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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呼……”

    路安庆没说完,江子衿就睡着了,几缕青丝垂在胸前,多了丝丝恬静,居然听这种事都能睡着,这人的心得有多大啊!还是和他心仪之人有关的事,路安庆脸色微青。

    同房的弟子吹灭烛火,假模假样说了几句安慰话,归于平静。

    “江师兄!”

    半夜被人叫醒,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睡得太沉,路安庆和师兄叫了很久才醒。

    他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外面……”同房师兄微微拉起门窗,轻轻放下,同样压低声音,“有一群牛马,好像发狂了,在路上横冲直撞。”

    难道有人大半夜的牧牛?

    “只有牛马?”

    “是……”

    “没有留意到咱们?”

    “应该没有。”

    他仔细辨别着外面的声音:“暂时,静观其变,不要作任何声响,等它们走了,赶紧去其他房间通知大家离开。”

    吱呀一声,门开了,苏婉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江师兄,外面好多牛马……”

    妈的,又是女主!牲畜的听觉是人的数倍。

    “苏师妹,”他声音很低进来吧!”

    嘱咐道:“别关门,别再做出任何声响……”

    和苏婉仪同房的怎么不拉住她?如果她执意过来,林悠悠也阻止不了。

    苏婉仪轻轻踏进房,江子衿这个样子多了分随性,她心神不定:“师兄,外面……?”

    “别说话。”

    他们坐在房间,听音辨位,牛马的脚蹄声、呼吸声,在安静的夜里尤为清晰,这群畜牲疯狂地四处奔跑,杂乱无章,却好像寻找着什么。

    房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心跳声呼吸声和奔跑发出的各种声音,慢慢地,外面的声响停了。

    “出来吧!”

    尖细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耳边,他不由起了鸡皮疙瘩,这是一个修为不低的人,声音很有穿透力。

    客栈外站了一人,开窗便与之对视。

    身形佝偻,浅淡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显得阴森森的,眼睛泛着红光,一看就是走火入魔之人。

    猩红如同猛兽的眼神,把他们当成猎物,对方一一扫过窗前几人,贪婪的目光定在苏婉仪身上。

    女主果然就是好,关键时刻最能吸引注意,此人修为不低,那群发疯牛马多半是他弄来的。

    他略一行礼,态度语气尽量温和:“这位先生,您好,我们路经此处,请问有何事?”

    那人的目光停驻在他脸上,“别想骗老头子我,你们是那群修仙正派的吧?我养的牛马嗅觉可是很灵敏的。”

    他不否认:“……我们有宗务在身,无意惊扰阁下,还望恕罪。”

    那人泼皮无赖般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不管,不过……”目光一时在苏婉仪,一时去了他身上,“把宝物交出,他们二人留下,我饶其他人一命!”

    众人心中一惊,这家伙竟然知道宝物!

    关于“饶命”这种事,每个人理解不同,在某些人眼里,把你打得四分之三死留口气,或者废修为断手脚,没真杀了你,就当饶命,清岚宗人不是没经过历练的傻子,不可能真马上答应,起码得犹豫一下。

    “阁下何必咄咄逼人,我们不过因宗门任务需要踏足此地,请阁下行个方便。”

    那人端详他,时间比苏婉仪更久,似乎更想把他撕碎,“江子衿?”

    “在下正是。”

    “好!”那人紧盯着他,“你和宝物留下,其他人可以自行离开,我以天道誓言,绝不追杀。”

    什么时候他一个废物竟能和那件至宝齐名了?真是天下奇闻!

    留下他可以,留下宝物可不行。

    苏婉仪正色道:“不行!歪门邪道说的话,岂能当真!宝物怎么能……”

    女主你果然是认真的,有事你第一个丢下我的!还他妈来个狼人自曝。

    “小妮子,这没你说话的份!若不交出,我的牛马就撞破客栈,把你们踩踏而死。”

    声音穿透整个客栈,所有弟子都听到了。

    这人多半用药物或蛊虫控制了一大群牛马,听其驱策。

    在弟子与他踟蹰之际,这魔修笑得森然,“不过,不是没有第三条路,你们带了个伤者吧?我们来一趟你追我赶游戏,不许出镇,否则我就把客栈里的都杀光!你四人天亮前没有被我找到,就当我输,我不会追杀任何一个,如果你三人丢下伤者逃跑了,我也会放过你们。”

    “萍水相逢,阁下为何要如此捉弄我们……”

    “猫捉老鼠游戏不好玩吗?玩多了捉老鼠般捉歪门邪道,像老鼠四散逃跑、被邪道追只怕不多吧,你们这些正派平日满口仁义道德,到有难时就丢下受伤同伴,我一定把你的同门弄得要多惨有多惨,挂在清岚宗门口……”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的微笑,语气如刀锋般寒冷刺骨、充满了刻薄嘲弄和挑衅,“再把这件事广而告之,看你们如何以正派自处!”

    说的很对,他们就是这种人,这人痛恨正派至极,也很了解流程,可他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听到这话了。

    “……”

    他披上件外袍,绑好头发,背着路安庆,与苏婉仪、同房师兄下楼。

    老头语气都是嫌弃:“太慢了,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躲好,在客栈的别给我出来,除非有想当饲料的!”

    话一出口,那名师兄就跑了,隐没在夜色。

    这些畜牲嗅觉灵敏,跑多远多半能寻着味找到。

    他废物,男女主有伤在身,独自一人能更好隐藏。

    他背路安庆跑,穿过大街小巷,左拐右拐,苏婉仪跟在身后,停在长街上的醋坊门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一般牲畜不喜酸味,醋坊门口牛羊蹄印少了些,或能躲过。

    他们跑到后门,苏婉仪翻过墙头,在里面帮他们开了门。

    三人把外袍脱下,由苏婉仪拿外袍跑了很远,分别丢到三个不同地方,丢的老远才再折返,他往二人和自己身上弄了些醋,弄得酸气飘飘。

    寻了醋坊最高的房子,那里几乎能看到宁阴镇全景,远远看到那人还在客栈外,悠哉悠哉,很有把握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能是这个任务最惊险的时刻,三人屏气凝神趴在房檐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