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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送上门来的食物

    留仙楼的大堂屋顶很高,地下铺设着一条花纹繁复的波斯毯,一直延伸到舞台,环绕在四面的桌椅都是找木匠师傅定制的,整个屋子内香气萦绕,不经意间就叫人目眩神迷。

    “魏小郎君,有日子不见您了,还以为您寻到了别的什么好去处,都不来奴家这里了。”

    孙妈妈身着一身银红色纱衣,年近四旬却依然风韵犹存,手里拿着一根帕子捂在嘴边娇笑着,扭动着丰润的身躯就往魏川身上贴去。

    魏川的眼睛四处梭巡着,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苏姑娘呢?”魏川原本是想问四儿,但那毕竟只是一个小丫头,实在是不好问出口,话到嘴边改成了苏荷。

    “嗨!”孙妈妈笑着轻轻捶了捶魏川的胳膊。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心里都只有苏荷,我这里那么多的姑娘你们都看不见吗?”孙妈妈笑道,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心头却是叫苦不迭。

    这些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苏荷现今正在风口浪尖上,虽然是赚钱,但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谁,她也别想安生。

    “她不在,我自己四处转转好了,孙妈妈您去忙吧。”魏川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始终在四处打量。

    看到眼前人这副模样,孙妈妈有些迷惑,不禁问道:“要不要让司棋过来陪陪您?”

    “不用不用,每次都刻意安排多无趣,这缘分啊,往往就在不经意之间,我若是看中了哪个,立即就来知会您”

    魏川装模作样地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旁边的孙妈妈,信步朝着二楼走去。

    捧着手里的银子,孙妈妈看着魏川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权贵公子又发明了什么新花样吗?还有偶遇,缘分?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

    孙妈妈叫了人小心看着,却不要轻易上前打扰,便又转身出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二楼是雅舍,长长短短的回廊将众多房间连通,其中一些房间里隐约传出丝竹之声,一些房间则是传出笑闹声,叫人听得心猿意马。

    不时有姑娘从魏川身畔走过,都会停下来行礼,魏川也都一一点头致意,却显然意兴阑珊,姑娘们都在这风月场里历练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见他兴趣缺缺自然不会贴上去惹人厌烦。

    更何况她们这里可是留仙楼,从来不缺权贵富商的客人,纵然是太守之子,在这里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客人罢了。

    在二楼转了一圈没有见到想见的人,魏川索性下楼朝后院走去,穿过垂花门,走过石子路,到了花木扶疏的后花园里,虽然没有人阻拦,但是魏川毕竟是学过些骑射剑术,早已经发现有人在身后远远地跟着他。

    待他到了一扇门前,想要推开时只见一个五短身材身着灰色短装的仆从连忙匆匆跑了上来道:“魏笑郎君,这里是姑娘们休息的地方,您不方便进去的。”

    原来,这里就是留仙楼姑娘们睡觉的寝居,这里是虽然是青楼,但多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自然是不会让男子进入其间的。

    魏川也知道这些规矩,他转身问道:“你们苏荷姑娘也住在这里吗?”

    “自然,不过苏荷姑娘现如今正在休息,怕是不方便接待公子。”这仆人正是孙熊,他朴实憨厚的脸上陪着笑容,十分客气。

    听到这话,魏川的心里也算有底了,他思来想去,总算是想到了一个不怎么突兀的办法,于是又问道:“你们苏荷小姐身边的丫头可住在这里吗?我有些话和东西想带给苏荷姑娘。”

    这些托姑娘身边丫头传话传物的事情在这留仙楼里也是常事,孙熊自然没做他,立即道:“是,我立即就将苏荷身边的贴身丫头叫来,您有什么话跟她说就是了。”

    “您跟我来,先去外面的石凳子上坐坐,我去去就来。”孙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魏川知道他是害怕自己不由分说地乱走,笑了笑跟了上去,来到了方才经过的一处石桌石凳旁,四周生长着各色的花卉藤蔓,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屏障,很是别致。

    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人备上了茶水,魏川笑着坐了下来,眼看着孙熊走远了,想着就要见到自己念了两三天的人,他不由得心头暗暗期待着。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只见一个身着鸦青色衣衫的小小身影从远处的回廊上走来。

    “魏公子。”四儿行了一礼,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头忐忑不已。

    怎么这个人又来了,还说什么有话要让自己带给苏荷姑娘,有什么话自己去说不行吗?非要让自己带。

    “你来了,你……你坐。”魏川看着眼前人,心中的那种说不出的情绪似乎得到了某种缓解,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示意四儿坐在自己身边的凳子上。

    四儿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这个人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觉得直接杀了自己太轻巧,要慢慢折磨自己不可吗?

    这一抬头,她又看到了环绕在魏川身周的那一圈淡淡的光晕,由红色变成了淡紫色,还带着一股香气,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食物的香气。

    突如其来的念头将四儿吓了一跳,但是一有这个念头,她就觉得强烈的饥饿感袭来,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原来被咬的人会留下一个标记,让她能够很轻易地察觉到其身处何处,这种标记会让被咬的人对自己有某种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会让他们不自觉靠近自己。

    四儿的意识里突然就出现了这样的信息,自然而然地,仿佛是刻在灵魂里的记忆苏醒了一般。

    如果与标记他们的人分离,那么被标记者就会一直若有所失地活着,这样的感觉就如同失去了灵魂的一部分,如同是行尸走肉一般,正因为如此,眼前的人才会来寻找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将好事做到底呢?四儿垂首看着自己鞋尖上绣着的一枚玉兰花,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不过……在这里显然不是一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