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室寂静。
季芫姩这一连串的话说完，那边在她刚开口就急得要阻止她，但碍于自己正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拿着玉佩，完全没有空闲，还在纠结要不要放下玉佩去捂她的嘴的平南王就这么听着在自己犹豫的时间内季芫姩越来越大胆的发言。
他吓得顾不上其他，赶紧伸出拿着玉佩的手就这么一把怼在了她的嘴上，用力捂住了她的嘴。
“啪叽”一声，季芫姩已经说完话并且闭上的嘴巴就这么响亮地接触到了玉佩。
嘴巴火辣辣地疼，季芫姩猛地扭头，愤怒地瞪向已经一脸绝望的平南王。
她：？干什么！不是，为啥又打她啊！她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平南王现在哪里还有闲心看她？他的面上完全没了方才和司凌亓你来我往地对话时的淡定，只赶紧抬头看向前方，颤声道：“小女刚被寻回，还未曾教导，尚不知礼数，请陛下恕罪！”
他都快被季芫姩吓死了。
就算是他都不敢这么明着说这种明显得罪皇上的话的，她到底哪里来的胆子啊？
听到平南王的话，季芫姩也明显察觉到周边的气氛不对。
她就着被平南王捂嘴捏着手腕的姿势，极其艰难地扭过了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方向。
一扭头，她就对上司凌亓那双冷沉幽深的双眸，季芫姩当即就是一个哆嗦，也立刻明白过来。
完了完了！她刚才太着急，忘了她是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朝代，面对的人还是这大晟朝的皇帝了。
关键她刚才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想当皇后不想入宫什么的，那不是纯纯打司凌亓的脸吗？
季芫姩瞪大双眼，紧抿着唇，面色惨白。
她现在是更别想活着离开了……
而坐在上位的司凌亓目光幽淡，面色深沉，早已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将茶杯放回桌面，看着已经反应过来并且慌到目光呆滞，被捂着嘴的季芫姩，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目光未动，开口的话却是对着平南王说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朕非但杀不了她，还要迎她为后？”
早在看到那块代表着他们司氏家族最高掌权者信物的司氏玉佩出现在平南王手中时他心中就已有了猜测。
先帝在世时确实有提过已经给他定下了妻子人选，只是直到先帝驾崩都未曾透露过是哪家千金，却不想……
司凌亓看着那毫无形象气质，一身狼狈，坐在地上的女孩，微微眯了眯眼。
啧。
就她这邋遢样，他都还没嫌弃呢，她倒先不愿意上了？
司凌亓的语气一如往常般冷淡，倒是听不出他别样的情绪，但以平南王对他的了解，又见他眼中沁着冷意，也能大概猜到他此刻是不满的。
平南王知道司凌亓和季芫姩之间的一些前情，就以为司凌亓现在会有这样的情绪可能是不满于这皇后的人选。
如果只是先帝遗旨就算了，但现在有了季芫姩那一番万般不愿入后宫的言论，平南王此刻只觉得压力空前的大，但他到底还是顶着压力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司凌亓冷嗤了声，语带嘲讽，“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够响的，是想将两个女儿都塞进朕的后宫？”
“微臣不敢！”
平南王说完，先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季芫姩。
见季芫姩似乎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此刻正低着头格外的安静。
确保她安分了下来之后，平南王这才松了口气，放心地松开了牵制她的两手，重新伏跪下来。
季芫姩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她知道自己又得罪了司凌亓，也更明白她如今的罪名多且重到真的只有先帝的这封遗旨能救她了。
刚才是突然听闻噩耗，一时急怒，这才有胆子逃跑。
现在冷静下来的她：……哎！还是入宫，入宫吧！好歹入宫也算是暂时活着。
她到底是在死亡和苟延残喘、行尸走肉般活着之间做出了选择。
季芫姩在这一刻已经接受了现实，正想着即将到来的悲催的宫斗生活，沉浸在自己悲伤难过的世界中时，突然感觉到平南王松开了捂着她嘴巴和捏着她手腕的手。
她疑惑地看去，就见身旁的平南王又伏跪在地，郑重其事地开口：“虽先帝定下我季家女为后，但臣自知小女芫姩犯下大错，不堪为后。世人皆知我季家有二女，若陛下能对小女芫姩所做之事不予追究，那这遗旨中的季家之女便会是季瑶。”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是嫌弃季芫姩吗？
只要你能放过季芫姩，我就让季瑶当皇后，但你要是不放过她，我就让她当你的皇后。
！
季芫姩刚说服自己接受现实还没两下，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她眼睛一亮，扭头看向平南王，听懂了这番话的她那藏不住事的小脸上写满了过大年般的高兴。
这下她才明白过来，她就说平南王怎么一直让她别急，原来是存着这么个打算的！
她想都不用想也能猜到，相比于她，司凌亓肯定更加满意那个看着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并且还深爱着他的假千金季瑶做皇后。
在季芫姩看来，结果已经注定了。
司凌亓和季瑶他们俩的身份设定那可是命定的cp啊，一般在小说中他们这样的就算他们不愿意，但全世界都还是会促成他们绑定在一起的！
想到这，季芫姩就放心了下来。
现在她不但能活下来，还不用嫁给司凌亓，怎么想怎么开心。
只是——
“威胁朕？”司凌亓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一刻，他周身气势凛冽，君威尽显，只消一眼就让人胆寒。
众人无一不被震慑。
司凌亓随手将茶杯放置在桌上，茶杯轻震，发出清脆的声响，更是吓得众人一颤。
平南王低着头，很是官方地答：“此乃先帝遗诏，臣不敢！”
“呵！”司凌亓冷笑了声，倒没再纠结于这话，而是淡淡地将目光从平南王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