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沈清尘不知何时走了出来,一张脸黑到极致,将姜九拉到身后。
“阿旭哥哥,我和你介绍一下,他叫拂衣。”
少年冷冷开口:“少了。”
姜九一愣:“什么少了?”
沈清尘薄唇微抿,攥住姜九,往院子内拉去。
“随我回家!”
姜九转身对关旭挥挥手:“那阿旭哥哥,我们改日再约!”
沈清尘拉着姜九,熟门熟路地往屋内走去。
速度很快,让她差点怀疑,少年是不是恢复视觉了。
“拂衣哥哥,你慢一点,小心摔跤。”
沈清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可知晓何为男女大防?”
和男子出去住客栈,她的心这么大吗?
“知道呀,可是阿旭哥哥他不是别人。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
沈清尘冷笑,原来是青梅竹马的缘分。
“那我呢?”
此话一出,沈清尘就后悔了。
这几日,他胸口气闷,仿若中了邪,一定是失了灵力,才会道心不稳。
“拂衣哥哥,你吃酸了?”
少女靠了过来,气息很近。
他几乎可以闻到她身上的药香。
沈清尘转过头,避开了她灼热的气息。
“没有。”
姜九踮起脚,捏了捏少年泛着红的耳垂,呼吸洒在他滚动的喉结处。
“可是哥哥,你耳朵红了。”
少年慌乱地退后一步,咬牙切齿:“没有!”
他听到少女低笑一声,紧接着,唇边抵上一颗小丸。
丸子上散发着馥郁的药香。
是药丸。
少女身上的药香是清甜的,仿佛与生俱来,可是药丸的药香,泛着苦味。
“这是我拜托阿旭哥哥炼制的,里面放了月银草,一定可以治好哥哥的眼睛。”
沈清尘接过药丸,心底涌出一股暖流,驱走了胸膛的闷意。
所以这几日,小姑娘和那个少年待在一起,是为了给他炼药。
“那日是为了这株草药吗?”
取舍有道,月银草灵力充足,只会长在悬崖峭壁等险境。
小姑娘虽然傻,可是在采药方面却很精明。
前几次采药,虽然都遇到了突发情况,可是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只有这一次,为了他,险些丧命。
姜九笑了笑:“没有啊,只是那一路雨太大,我迷了路。”
“可是小九我福大命大,连根毛都没有受伤,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他即便看不到小姑娘,可是听声音他就知道。
小姑娘长的一定很好看,像林中的小鹿,漫山的野花。
娇嫩却热烈。
沈清尘摸了摸少女的头。
“多谢……还有……对不起。”
他不该怀疑小姑娘心思不纯。
辜负了她一片热忱。
“没事啦,我已经好了。”
少女将药丸塞入他的嘴中,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道灼热的气息。
“在小九心目中,阿旭哥哥是哥哥,而拂衣哥哥却是夫君,是独一无二的。”
沈清尘心口一颤,仿若羽毛拂过。
很痒。
姜九踮脚,取下少年眼前的白绸。
“拂衣哥哥,你看的见吗?”
眼前是一片漆黑,可是沈清尘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摇摇头:“看不见。”
少女失望的声音传来。
“拂衣哥哥,你不要伤心,小九会治好你的眼睛。”
看见,意味着离去。
若是一直看不见,他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陪伴着小姑娘,直到她度过短暂百年。
此念头一出,沈清尘都被吓了一跳。
他真是魔怔了。
筋脉传来丝丝灼热,这个药丸虽然不能治愈他的眼睛,可是消解了毒素,打通了他的筋脉,灵力会渐渐恢复。
他离去的日子也快了。
月色朦胧,轻笼春枝。
屋内,油灯轻晃,逗弄着影子。
少年陷在被褥里,闭着双眸,睫羽难捱地轻颤。
如瀑的墨发铺散在锁骨,还有赤裸的胸膛。
黑与白交织。
他一只手压在额头,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床单。
那双手修长如竹节,白玉之下,青筋分明。
“嗯。”
少年轻哼一声,接着是粗重的喘·息声。
“轻……点……”
额头的冷汗拂过高耸的鼻梁,滑动的喉结,粉白的锁骨,最后在被褥上开出一朵深色的花。
姜九拿着匕首的手指一抖,声音有些发颤。
“伤口发炎了,不清除腐肉,会扩散。”
她耳尖发红,费尽了毕生忍耐力,才没有扑上去。
太会·喘·了。
再·喘·下去。
她只怕会饿狼扑食。
“嗯——”
最后一道腐肉被割了下来。
少年全身脱力,瘫软在棉被之中。
姜九余光之中,瞥到少年眼尾的水光。
尚未看清,少年就将头悉数埋入被褥中。
这一幕,直接戳中了姜九的·癖·好。
姜九咽了咽口水,低头。
一道灼热的呼吸蓦然靠近腹部,少年僵在了原地。
“别……”
清凉的风在伤口拂过。
是少女在呼气。
“秋娘说,呼一呼就不疼了。”
少女声音单纯,沈清尘耳根一红,闭眼,开始默念清心经。
腰身劲瘦,动起来,一定很好看。
姜九一边吹气,一边想。
清凉的风,让伤口上的灼热消退了几分,可是,心中的灼热却从腹部开始攀升。
这种感觉虽然很陌生,可是少年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什么。
他眼底殷红一片,指尖甚至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宛若春日灿烂的桃花。
清心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那灼热却是愈演愈烈。
姜九直起身子,手指沾上药膏,涂在少年的伤口上。
少年呼吸一窒,喘气的频率愈发高了。
小骚年,再喘,姑奶奶就把你按在床上,让你喘个够。
姜九恶狠狠地想,手指却很轻柔,将药覆盖在可怖的刀伤上。
“拂衣哥哥不乖,我不在,你就不涂药。”
少年声音打着颤:“我……不知道药在哪里。”
沈清尘十分谨慎。
除了房梁上被加了禁制的轻白剑,房内的东西,他早就摸索了一遍。
怎么会不知道药在哪里。
只是这几日,无论是刮风下雨,他都坐在门口,像个木头,一动不动。
根本就没有心思涂药。
姜九心里清楚,却假装不知。
“那小九每日都给哥哥上药。”
少年点点头。
姜九挑眉,没想到少年会应承的这么快。
之前上药,可是要把她赶出去。
如今却肯让她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