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崇拜我。”解雨臣见黑眼镜一边思考一边看着自己的样子，谦谦笑道。
黑眼镜无奈，视线转移到锁上:“力气活还得保镖来干……”
撬锁这种事解雨臣不爱做，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黑眼镜做了个请的动作:“少爷请站远点，免得伤到你。”
解雨臣无语地站在原地，就在他以为黑眼镜会拿出铁丝的时候，黑眼镜拿出小黑金，“当”的一下把锁敲坏了。
他低估了黑眼镜的野兽般行动力。
推门而进，一股霉潮味扑鼻而来，空气极度沉闷。
复杂的花砖地板积满了厚厚的灰，一脚进去就尘土飞扬，十分呛人。
“嚯——”黑眼镜捂着口鼻，“这蟑螂来了都得自杀顺便就地掩埋。”
解雨臣挥手扇开眼前的灰尘，这才开始打量屋子。
这是个三室小户型的公寓，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由一个滑动板隔着，另外两间就是卧室和厕所。现在危楼改造进行的紧锣密鼓，这里没有翻新的痕迹，还保持着八九十年代的样子——中式的窗棂和红色的窗帘，台式电视机和柜子上的白色镂空花布，白色已经变成黑色了。
“这上面原本有照片的。”黑眼镜向电视机后面墙上的方形印记抬抬下巴。
“看样子照片挂了很久。”解雨臣低头看着茶几抽屉，蹲下身去拉开，里面放着一堆碟子，都是些香港老电影。
另外的抽屉空空如也，黑眼镜走到厨房，刚推动隔离板，木板就断了半截。“不禁弄。”黑眼镜咂咂嘴，缩回双手半举着，示意自己啥也没干。
在厨房里环视了几圈也没发现重要的东西，碗柜里存留着几摞瓷碗。
他走出来厨房时，解雨臣已经进入了卧室，卧室就一张床，一张木桌和椅子。
房间里没有光，十分昏暗，解雨臣不得不打起手机电筒，
解雨臣去翻看了下书桌上的书，却发现书中卡着一张模糊的黑白老照片，而此时正在检查床头柜的黑眼镜也有发现。
解雨臣手里的照片已经十分模糊了，看上去黑糊糊一团，通过里面的影子轮廓能隐约看出来是一个人。解雨臣留意了一下上头的日期，1949年十一月二日，背景是一座山尖，但是解雨臣立马就意识到了那是冰川通过冰劈作用腐蚀岩石所形成的角峰。因为照片过于模糊，解雨臣无法确定里面的人影是不是“老板”。
黑眼镜也从床头柜翻出一张照片来，那是1999年登山队的合照，也是黑白照片，不过相对清晰。照片里是四个外国人，当时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在山脚下面对着镜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传达出一种必胜的决心。
解雨臣看完黑眼镜拿过来的照片，一新一旧形成鲜明对比，
看着照片里的雪山，解雨臣垂下眼睑，眼里闪烁了几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当年这件事的新闻没有透露任何照片，只是一段文字资讯。”
黑眼镜看着他，他也转头看着黑眼镜，神情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老板参与了登山活动。”两人异口同声。
差点被“老板”摆了一道。“老板”始终以第三人的角度去叙述这件事，这引导着人们认为“老板”只是关注了这件事而没有参与这件事。
改革开放之后，国家都在大搞建设，没有精力去关注这种近乎故弄玄虚的事。
所以这件事的影响力可能在那个年代微乎其微，也许等被人扒出来就已经是人们过上绿色小康，酒足饭饱后想要消遣无聊生活的几年后了。
而“老板”能弄到现场登山队员的照片，说明了有两种可能，一是“老板”在现场，二是“老板”的朋友在现场。
不管哪一种，“老板”都不是事后看热闹的人，而是当事人。
“这老头留着这照片干啥？老来多愁善感？”
“记录。照片都是偏向于浪漫主义的东西，看上几眼，都是回忆，但是“老板”没有那么多浪漫细胞，干不出留着照片留恋这么美感的事。老板做的事都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他们做的事被时间贯穿，这张照片就像是对照……”
“对照？”黑眼镜再次看向照片，露出悲悯的嗤笑，那是对于人心的看透和嫌恶， “这是做实验才有的操作吧，啧啧……这些外国人被当做小白鼠咯。”
“这仅仅是推测，我还需要修复这张照片来判断这里面的人和地点。如果这张四九年的照片是在西藏拍的，那老板有可能很早就发现了人体迅速衰老的事情。”
“这走向，怎么有点熟悉？”黑眼镜歪头，有种在河面看见一个浮标，然后去拽，拽出一张渔网的沉重感。
一般故事到他们土司陵死里逃生就该结束了，结果他们又陷入了另一个大坑里。这种事情他前不久才经历过！
以前他的活儿要么枪林弹雨，要么机关粽子，他能叼着烟带着笑看着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失去生机，属于暴力美学范畴。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陷入一坑又一坑的无限循环，要么面对十分傻逼的傻逼，要么面对抽象的没有着力点的事，非常无语。
啊，对了，宿命……吴邪那臭小子说的很寄扒对！黑眼镜心想。
解雨臣回头看他，站在自己右后方的这家伙的手不知不觉搭上了他的肩，斜靠在他肩头。头发蹭在耳边，低头看着手里照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慵懒潇洒的姿势就差叼根牙签在嘴里。
黑眼镜抬头，对上解雨臣审视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看了几秒，然后皱起眉头很认真地说:“入戏这么深，耳钉都打了！？”然后轻轻弹了下解雨臣耳朵上环形的耳钉。
解雨臣身形微颤。
“去！”解雨臣抖动肩膀，黑眼镜的手从他肩膀上滑落，解雨臣整理衣领道，“这是耳夹，假面戴上了就得为这个角色负责，你应该对这份工作上点心。”
“好像不到上班时间嘛解老板，再说这里黑灯瞎火的我就算强暴你都没人看呐。”黑眼镜懒懒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