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舒站在一旁，望着姜九无微不至的举动。
图雅雅急切说道：“阿娘，你快些给阿衣姑娘看看！是我用了白白去勾引它，本来想把那东西给引出来的，结果那东西就发狂了。”
图舒端出一方小盏。
小盏里装了薄薄一层粘稠液体，呈油状。
她问：“蛊发作之时，此人是何状态？”
姜九斟酌语言道：“全身潮红发热，宛若枯木求春，一月一次。”
图舒捻出一根细长的香条，尾端放置在粘稠的液体中，淡淡的幽香在屋内蔓延开来。
姜九卷起沈清尘的袖子。
男子手腕的筋脉之中，一个鼓球游了过来，比起白日，大了些许，泛着悠悠地红光。
图舒眸光微凝，指尖放出一道灵力，在鼓球周围盘旋，正欲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那鼓球似有所觉，溜走了。
她眉头紧拧：“淫邪之物，不是脱胎于万蛊相争，可称其为欲蛊。”
“此蛊在一本古书上看过，生剖九月怀胎未落女子之胎盘，置一淫蛊养之，日夜以九十九位少女的处子血喂养，方成一欲蛊。未曾想到竟然真有人将此蛊炼制了出来。”
姜九心微沉闷，问：“宗主可有把握？”
图舒道：“一半一半。”
姜九拱手：“如此多谢宗主了。若宗主能除去此毒物，浮筠必助宗主驱除释莲教。”
图舒望着姜九，略有惆怅道：“我记得公子不喜欢管这些门派之争的俗事。”
姜九望了一眼沈清尘：“为了他，可以偶尔改变原则。”
图舒问：“此人是公子的心上人？”
姜九一顿。
第一次有人这样问她。
夫君、男宠或者男奴，都是沾染了责任，归属或者占有欲。
而心上人，却是简简单单，唯以一“情”字来定义一个人的身份。
爱的人，便是心上人。
什么是爱，姜九说不准。
若上辈子，有人问她爱是什么，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爱就是想要和他一起养一只猫，坐在阳台下望着夕阳，从黑发到白头，岁月静好。
可是这辈子，目睹了无数的欲望杀戮，她被人以爱的名义丢入尸山火海之中，最后她也成了那个将爱丢入尸山火海中的人。
她一开始接近沈清尘，就不是冲着爱去的，是欲望，刺激，消遣的驱使。
而这一次，她接近沈清尘，是欲望、不甘还有愧疚。
她喜欢沈清尘清雅绝尘的脸，不染血腥杀戮的心，还有这凡世间唯一属于她的温柔。
即便他们之间横隔了一条人命，即便沈清尘是逢场作戏，卧薪尝胆，即便总有一日她会死于他的剑下。
姜九却依旧愿意用上一根锁链将沈清尘锁在身边，直到他可以亲手将这根锁链斩断为止。
这是爱么？
姜九想，应该不是。
这是她可笑又可恨的欲望，令人恶心。
就宛若当年虞兴怀和虞雪峰想要用锁链拴住她一样，如今她也成了手握链子的魔鬼。
姜九摇摇头，轻喃道：“不是。”
不是心上人，是不可得……
图舒眼中划过一抹惊讶，却很快遮掩下去。
软榻上，男子的睫羽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