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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一路行来,终到上京(完)

    王云的话语落下。

    下一刻。

    陆尘然脑海之中的金书扉页悠悠然浮动,这一次同以往的结缘不同,那一张金书扉页上,竟是有道韵横生。

    王云周身的淡白色灵气尽数被这金书收拢其中,继而,一个复杂至极的心之道韵映于其上:

    【1/】

    【一为独,二为偶,三为众】

    【降本流末,而生万物,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没有任何繁琐的字眼,只是这一张金书扉页之大,却近乎囊括了他的整个识海。

    “哗啦啦——”

    在他的脑海之中,一路结缘所化的所有扉页,一页一页的向外纷飞,最后竟是张张订合在了一起,化作一本金书。

    写着【1/】这张扉页,叠在了所有结缘扉页的最前面。

    这一页,更像是整本金书的一张目录。

    陆尘然的瞳孔微缩,心视着这张金书扉页,心中喃喃自语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这张金书扉页所记——怕不是天道。’

    可是独属于这王云的这条道,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金书之中?

    一路来的所有结缘,皆不过一张扉页,获得了了小术刻于其上。

    这一番惊天的变化,让陆尘然整个人为之一愣。

    一直以来,自己都将脑海中的金书存在归结于某种类于超维度的‘系统’外挂的存在。

    可是,当这一条心之道,完完整整的篆刻其上时,他觉得脑海之中的这本金书绝非超越维度的存在,或许就是存在于这方世界。

    而一路的结缘,这样看来,并非是自己选择了奇物,而是这些奇物原本就应该写在这本金书之内,亦或者说——这本金书是借自己之手,而重新收集着天地间的术道。

    这本金书究竟是什么?

    又为何会伴身自己?自己同金书之间,亦或者说同此方仙道朦胧的世界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尘然闭目思索之际,王云身旁的两位儒生早已经震惊不言。

    在两人的视线中,就在王云话语落下后,陆先生的周身就涌现出了一抹金色流光,洒落在了王云身上。

    天地间,有那么一瞬间的彩澈分明。

    淡白色的流光已如潮水般退去,又重新同陆先生的周身融为一处,恰似一股流水缓缓漫过却又奔腾不绝.

    心中突然浮生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王云师兄,怕不是已踏入仙途.’

    陆尘然闭眼,沉心,静神,徐徐开眼。

    微微侧过身去,并没有接受这位人间大儒一拜。

    他长身而起,缓缓走至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王云身前,将其扶了起来,在他复杂的目光之中,沉思良久,开口道:

    “陆某并未曾指点过王先生,这一切都是王先生心中自顿悟,受不得这跪礼大拜,亦是当不得先生一声‘仙师’。”

    “.”

    王云的瞳孔中写满了失落之色。

    拜入仙门,成为陆先生座下弟子,终究只是自己的奢望吗?

    “陆先生,是学生哪里做的不好吗?”

    是自己的悟性不足?还是根骨已老?

    他期待从陆先生的口中得到答案。

    看着满脸认真的王云,陆尘然蓦然开口,却是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

    “先生可还记得被无数儒生刻于心中的圣贤之道,究其一生所追寻的目标,是如何?”

    王云想也不想,毫不犹豫的回道:

    “我辈儒子追寻的自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

    大儒的话语说到一半儿,便是怔住了。

    就这么抬起头,愣愣的望着陆先生。

    若是自己拜入仙门,踏上了仙途,又如何施展心中抱负?心道这一条传世儒学,若不能用于民生,又有何用?

    ——自己开创‘心学’最初,从来都不是为了成仙啊。

    “陆先生,学生懂了。”

    心中的璞玉初具,圣学亦是初具雏形。

    窗外依旧是下着雪雨,交织在这方天地之中。

    厢房内一片寂静,檀香青烟寥寥漫浮。

    陆尘然温和的笑了笑,而后看向了这三位儒生道:

    “这世间的修行,仙缘一道飘渺,然四面八方,处处是路,仿佛条条道路能证得大道,但又好像条条道路都是旁门左道,谁也给不了指点。”

    “陆某本就凡夫俗子,没有资格指点任何人,而是诸位身怀道心,亦有所明悟,此行上京,陆某本就是欲登山闻道的.”

    这番话语,是陆尘然一路行来,几经斟酌,从这本金书以及这方世界之中总结而出的。

    话语轻飘飘的落下。

    只是三位儒生心中却是各有理解。

    仙缘一道,四面八方,处处大道。

    陆先生.这是在为自己三人讲解仙道奥妙吗?

    至于陆先生自谦为凡夫俗子,并且准备去上京不咸山闻道的这句话,三位儒生的大脑自将其过滤掉。

    陆先生这样的人还不是仙,那大周,亦或者说这方世界怕都没有仙人了。

    王云低着头,他本人自擅喜揣人心度,虽是战战兢兢,却总能纳步为城,不弱于人。

    可如今观了半天,却是见到仙师面不着色,只顾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碗,心中只在捉摸不透这位仙师的喜怒。

    过了一会儿,辈分最小的王子安忍不住了,叩首一问:

    “陆先生,王云师叔方才可是踏上了仙途?请问究竟是处在仙缘一途中的什么境界,还请为学生解惑。”

    其余两人亦是朝着陆尘然看了过去。

    这句话他们心中也想问。

    陆尘然理清楚了心中思绪,随后指向了王云的胸口处:

    “凝心中道果,道果已成,自问问己,若是能够自答,那便破去凡境。”

    “此乃仙道

    “叩心门。”

    他亦是不知道不咸山上的仙人究竟将此世仙道划分成了如何境界,但在陆尘然看来,仙途的

    即便是那位不咸山上的仙人,将

    三位儒生相互对视了一眼,亦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抹震撼之色。

    ‘原来这世间,仙道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只是和所有人的想法都不同,陆先生所言,证明了成仙之道并非只有‘道老’一家,这叩开心门,是属于天下万千生灵修行的道。

    无论妖鬼人神。

    王子安又是连忙开口问道:

    “陆先生,那

    青年儒生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王云抬手打了一个栗子,斥责道:

    “尚未踏上仙途就好高骛远,你这般性子不改,心中道果何时能够凝聚?”

    “窥探本不该窥探之物,又如何能叩问道心?又如何能够自答,叩开心门?”

    “.”

    王子安忙是俯下身子,认真道:

    “师叔说得对,是师侄好高骛远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

    见到这一幕,陆尘然心中微微苦笑。

    自己这一趟上京闻道,不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仙道吗?

    三位儒生犹豫了一会儿后,王云定了定神,而后自蒲团上起身,严肃道:

    “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

    话语落下,王云便以儒学最高的礼仪,双膝跪地,三叩首。

    继而,将那本写满了自己这些年游览天下所感悟的‘心学’书册,双手持着呈递了过去,再度深拜一礼,朗声道:

    “今日行的仓促,学生尚未备‘六礼束修’,先生传道授业解学生困惑,即便先生不准备收下学生当门生,然学生自将先生以吾师相待。”

    “.”

    儒门弟子之中,拜师向来都是一件极其严肃之事。

    而备的六礼束修,则分别为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以及干瘦肉条。

    寓意为,业精于勤,莲子心苦,红运高照,早早高中,功德圆满,(干瘦肉条)以表心意.

    王云的话语落下后,自跪于地上,双手捧茶,恭敬一献。

    王子安同吴道见此情景,亦是同捧茶水,跪于王云师兄的身后,双手在腿上一按,挺胸不顾左右。

    被这三人架在当中,陆尘然自是有苦说不出。

    此方世界。无论妖鬼人神都是这样吗?

    烂柯山的老猴子,临江渡的老乌龟,蜃楼上的这三位儒生.

    只是——

    或许是因为此三人同为人族,就连陆尘然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中不知不觉的就对其三人有所偏袒。

    天地无形,万物唯人为贵。

    陆尘然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雨雪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经停了。

    一缕夕阳破了浓重地云层,洒下丝缕红晕,漫漫在这东海之上。

    不远处,金陵渡的口岸人声鼎沸

    金陵渡要到了,看来此行东海,亦要结束了。

    陆尘然回头,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三碗茶水,随后长吐了一口气,逐一接过。

    见陆先生收下了自己递呈的茶碗,王云心中顿时暗喜,亦又长长一拜,开口道:

    “还请陆先生训示。”

    “请先生训示。”

    “.”

    三位儒生同声。

    陆尘然自感汗颜,而又有些无地自容。

    这仙师之名自己是背定了。

    他现在不过是有着金书扉页加持的凡子,这三位大儒,随便一人,走入大周,怕是能惊起文坛一汪水。

    训示?

    陆尘然的心中知晓,以自己之能怕是说不出什么话语,即便是这三人深深揣测,传出去,怕也会贻笑大方。

    自从穿越到此方世界,他从未曾剽窃过文人诗词,并且尽量避免此事的发生,只是作为旁观者,孤独求仙缘一路,唯求长生。

    诗词文章并非自己所作,蓦然出口,心中亦是浅愧疚,或许微不足道的一句话语,都会引发蝴蝶效应。

    只是——

    如今‘心学’已因自己而萌,渊源或许早已避无可避。

    他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要背负这种罪恶感了吗?不过背就背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尘然自发间拔出了一根金笔。

    织杼的雪色睫毛微眨,心中已经知晓他的意思,遂将一张宣纸缓展于案,拿起了一块儿墨条细细研。

    淡淡檀香袅浮,一切安静而恬适。

    陆尘然微微阖目沉吟,提起将将润好的金笔,在梅墨的边角上微微一荡,随后缓缓沉神,待至心中一片清明时,翻袖如转浪,洋洋四句一气呵成。

    织杼起身,将这张宣纸拿起,递到了王云的手中。

    三位儒生连忙是品读着宣纸中的四句。

    王云的瞳孔逐渐地收缩,继而胸腔之中,拂满了震撼之色,只觉得那一颗赤心灼热通明,久久不能平静。

    宣纸上所言即为:

    【王云先生所悟,乃心,通读先生之心,使生之为人能够秉具博爱济众的仁者之心,遂心中秉四句,赠王云先生:】

    【愿先生以廓然大公的圣人之心,以为天地立心。】

    【夭寿不二,修身以俟之,修身致教,以为生民立命。】

    【发扬先贤所弘扬之道学,阐扬承继儒道,以为往圣继绝学。】

    【愿吾辈儒子,理想政治永恒,民胞物与全体归仁,以为万世开太平。】

    【——赠予王云先生。】

    三位儒生默默地望着宣纸上的字迹。

    猛地抬起头,看着端坐在面前的先生,眸子中隐隐有着几分朦胧,紧紧地攥着拳头,十根手指近乎扣入肉里而不自知。

    ——陆先生,对自己的期望,这么高吗?

    这四句,依于儒门先贤所言‘志于道,居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却又自发扬宏展,环环相扣。

    为天地立心,人为天地所立之心为“道心”,称为‘道’,亦为‘志于道’。

    为生民立命,亦为人心,以人心‘居于德’,一个人以德行构建起了完备自洽的价值,这个价值叫做‘使命’,亦为‘天命’。

    为往圣继绝学,以“仁”为标准,‘依于仁’,不断打磨自身价值,迭代这个时代的价值,‘君子之中庸,君子而时中’,‘仁’就是方向,为‘中’。‘时中’就是继往开来,与时俱进。

    为万世开太平,此乃中庸之道,亦是‘游于艺’的目的,儒门学子向来都强调‘学而时习’,习便是实践,超脱于理论联系现实,此乃‘知行合一’。

    不但要具备付诸实践,还要在所擅长一道路上追求极致,做到‘游刃有余’。唯有如此,才能做到‘无为而无不为’,如此,方可‘为万世开太平’。

    王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心中思绪化作滔滔江水,或许这个时代并不知晓何为‘信仰’二字,然则这四句却也铭记于心。

    心中的道路,虽坎坷,吾辈儒子亦往矣!

    他双手伏地,眸子中满是敬畏之色,叩拜道:

    “愿以陆师赠学生此四句,标榜于身,立为吾辈读书人心中,不负先生所期望为这万世,开一个太平!!”

    “.”

    陆尘然眸子复杂的看着这位‘心学’大儒,轻轻点了点头:

    “愿先生如此。”

    身在蓝星之时,五千年的华夏底蕴沉淀的何其深厚,博大精深,可是却被这外来文化所冲击,无数儒学经典早已不被华夏所传唱。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十六字为的尧舜禹禅让的嘱托,甚至比不上某些所谓的经书之中的一句:‘上帝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这种外来文化的传颂之广。

    泱泱古华夏,大道,便是信仰,据守内心品德,行事以仁为规,娴熟掌各技艺,这是追求,是值得一生去奋斗的憧憬。

    不多时,王云已经缓缓起身,将那张宣纸收拢于袖中,开口道:

    “陆师此行欲往上京?”

    “正是如此。”

    “吾等就此作别陆师,上京再见。”

    说罢三人便是退去,自顾自走出了房间,作别了陆先生。

    陆尘然点了点头,目光逐着渗漏外的岸景。

    金陵,这座古城就在不远处。

    还离着几十里之遥,他就已经可以依稀看到这座雄城的轮廓。

    远远看去,夕阳之下,雾锁着庄严巍峨的城池,整座中都依山而建,从正面望去,层层叠叠的瓮城沿着山势向上堆砌,足足有七层城墙如同梯田一般依次排列,足以让任何想要从正面攻陷这座雄城的敌人望而却步。

    近乎两个月以来,真的是跨过了千山万水。

    行万里路,见过了有不知道多少日出日落,多少风景人情。

    到了金陵渡,就到上京了。

    这一路,还真的是坎坷呢.

    如今终于到了这里。

    金陵,这座天下最繁华的京城,大周的人文中心,无数人心中所追寻的梦。

    “是要着手准备下船了”

    陆尘然打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衫,走出了书房,回到了闺房之中。

    织杼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收拾着随行的包裹。

    ‘月拂’怀抱着‘雪狐’一跳一跳的蹦了过来,温柔地打理着陆尘然的衣衫,自然道:

    “然儿,那几个读书人怎么样?”

    陆尘然有些惊愕的看着这只月兔。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兔子的语气,同姨娘差不多,甚至于某些细微的举止都一般无二。

    “嘤——”

    ‘雪狐’嘤咛了一声,便是跳到了陆尘然的怀抱中,拱了拱蹭了蹭。

    “嗯,只是请教一些问题。”

    陆尘然一把抱起了雪狐,双手揉捏着这只雪狐的小脸颊。

    手同以往一样,抚摸着雪狐腹下温软的绒毛。

    ‘雪狐’的身体顿时僵硬住了,蓬松的狐尾夹在屁股后面,张大着嘴巴,那双狐狸眸子中满是欲语还羞的朦胧光泽。

    他正欲同往常一般亲昵的吸一口雪狐时,却是见到‘月拂’的脸色顿时一变,慌忙地从他的手中将那只‘雪狐’抢了过来。

    “拂仙子,不知这是何意?”

    陆尘然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月拂’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那雪狐是兔子变的,然儿这种举动对自己倒是可以,怎么能.摸那狐狸那块儿.

    “这不是,要到了上京了.然儿要赶快收拾一下东西。”

    依旧是同往常一样,‘月拂’不动声色的转移着话题。

    “也是。”

    陆尘然温和的笑了笑,便是整理着此行应该带的东西。

    蛾翼袱内,装着一些换洗衣物,一些散碎银子,几个还算软和的馍。

    这一次下了船,就要找住处了,好在提前认识了女侠,答应给自己找个住处。

    今日是十一月二十八,距离腊月初九,就剩下十余天了。

    下了蜃楼后,先熟悉一下金陵的环境,再做打算吧。

    织杼默默地站在一旁,一手牵着小安,一只手抱着大猫,默默地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微微回过头来,却是见到‘月拂’正倚着栏杆,那双美眸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泽,脸颊升腾出了一种他难以理解的绯红。

    似乎很期待的样子。

    “拂仙子也准备前往上京?”

    陆尘然试探地询问了一嘴。

    ‘月拂’愣了一下,连忙是摇了摇头:

    “不去上京,我跟着蜃楼走。”

    “原来如此,看拂仙子一副期待的样子,还以为欲同陆某一同前往呢.”

    “怎么会呢。”

    ‘月拂’笑的有些不自然。

    陆尘然心中微觉几分诧异,却也没有多想,毕竟这只兔子的性子一直都是跳脱的,就继续整理着衣物。

    ‘月拂’瞥了一眼陆尘然,见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后,就抱着雪狐一直朝着一处角落走了过去。

    她四处瞅了瞅,见四周无人,便是松了一口气。

    只听得‘砰’的一声。

    雪狐便是变作了月拂,‘月拂’变回了以素的模样,两女相互对视了一会儿后,月拂便是紧紧地咬着银牙,哼唧唧道:

    “以素,你差点暴露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不会骗人。”

    以素的面颊上微微泛着一抹晕红,小声道:

    “.是很期待的。”

    月拂望着她那一副温柔羞涩的模样,有些恨其不争,开口道:

    “你现在赶紧下船吧,记得我和伱说的位置不?”

    “到时候我就控制着蜃楼将陆尘然扔在那,给你弄个偶遇出来”

    以素想了想,黛眉轻蹙着,小声道:

    “可是然儿坐着蜃楼才到这儿,姨娘却比他先到,不符合常理吧。”

    月拂伸出手为她整理青丝,开口道:

    “这有何难?”

    “你就说,自己遇见了奇怪的事情,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上京了.”

    “反正这世间诡异的事情这么多,又不差你这一点。”

    “哎呀!你不会到时候演砸了吧?我都这么帮你了。”

    一束银色的光芒忽然洒落船头,落满以素的衣襟,她抿着唇,远远地望着忙碌的然儿,随后银牙一咬,轻轻道:

    “那就这样了”

    仿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怕什么,只要你不说雪狐二字,你家然儿做梦都想不到的。”

    “有我帮着你呢!”

    月拂拍着鼓鼓囊囊的胸脯,保证道。

    看着月拂这副让人放心的样子,以素也不禁微笑起来,却又有些怅然,轻声念叨着:

    “那这几个时辰,然儿就托付给你了。”

    “嗯,放心吧。”

    以素点了点头。

    正欲飞走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微微一红,瞳孔中带着几分狐疑的看着月拂:

    “你就这么想要赶我走?刚才你在然儿的怀里,还一副春心荡漾的表情”

    月拂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

    “我那是学你呢。”

    “学我?”

    “是啊,你在你家然儿的怀中一直都是这副表情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

    “.你没骗我?”

    月拂眨了眨眼睛,有些羞涩:

    “我骗你做什么?”

    以素将信将疑。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了,反正这也就这么一会儿,这只兔子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那我走了。”

    “嗯,你走吧。”

    “.真的走了?”

    月拂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背脊:

    “才发现,你这个人还是墨迹的人呢,快去吧。”

    “你要是这么墨迹,我可就”

    以素的瞳孔顿时一凝,轻斥道:

    “你敢?”

    “我不敢不敢,快去吧”

    以素轻轻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尘然后,身体便是化作了一抹青烟,消散在了这蜃楼之中。

    月拂妩媚的眸子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继而重新化作了一只雪狐,朝着陆尘然的方向崩了过去,心中喃喃自语道:

    ‘我真贱,你们娘俩重逢,还要我给你们擦屁股.’

    随后便是蹦蹦跳跳的回到了闺房之中。

    陆尘然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手捧着一本典籍,默默地读着。

    雪狐重新跳到了他的怀中,亲昵的蹭了蹭,心中嘟囔着:

    “嗯,怪不得以素喜欢在这儿睡呢。”

    “这小子身上的味道是有些好闻的.”

    “嗯?这小子为什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怎么了嘛?”

    陆尘然的身子僵在椅子上,双眸直勾勾地凝视着这只雪狐。

    他的脑海中,有金书扉页缓缓浮动:

    【与东境月兔结缘:(11/3300)】

    【.】

    ‘这雪狐,怎么成兔子了?’

    ‘姨娘呢?’

    继而,他的瞳孔之中猛然一缩,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为何今日觉得‘月拂’怪怪的。

    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莫非,是这狐狸同姨娘换了身份?

    姨娘又为何同她换身份!?

    ps:

    下一卷就是新的开始啦,上京,到上京啦!!姨娘终于要和陆尘然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