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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途中,他顺势提出:“前辈,除了我,林师妹修为不高,望前辈明日多加照料。”

    “你喜欢那小姑娘?”

    “不是,她很好,屡屡维护我帮我,我想尽可能照顾她……”

    天一老人微微点头,答应了。

    江子穆心道,林悠悠至少比苏婉仪消停,和一个安分勤勉的女人,总好过成天与男人勾勾搭搭、野心勃勃的。

    回茅屋时,陈五指挥弟子们打扫完房间,正生火煮食,天一老人说明日的安排,让两兄弟留下耕田,其他人与他进山洞,两兄弟没干过这种活,陈五想留下帮忙,被江子衿劝去了。

    已近傍晚,万里无云,明月早早出来,高挂天空,繁星点点,他们在茅屋外空地用膳,膳食不是最好的,胜在娴静舒适。

    沐浴过后,天一老人进房,瞧见江子衿坐在床边。

    天一老人虽有了主意,仍时不时怀疑自己的决定,江子衿长相不错,芝兰玉树,心性也好,资质差成那样,真能成为自己的传人?

    “前辈?”他被老人盯得不自在,轻声唤道。

    天一老人站到他身前,手擒住其肩膀,顺着肩膀,沿双臂向下摸,力道不轻不重,他不明所以,对方没有敌意,且很快摸完,也没反抗。

    老人叹道:“原来是天生的……”竟然真有这种人?!

    “什么?”

    “小友天资差,原来不是受过伤或被人下毒。”

    又被踩,江子衿的天资是有多差,才会屡屡被吐槽。

    他悻悻回道:“……天资跟被狗啃过的,不是不存在,修者也有很多事办不到,既来之则安之,没必要太过执拗。”

    老人一生遇强者无数,身边都是修为绝佳的人,自然看不上江子衿,即便男女主资质中上,原着遇见时也没多瞧得起。

    “的确,既来之则安之啊……”

    忆起往昔,天一老人释怀,比起天资,心性才是最重要的。

    眼见天一老人没想再吐槽,秉承着必须跟最厉害的前辈打好关系原则,他决定套近乎:“前辈,那个,今天我们看到的墓碑和祭台阵法……?”

    “是我道侣,和我们的孩子,”天一老人也不藏着,“慕容清,如你们所想,是慕容家的孤女、水月宗开宗祖师,祭台阵法便是我和她设下的。”

    “前辈隐居深山,可是为了她?”如果是,当真用情至深。

    “算是,在修仙界大半辈子,都累了,找个山头隐居。”

    “……挺好。”

    天一老人笑得有些讽刺说:“是吗?许多人说我正值春秋鼎盛,是可开宗立派之修者,不应早早隐退……”

    每个人选择不同,以天一来说,强者可能是曾经的追求,比起虚无、没有一点用处的美名,还不如得遇知心人。

    可,为何慕容清早早过世,甚至那么多孩子身亡?

    看出他的疑问,老人说:“她早年修习魔道,即便后来想尽办法缓解,融合仙魔两道修炼之法并非易事,难免根基受损,寿元折减,至于孩子们……,有的是收养而来,有的是……我们夫妻之子,几个长大成人,下山历练,……经历过世情险恶惨死外地,被我们带回来安葬,过得最好该是她隐居前继承宗门的养子吧,还有几个先天不足,只活了数年便……,这是她当初的选择,即便当时再无奈,我俩修为再高,也无法扭转乾坤,只得……接受的结果。”

    他问:“前辈可有后悔?”

    “不悔!即便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亦会做出相同抉择,无怨无悔。”

    “我亦然。”

    他们相视一笑,两人目光相对,均看到对方眼中坚信不疑的决心和信念。

    重来多少遍,她都是他唯一的选择!

    忆起有趣的事,天一老人脸上难得八卦:“小友,你喜欢男人吗?”

    他马上弹起来,退开好几步,脸色尴尬又拒绝:“不喜欢,绝无此事!”

    “那……为何在宁阴镇时你背着个男人,跑了一晚,再危险都不撒手?”

    虽然那人长得很好,不至于吧?

    他略感奇怪:“他是我同门,受了伤动弹不得,我岂能丢下,……前辈为何知道那晚的事?”

    天一老人捏着嗓子,尖声道:“小友,你怎么那么可爱,都这时候还……”很快恢复原来声音道:“如果真是水月宗的魔修,你以为那种情形下,你俩能够活命,还不得进丹炉啊?”

    “……”

    天一老人竟是当晚追击他们的魔修老头!不用想也知道是假扮的,难怪有种莫名的亲近之感。

    “前辈,你当时为何那样戏耍我们?”

    天一老人闲闲道:“好玩!江沐那人,虚伪、假君子、自诩正派……,有人说你虽是他亲子,却不是他那种人,我就想亲验真假,说起来还是我几年以来第一次下山玩……”

    天一老人真是不留情面,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这么说亲爹,也不怕江子衿当场发飙。

    “人行于世,难免要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抉择,父亲作为一宗之主,有些事在所难免,我日后当好好规劝……”

    “这点,我不反对,说起来,我几次差点没控制住,险些把你俩杀了,抱歉啊。”

    没想到江子衿的修为差成那样,当时几乎是靠肉体承受抵挡攻击的。

    只是话太实诚,难免有暗戳戳又说他资质差的嫌疑。

    他不管天一老人的揶揄,道:“前辈,事情既然说开,在地道里,你也没杀人?”

    “当然没有,提前就让镇上的人躲起来,找几个装装样子而已。”

    少年面色放松下来:“还以为又害得别人成为炮灰。”

    “炮灰?”天一老人对这种没听过的词很好奇,“什么意思?”

    “呃,我发明的新词,是心肠好、没做过坏事,但屡遭不测的人。”

    天一老人闻言,很是认同:“这么说来,小友也是其中之一。”

    “从几个月前,我时常梦见遇一对男女,传授修炼之法,可他们出师后,在尘世中为非作歹,残害无辜,即使阿清当初修魔,也只为了自保,非有意残害无辜,上月有人入山寻我,叙述的梦境与我梦见的并无二致,求我收你为徒,我替你算了一卦,小友此行必遭不测,几年后便会死于非命,不知为何发生变数……,冥冥之中有天命,也许连上天都看不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