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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焱火降临

    世界被分为春灵、雨谷、霞露、漠山四大领域,每个领域都有其对应的掌管者。

    雨谷掌管者——白淼(水之灵力),霞露掌管者——落夕(风之灵力),漠山掌管者——沉木(天象之灵力),四领域以春灵为首,其掌管者——璩涂(万物之灵力)。

    每个领域都有属于各自的子民和灵者。拥有灵力之人,称为灵者,而灵者可通过不断地修炼,达到一个更高的境界——仙者。

    四位掌管者皆为仙者境界,领域之间互不干涉,和平相处。

    某日,天象异变,焱火降临,侵入雨谷,民不聊生。

    火属性被分为三个等级,最高等级为天火,其次是地火,最低等的是烛火。

    而焱火不属于火属性的任何一类,他是从千万具尸体中,衍生出来的邪恶之火,凡是被他触碰过的水域,都会被变为黑水。

    凡人踏入黑水,便会肉身消散,化骨如灰,拥有强大灵力者踏入,会留下灼烧痕迹,若灵力低微,便会被吸取灵力,寸步难行,直至,灵力耗尽而亡。

    雨谷大乱,惨叫声充斥耳畔,白沐作为掌管者,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对抗这焱火,只能下令让子民不得靠近任何一片水域。

    “仙者,这该如何是好,这焱火已经污染了所有的水域,用不了多久,子民将无法生存!”

    “不如找其他领域的仙者,协助我们去除焱火?”

    “这次的焱火,来势汹汹,怕是……”

    众灵者纷纷担忧,面露难色。

    此时,一位老者拄着拐杖,深沉地说道:“只能去找春灵的那位仙者了。”

    有灵者立马质疑道:“可是,那位仙者向来独来独往,听闻他性情古怪,冷血无情,我们与春灵也没有过多的深交,他愿意出手相助吗?”

    “只能赌一赌了。”老者也没有把握,只能看向白沐,等待她的回应。

    白沐起身,“我出去一趟,各位替我照顾好子民。”

    ……

    春灵万年生机盎然,整个领域围绕着春的气息。

    一位身着白衣的仙者,匆匆来访,神情十分焦急,与这静谧的景象十分违和。

    “雨谷掌管者——白沐,求见春灵仙者!”

    “请白仙者在此等候。”

    璩涂此刻正在百花院中小憩,感知到有人靠近,缓缓睁开眼睛起身。

    “仙者,雨谷掌管者求见。”侍从传达道。

    他一身墨绿色长袍,抚了抚手中的玉箫,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高挺,玉质金相,背对着侍从,微微侧脸,淡淡开口道。

    “告诉她,我今日不见客。”

    “是。”侍从转身离开。

    璩涂看了眼一旁的忆树,此树拥有回忆过往的力量,但无法回忆已逝之人的过去。

    他的瞳孔由棕色变成青绿色,通过树洞,了解到雨谷的遭遇,微微地仰起头,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白沐此时心急如焚,看见侍从走来,连忙问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今天仙者不见客,您请回吧。”侍从微微鞠躬便退下了。

    “这就是春灵的待客之道吗!”

    白沐准备硬闯,被守卫拦下,此刻的她顾不得后果,强行闯入。

    一路上,仿佛有千万双眼睛注视着自己,白沐顾不得细想,见到璩涂的身影,放慢脚步靠近,手持流汐剑。

    “仙者,雨谷遭遇焱火,请您出手相救。”

    璩涂缓缓坐下,抬眸看了看白沐手中的剑,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与我何干?”

    白沐周身环绕着水纹,将手中的剑指向璩涂,“听闻仙者战无不胜,白某今日也想见识一下,领域之首的灵力。”

    “璩某也听闻,在白仙者的剑下,无人能逃,可惜,你已经输了。”

    “为何?”

    璩涂指了指她的心脏,“时间差不多了。”

    “唔!”白沐心脏一阵绞痛,脸色惨白。

    “在你来的路上,所见的植物,皆散发着毒气,这就是硬闯春灵的后果。”

    白沐想起这一路上的景象,那些植物就像一双双眼睛盯着她,原来他已经知道自己会硬闯。

    “你猜到我会硬闯,为何不见客,是不愿出手吗?”

    “如果仙者记恨我,我认,只要仙者出手,我可以付出生命。”白沐一脸坚定地看向璩涂。

    “你的命,还是用在别处吧。”

    璩涂示意侍从将解药给她,“我确实有一法子,可以压制焱火,白仙者可愿听?”

    “当然!”

    “方法就在你们雨谷的继承仪式里,你可了解?”

    白沐被他这么一点拨,瞬间明白了,面色变得凝重,“了解。”

    他拿出一颗散发着青色光芒的珠子,并施了锁咒,转递给白沐。

    “将它吃下,配合仪式,便能暂时锁住焱火。”璩涂说完便转身离开。

    “多谢仙者!”

    雨谷的继承仪式,是在雨谷失去掌管者的情况下举行,掌管者只会在两种情况下,才会仙逝。

    第一种,灵力消耗殆尽致死,第二种,便是生祭。

    在白沐回往雨谷的路上,一旁的一棵榕树,突然生长开,挡住她的去路。

    “白仙者,可想清楚了?”

    “璩仙者,这是我的职责,如果可以的话,往后还要拜托您,帮忙照顾雨谷。”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再阻拦,切记,不可半途而废。”

    “多谢仙者指点。”

    ……

    白沐回到雨谷,原本清澈的湖水已然变得黑不见底,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求救,她连忙寻声而去。

    “救命啊,救…救命!”一位小男孩不慎掉进黑水,母亲绝望地站在岸边。

    “母…母亲…疼…”小男孩的双腿在慢慢消散,他害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啊,救救我的孩子,不,不!”母亲跪在岸边,痛苦地嘶吼。

    她只能呆在原地,自己救不了那个男孩,此刻,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儿子啊!”母亲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

    男孩就这样在母亲面前化成灰烬,母亲心疼痛哭,手猛烈地捶打着地,不停地抽打自己,痛斥着自己的无能。

    白沐上前搀扶起这位母亲,母亲看到白沐像是看到了希望,直接跪下,抓着她的衣裙。

    “仙者,求求您,求…求您!”

    白沐知道,她想让自己救她的儿子,可是也只能无力地摇头。

    母亲一脸憎恨地推开了她,转身离去,义无反顾的走进黑水中。

    “不要!”白沐想要将她拽上来,可是,她还是化为了灰烬,自己也不小心被黑水灼伤。

    就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两个子民在她面前死去,她缓缓闭上双眼,拿出那颗灵珠,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回到谷洞中,看见站在洞口等待自己的妹妹,急匆匆地朝着自己跑来。

    白淼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姐姐,怎么样,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嗯,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以后怎么当雨谷的掌管者?”白沐严肃地教训道。

    “有你在啊,我在你旁边就好啦。”白淼天真的笑容,让她多了一丝不舍更多了一丝担忧。

    “我不可能一辈子在你身边的,你要学会适应。”

    “我不要,我就要一直在姐姐身边!”

    白沐轻声叹息,摇摇头,“今天的灵力修炼的怎么样了?”

    “我有好好练,可是,我好像缺少一点天赋……”白淼心虚地看了眼姐姐。

    “还不快去练!”白沐一下就猜到她这个妹妹又偷懒了。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走咯。”

    “快去!”

    看着妹妹离开后,她召集了雨谷的所有灵者。

    “三天后,举行继承仪式。”

    底下的灵者,先是一阵沉默,随后纷纷惊讶道。

    “什么,仙者,为什么要举办继承仪式?”

    “继承仪式是要掌管者……”

    “仙者,是要…生祭?!”

    白沐默默地点头,“是,璩仙者给了我一颗能锁住浊火的灵珠,只要我生祭,将雨谷所有的水域汇聚在我体内,即可完成焱火的封印,这是唯一的办法。”

    “仙者,万万不可啊,这样雨谷可就没有掌管者了!”

    “白淼,可能要劳烦各位帮忙,多多教导她,即使她现在的灵力还达不到仙者的境界,但是我相信,她会成为一位很好的掌管者,我生祭的这件事,也请诸位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白淼。”

    她起身给各位灵者深深鞠了一躬。

    “仙者,准备何时生祭?”

    “继承仪式前一日,也就是两天后,今天也是我跟在座的各位,道别。”

    “仙者,我们永远敬重您。”灵者们纷纷跪拜。

    白沐微微一笑,“好了,都散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清晨,距离生祭还有一日。

    “姐姐,你找我?”白淼穿着最爱的浅蓝色丝裙,一蹦一跳地来到白沐面前。

    “嗯,今天陪姐姐在雨谷走走。”她拉起妹妹的手,两人像是回到了孩童时,无忧无虑地走在雨谷中。

    看着自己的妹妹,轻声问道:“白淼,你知道作为一个掌管者,需要背负什么样的职责吗?”

    白淼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我知道,要保护好子民,保护好雨谷!”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保护好子民,保护好雨谷呢?”

    “嗯…让子民生活无忧,不让别人破坏雨谷。”

    “嗯,对,白淼很聪明,你要记住,万事,子民放在第一位,知道了吗?”白沐轻抚她的头。

    “知道了,但是,在我心里,姐姐是第一位!”白淼一脸憨笑地看着姐姐。

    “不可以!”她面色沉了沉,一脸冰冷地看着妹妹。

    “第一位,只能是子民!”

    白淼被姐姐突然地严厉吓到,连忙点头。

    白沐带着妹妹来到一块水域旁,她看着黑水,便想起那对母子,她把这件事讲给妹妹听。

    听完白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封住了,她能体会到姐姐的当时的无奈和痛恨。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来,路上遇到许多雨谷的子民。

    “仙者…这个黑水,可有解决的办法了?”一位老人开口道。

    “嗯,明日过后,黑水便会消失。”白沐郑重地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一旁的子民们满脸的开心。

    白沐看着他们一张张的笑脸,也释然地笑了。

    “姐姐,真的吗?”白淼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真的。”

    “太好了,这可恶的黑水终于可以消失了,姐姐,明天我要跟你在一起。”

    白沐瞬间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冷冷地开口道。

    “明天的修炼,练到你能控制水域为止,不然,不得出谷,听到了吗?”

    “好…我知道了。”

    白沐将妹妹拉进自己的怀中,“姐姐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嗯,我会努力的!”

    生祭日已到。

    白沐换下了自己平日里的白衣,身着一身素衣,来到雨谷中心的湖心亭,她卸下发簪,长发散落,划过肩头。

    发簪已变为一把流汐剑,剑身由水凝结而成,透澈而锋利,竖立于湖心中。

    她缓缓闭上眼,动用水域之力,周身围泛起水纹,整个人慢慢升起,脚尖抵在剑柄之上。

    “雨谷之心,水域之灵!”

    霎时间,整个雨谷的水域纷纷向她身体涌来,由于水已变为黑水,进入她身体时,黑水也在吞噬着她灵力。

    她紧皱眉头,体内像是万只蚂蚁在啃食,痛苦万分,她咬牙,加大了灵力,一时间更多的黑水冲进她的身体。

    “唔!”白沐忍不住吐了口鲜血。

    “我不能失败,不能…”

    将自身经脉中的所有灵力汇聚,吸收了雨谷所有的水域,此时,她已经不堪重负,跌落在地。

    一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鲜红的血浸染了她的素衣。艰难的撑起自己,将体内的灵珠唤醒。

    “为了一群凡夫俗子,值得吗,你舍得扔下你妹妹一人?”她体内的焱火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不会让你,毁了我的雨谷!”

    白沐随即念起咒语,“春意之生,锁我之身。”

    “不过是劳而无功,愚蠢!”焱火渐渐聚集在灵珠中。

    白沐意识到自己的仙体在慢慢消散,她知道自己成功了,周围的水域,都缓缓流淌着清澈的水源。

    不远处的子民传来阵阵惊呼,“快看,水变清澈了,太好了!”

    白沐艰难地露出了笑容,“白淼,雨谷,就交给你了……”

    她生祭后,雨谷下了一场大雨,蓝色的雨水洗刷着每个角落,流汐剑变回发簪,放在了白淼的身旁。

    灵珠包裹着一团浊火,飘落至春灵的一块土地上,瞬间生长成一棵铁桦树。

    璩涂轻抚了着树,便将此地化为禁地,没有他的允许,不得任何人踏进去半步。

    雨谷的众灵力者看见蓝雨,纷纷跪拜。

    白淼感应到了外面的蓝雨,看见身旁的发簪,顿时脸色煞白,冲出谷洞,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外面的蓝雨。

    “不可能,不可能,姐姐!”白淼失控地大声喊道。

    一位年长的灵者,走上前,“白沐仙者,已逝,请白淼仙者于明日,参加继承仪式。”

    “不会的,不会的,姐姐昨天还跟我在一起的,她怎么会……”

    “白沐仙者,生祭了。”

    白淼跌坐在地,生祭…姐姐生祭了,难怪姐姐昨天不停地跟她说,如何做一个掌管者,她怎么就没察觉出其中的异常呢!

    “我才不要做什么掌管者!我只要我姐姐!”白淼大声吼道。

    “仙者生祭,去除了黑水,她以一人之力,换来了子民安乐,你作为她的妹妹,不该让她失望。”

    “子民安乐了,那我姐姐呢?”白淼的泪不断地滑落,那可是生祭啊,姐姐得多疼。

    “明日的继承仪式,是白沐仙者一手安排的,她还给你留了些东西,你可以去看看。”

    白淼来到姐姐内室,一走进,就听见姐姐的声音从通晓镜传来。

    “白淼,姐姐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相信,我们淼淼会是一个很好的掌管者,姐姐为你骄傲。”

    “呜呜呜…姐姐,为什么…”她听见姐姐的声音,就控制不住的痛苦。

    “姐姐相信,如果是你,你也会跟我做一样的选择,以后,雨谷的子民就交给你来保护了。”

    通晓镜不再亮起,姐姐藏在这里的最后一丝灵力,也没了…

    “姐姐…”她就这样躺在姐姐的床上,整夜痛哭。

    继承仪式就要开始,众灵者有些担忧白淼会不会来,还有一盏茶的时间,仪式就要开始了,灵者们来回踱步。

    “她来了。”年长的灵者开口道,众人像吃了颗定心丸。

    白淼褪去一身她最爱的蓝色,身着姐姐的一身白衣,戴上发簪,她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通过流汐剑的加持,从一位灵者破格成为了仙者。

    年长的灵者微微点头,“你跟你姐姐,很像。”

    他将掌管者的玉佩递给白淼,白淼双手接过,将玉佩放置眉心处,玉佩发出蓝光,与她缔结契约。

    “恭迎,雨谷掌管者,白淼仙者。”

    子民纷纷跪拜,“恭迎,白淼仙者。”

    “姐姐,我会让你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