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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妙手回春

    谢大夫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他虽然听半夏说起自己的病情十分严重,早上已经来了大夫瞧过了,却还是耐心地借着烛光给半夏切脉望诊。等检查完毕,他自己先松了一口气,这才回头对候在外面的人说:

    “这姑娘的病情并没有严重到伤寒,依我看,不过是风邪入体引,可能后面没有注意休养调理,所以引起高热。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姑娘切记郁燥之气,只管耐心养着,过个三五天就能有所好转。”

    盛栯听了谢大夫的话,明显松了一口气,再次拱手向谢大夫道谢:“谢大夫妙手仁心!”

    候在一旁的薛嬷嬷听了大夫的话,虽然也高兴,却还有些不放心,等盛栯说完了话,上前一步拦住谢大夫,问:“她这病也奇怪,体温忽高忽低的,烧起来能吓死人,一咳嗽就撕心裂肺的,真的没事吗?”

    早上来的那位大夫可是下了诊断的,听门房的人说,那大夫走的时候面如死灰,好似被吓到了。

    谢大夫听她这么问,心中略有不喜,不过也没表现出来,只开口说:“老嬷嬷若是对老夫的医术不放心,便让人令请大夫过来瞧瞧!”

    薛平哪能听不出谢大夫这是不高兴了,赶紧把他娘拉到一边,拱手笑着跟谢大夫赔礼:“我娘她见识短浅,谢大夫莫见怪!咱们江宁府谁不知道您的医术,您说没事,定然是没事,哪里还需要另请大夫!”

    他惯是会看人下菜碟,几句话就谢大夫哄得笑颜逐开,然后带着人下去开药方去了。跟他来的几个仆人也各自散去。

    薛嬷嬷既然得了谢大夫的准信,也松了一口气,自带着几个婆子回去向老太太回话去了。转眼的功夫,福安堂门口就剩下盛栯和盛栩,以及他们的小厮砗磲和烟墨。

    盛栯抬脚往福安堂里面走去,盛栩也不甘示弱赶紧跟上,砗磲和烟墨也随着主子进去。落在后面的宝莲望着盛栯有些急切的脚步,心中酸涩难忍,她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心才忍住不让自己的嫉妒表现在脸上。

    福安堂内的烛火还没撤去,把刚进去的盛栯和盛栩照得清清楚楚,一直坐在炕尾发呆的婆子眼睛无意识地扫过进来的两人,忽然目光一闪,一双黯淡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她激动地起身。

    她不知道是坐得太久了还是腿脚不方便,落地的时候没站稳,差点摔倒,不过她全然没在乎,手脚并用地往门口爬过去。

    她这一下动静不小,把刚进门的盛栯和盛栩还有两个小厮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烟墨下意识地挡在盛栯前面,砗磲见她行动都不便的模样,倒没有感觉到危险,不过还是上前一步拦在那婆子面前:“婆婆,这会儿两位公子都在,您先回避一下!”

    那婆子仿若没听见砗磲的话,仍然奋力地往前爬,推开砗磲的那双手,力气特别的大,幸好砗磲有些功夫在身上,否则还真拦不住她。

    盛栩察觉那婆子盯着自己的目光太过炽烈,好像只盯着自己,隐隐有些好奇。他前一次过来的时候已经留意到她,不过那时她只是望着窗子发呆,根本没看他,不知为何这会儿便发了狂,难道她也有病不成。

    那婆子被砗磲拦着,面上表情着急又悲痛,一双眼睛流泪不止,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看着无助又可怜。

    他长期不在盛府,并不知道这人是谁,转头看向盛栯,以为他能认识。哪知盛栯比他还茫然,只回头问自己的小厮。

    小厮烟墨是个机灵的,不过他对府里的这些丫鬟婆子也不熟悉,只挠了挠头,回身去看宝莲。

    老太太房里的消息最灵通,不过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嘴巴也最结实,就是不知道她认不认识这婆子。

    宝莲和半夏这会儿脑子都乱糟糟的。一个在想着该怎么给老太太一个交代,老太太还会不会让她继续照顾栯少爷的饮食,一个有些心灰意冷、满脸沮丧,事情眼看就要成了,哪知又被盛栯横插了一杠子,真不知道他三番两次打乱自己的计划,是不是故意的,因此她的目光落在盛栯的身上有些幽怨。

    盛栯察觉到半夏的目光,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径直走到她跟前,看着她说:“原来是虚惊一场,你的病并不严重,喝几副药,估计三五天就能慢慢恢复。”

    半夏看着她,欲哭无泪,只能勉强点点头:“有您这样的主子真是奴婢的福气,等奴婢身子好了,一定亲自给您磕头拜谢!”

    她这话说得没什么不对,不过盛栯却听得别扭,认真去看她的脸色,又看不出什么来,也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半夏已经病了两天,根本无心梳洗,一头乌发半拢在胸前,浓密如堆云一般,把她的脸色衬的有几分苍白,又因为发着烧的缘故,樱唇不涂而红,一双漆黑的眼睛也微微凹陷,原本并不显眼的容貌此时竟显出几分楚楚动人的模样。

    盛栯瞧着她这副模样,微微出神。他见过的女子也不算少,有府里的,也有外面的,有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也有市井瓦当里的风尘女子。

    那些女子有的明艳高贵,有的热情大方,有的倨傲自赏,有的娇俏可爱……他虽然并不会主动去了解这些女子,可是从她们的穿着打扮和一举一动都很容易看出她们的气质和。

    眼前的半夏却有所不同。他还是头一次从一个女子身上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一面寡淡清冷,就像他平日所见,一面妩媚动人,正如她眼前的模样。

    半夏全然不知她此时的模样落在男子眼里竟有几分诱惑。她心下知道自己的计划肯定无法继续了,薛嬷嬷和薛管家都亲眼看到谢大夫给自己诊断,并亲口说了自己的病并无大碍。

    以老太太的精明,自己若继续装下去,恐怕很快就会被她识破。老太太平日里看着和蔼好说话,若是发现身边的人存了异心,她出手绝对比大老爷狠绝。

    半夏如今只能借坡下驴,先放下出府的心思,等待下次再来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