗掉了,皮毛晾干后显得非常漂亮。大家一齐动手,用木板做了一个小棺材,里面垫上厚厚的棕榈,上面铺上帆布,把威廉轻轻放到里面。它身上盖了两层帆布,头露在外面。它小小的身体呈侧卧姿势,睡在完全属于它的小房子里,又温暖又安全。三米深的地下,无论豹也好,豺也好,都没有能力把它挖出来。

    一块上面刻着“小威廉之墓”的石碑立在它下葬的地方,就在我们堡门前不远

    它来到我们这里时间并不长,每一个人都喜欢它,这个小精灵是上天赐给我们的仙子。离开它虽然悲伤,但知道它重新回到原来的主人身边总是好的,不会受到欺负。从它主人为了它肯放过我们便知道它在主人心里的位置。但愿它在与我们不同的世界里每天开心快乐。

    有了这次经验,我们明白只要是在岛上,无论怎么样做都不可能完全避免危险发生。相反,每一次危险降临时我们基本上都没有能力应对。如果不是奇迹发生,我们所有人早已命绝荒岛了。

    这就是说,只有主动去做什么,等,只能等来死亡。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路有三条。第一,扬帆出海,生死由天;第二,探寻那座高峰,以求找到脱困办法;第三,再次下探地道,看能发现什么。

    大家思考再三,意见各不一致。统一了又统一,最终决定仍然下探地道,因为这是几种方案中比较来说最为安全的了。

    有人已经找到了从地道里面开启洞口的机关,这样就算野人攻破堡门,我们也可以全部躲入地下,让野人无法找到。

    我们想到,上次走到地道尽头时机关并没有马上发动困住我们,而是中间有一段间隔时间。这说明可能只是为了对付不熟悉结构的人,而其中必定有暗道通向别处,只是我们不知道机关而已。但是可以在截断我们退路的地方设置障碍,不让石墙封死地道,然后不慌不忙地寻找里面的机关位置。

    事不宜迟,决定的事要尽快做。我们搬了许多材料,如块石、铁棍等等,把横伸出墙壁的位置挡成了一米来宽的过道,这样墙壁再伸出来时候会被石块铁棍卡住,不能闭合,留出我们的退路。另外,机关上次也被苏瞳无意间找到,我们也可以凭借机关来控制石墙开合。

    就在库曼、王凌云我们三个人像上次一样准备随身物品时,苏瞳提议要和我们一起去。鉴于我俩的关系,别人不好表态。我坚决反对,理由是她去太危险,我们照顾不了她,弄不好会拖累我们,影响整个计划。

    没想到这次苏瞳一改往常,不听我话了,非要同去,态度还很坚决。她说:“每次你去做什么事我都好害怕,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回来。然而我也不能阻止你去。与其这样担惊受怕,倒不如与你一起去。”

    我自然不会答应,她一个弱女子与我们一起去太危险了。这时王凌云说:“不如你这次别去了,只我们俩去吧。”

    余人见此情景也提议要去,场面一时混乱起来。我制止住大家说:“你们不要说话,听我说。”

    人们慢慢安静下来,齐齐看着我。我说:“咱们这样安排不是随意而为,是有道理的。首先,我们三个无疑是最强壮的人,由我们下去可以在发生紧急情况时最大限度地自我保护。三个人,可以兼顾左右和前方,是部队中侦察小组的最佳组合。刘大伟和韩东你们几个男人要在上面留守,一来监视堡外,二来保护女人们,三来接应我们,任务与我们一样重要。上次如果不是外面接应,我们就回不来了。我们三人下去无疑是最佳选择。”

    听了我的话,别人都不再多说了,但苏瞳仍然不依。她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怕我手无缚鸡之力,在发生危险的时候不能自我保护。万一你们也没有能力搭救我就麻烦了。”

    我点点头,表示她说得对。她哀怨地说:“可是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离开我都好害怕!无论白天晚上都睡不着,生怕再也见不着你了。”

    说着话她双手捂着脸唔唔地哭起来。我走过去,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用心窝贴着她说:“我知道,每次不在一起时我也不放心你,生怕你出危险。但是现在环境就是这样,我们只有积极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只有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大家才会安全。到那个时候,我们才能平静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再没有危险,再没有担惊受怕。我答应你,到那时候再也不与你分开。”

    苏瞳在我怀里点点头说:“你是男人,说话要算数。”

    我一笑说:“我还怕回去后你不要我了呢。”

    她用力掐了我一把,我吃痛忍住没叫出声来,在她耳边说:“我答应过你,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回来,这次也一样!”

    我们把石块等材料堆放在合适的位置然后发动机关,让石墙横生出来,与石块紧紧卡住,留出一条一米来宽的缝隙,以防止机关损坏把我们困在里面。

    王凌云我们三个人在上次被困住的地方,其余人等全部在缝隙外面,以保障他们安全。

    我想建造这个古堡的人绝对不是那些野人,因为野人不可能有如此高超的科技和力量。

    既然后路不用担心被断,我们便大大方方在通道尽头寻找开启通往其它地方的机关。这次心里有保障,不必担心什么,因此我们搜索的非常细致。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小时后,机关终于找到了。就在我们头顶靠近右边墙壁的位置,如同前面两处一样,一块茶杯口大小的圆形石头被我的手指摁得凹入里面。我不敢用力,稍微感觉出变化便立刻停手,让大家做好戒备。我知道,只要我手指再往下面一点,通道就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变化。

    我让王凌云和库曼靠紧我做好一切准备,我要发动机关了。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苏瞳,借着火把光亮看得明白,她也正在看我。四目相交,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或许一指按下,我们便天人永隔了。苏瞳张嘴要说什么,我一狠心,闭上眼睛手指摁了下去。

    猛然,隆隆声响起,我感觉空间动了起来。睁开眼看时,只见整个通道头部,也就是我们站立的这一块地方,竟然开始移动。未待我们做出任何反应,通道逆时针转了九十度方向,原来左侧的墙壁转过来切断了我们的退路。而我手摁的机关也随着我们一起,与外面隔离开来。

    被隔离开的同时,火把居然无原由地自已熄灭了,一片无边的黑暗紧紧包围住了我们。我虽然心惊,但仍然记得提醒王凌云和库曼佐夫小心。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互相能够感受到另外两个人的存在。

    通道转过九十度角后便再无动静,四周沉寂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我想试试再摁一下机关,看方向能不能转回去。然而手指按处,机关纹丝不动,已经失去了作用。这回怕是还要看苏瞳他们了,如果他们找不到机关放我们回去,闹不好还会学了上次。

    我并不太惊慌,因为心里任何一种可能性都考虑过。假如让我们来去自如,那不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