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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一辈子纠缠

    这几天顾与也想了挺多,不知道哪一刻茅塞顿开,想明白了。

    他这前后加起来两辈子,没干成过什么大事儿。

    前一辈子摸爬滚打往上爬,还没爬到半山腰呢,猝死了。

    这辈子想躺平,当个享福的富二代,被人夺走了。

    或许真的是名利与他无关,无论努不努力都得不到。

    得不到便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了,现在他只想要一样东西。

    自由。

    宋祈年的脸几乎是瞬间就垮了下去。

    “不行。”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你走。”

    “殿下,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我以后不会骗你了,我以后只会对你好!”

    顾与神色淡淡地反问他:

    “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宋祈年蹙眉,最后摇了摇头。

    “撒谎两次,就没有人再会信任你了,再说了,你在我这里撒的谎,应该不止两次吧?”

    有多少次顾与不想去清算,因为多几次少几次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宋祈年像是被踩中了尾巴,脊背都弓了起来,他猛地将碗碟砸在桌子上,眼底猩红:

    “反正我不可能放你走,咱俩永远都不可能分开,这辈子都会纠缠在一起。”

    听见对方的“狠话”,顾与没有想象中的大反应,反而平静得不像话,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一样。

    “哦,你这次不同意,我下次再问问。”

    “你……”

    顾与的平淡狠狠地刺痛了宋祈年,话在喉咙里哽了半天,也没有憋出来。

    晚上,宋祈年躺在顾与的身边,瞧着对方背对着他的背影,想着他晚饭时候说的话,忍不住凑过去抱住他,环住他的腰,将脑袋搁在对方的颈窝里,嗅着对方的味道。

    他知道顾与没睡着。

    顾与任由他抱,任由他摸,任由他亲,就是不给任何的回应,仿佛在他的怀中,抱着的不是一个活物,而是毫无感情,麻木的行尸走肉而已。

    “殿下,我……”

    宋祈年亲着顾与的颈侧,手掌钻进了对方的衣服里。

    顾与自然感受到他的意图,依旧没有动,不阻止他任何的行为,亦不给他任何的回应。

    这一点让宋祈年无比的挫败。

    以前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威胁”“惩罚”顾与,可现在,连这威胁惩罚都不管用了,对方似乎已经对这个不在乎了。

    宋祈年忽地觉得愤恨极了,他靠上去。

    凶狠,暴虐。

    顾与也只是微微一抖,搅紧被子,咬住唇,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难受表现出来。

    坚韧,倔强。

    “为什么不叫?”

    “为什么不打我,不抓我?”

    “这你都要忍受吗?”

    宋祈年喘着气质问他。

    而他的质问就像落入深渊的小石子,毫无回应。

    心头憋气,下手没轻没重。

    仿佛只有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发泄中,才能疏解心头的闷气。

    直到他换了个姿势,将顾与翻过来的时候,才看到对方无声泪流满面的脸。

    对方看他的眼神呆呆的,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顾与是疼的,但他不叫不喊,就这么默默忍受着他对他的“凌辱”。

    宋祈年被这样的眼神吓到了,手竟然有些抖,胡乱抹着他脸上的湿润的水汽:

    “我……你别哭……我……”

    宋祈年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顾与,只能披了衣服起来,慌乱地逃走了。

    顾与缩在床上,天气不冷,他却冷的浑身发抖。

    第二天顾与便发烧了。

    烧了三天三夜。

    这一病把老吴头忙的脚不沾地。

    “什么身体啊,动不动就生病,真应该扔到那群汉子里去训练一下,免得这么娇气!”

    “我堂堂一介军医,搞得一天到晚为顾与服务,这像话吗?像话吗?”

    老吴头在帐篷里边磨着药,边向王大姚倒苦水:

    “少主不知道什么意思,整天揪着我去照顾顾与,他这么担心他,自己去啊!只知道压榨我!”

    “他不是这么心疼那个顾与么,这时候怂什么怂啊!”

    王大姚给药添着柴,看到宋祈年掀开门帘子从外面进来,拼命地跟老吴头眨眼,可老吴头正在侃侃而谈,根本没理会到他眨眼的含义。

    “你眼睛里进沙子了,眨什么眨啊?”

    王大姚默默将脑袋转向一边,不说话了。

    “顾与的药熬好了吗?”

    老吴头的脊背猛然一僵,像是老猫忽然被吓了一跳,他僵硬转过去,嘿嘿笑了两声:

    “诶哟,少主,啥时候来的啊,我这正熬着呢,马上就好。”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朝着王大姚喊了一声:

    “柴别添太多了,要小火慢煎!”

    转过去的时候,老吴头发现宋祈年还在看他,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个,那谁的烧已经退了,过了今晚明天就会好很多了,少主你不必太过担心。”

    宋祈年闻言,松了一口气,道:“辛苦你了。”

    老吴头受宠若惊:“这是我本份工作,哪里辛苦,哈哈,哈哈哈。”

    宋祈年颌了颌首,转身出去了。

    不是他不想去照顾顾与,听说顾与发烧,他真是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陪在他身边。

    可再怎么说,造成他生病的是他,昨日里他偷偷摸摸去看顾与被他发现了,对方什么都没说,只甩给他一个淡淡的眼神。

    不悲不喜,看不出喜怒。

    这样的顾与才是最难揣测的。

    但有一点很明确,从顾与的眼底,看不到任何一丝惊喜,他并不想看见他。

    宋祈年也不敢去触霉头了。

    他怕顾与真的不要他了。

    自我欺骗也好,能欺骗一时是一时吧。

    老吴头说的没错,退了烧之后,顾与的身体好的很快,不过两日,只剩下一点点咳嗽。

    宋祈年才算是放下心来。

    兵马充足,已经有不少人按耐不住要攻进南陵皇城了,屯兵在皇城外,又不行动,消磨的只是将士们的意志。

    这一点宋祈年不可能不知道。

    他考虑顾与的感受,也真心并不想要南陵的皇城,只是某人的命非取不可。

    于是,在某一天夜里,他让阿古达木潜入了金鸷的军营,趁着夜色送去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