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笑着走了，安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忽而意识到，令她心动的少年身上满是另一个人的痕迹。
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到底喜欢的是他，还是他身上余昔言的印记呢？
李婧拍了拍安娜的肩膀，安娜这才如梦初醒。
“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安娜收敛了情绪，“没什么，我只是一时之前不明白，我喜欢的到底是什么了。”
“喜欢哪有那么复杂，喜欢就是喜欢。”
李婧拉着安娜往下走，“不说这个了，我们快走，别错过电影了。”
“嗯。”
安娜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想着要去和余昔言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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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旭哲，你累不累啊。”
余昔言支着头看着方旭哲批改题目，忽而就问出了口。
“会累的。”
方旭哲停下了笔，看向余昔言，“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余昔言笑了笑，“我就是觉得，一直按照别人期待地活好累。”
方旭哲叹了口气，合上了练习册。
教学楼里安静得不像话，教室里的指针又匆匆划过一圈。
“我以前很羡慕那些家长眼里的坏小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很酷。”
方旭哲看向余昔言，他知道她能懂，也就只会说给她听。
余昔言看着少年的眼，那双漂亮的眼里都是无奈与悲哀，她心里有一个很强烈的想法——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沐浴着阳光，自信而开朗，他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称赞。
余昔言失神片刻，回过神来，她落下的话音里满是温柔。
她说:“放纵自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但是克制、自律、坚持地面对一件极为枯燥的东西，这才是最酷的事。”
“嗯。我们现在来看一看你的错题。”
方旭哲重新翻开练习册，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喜悦。
“啊……”余昔言一下子就瘪了气。
“你的物理成绩，传出去对我在学术界毫无影响，但是会让我在教育界名誉扫地。”
方旭哲一本正经地说着，说完又补了句，“至少得能够参加竞赛才行。”
“都怪我，让方老师丢脸了……”余昔言努了努嘴，看着方旭哲。
那眼神落到方旭哲眼里，就像个委屈巴巴的兔子。
方旭哲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身后的兔子耳朵，“小兔子，别不开心了。”
余昔言瞪着方旭哲，“你干嘛学我说话啊！”
“能你告诉我，你不是兔子，是什么？”
方旭哲指了指余昔言身后的兔耳朵，毛茸茸的，很可爱。
“诶呀，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比较急，我随手拿了一件就穿上了。”
余昔言扯了扯自己的兔耳朵，“我把睡衣当卫衣穿在里面了，但是我发现真的好暖和啊！”
余昔言说着，把兔耳朵往方旭哲手里一塞，“你试试，很暖和的！”
方旭哲哑然失笑，“这么怕冷？”
“昂，一到冬天，我恨不得把自己穿成三百斤的胖子。”
方旭哲望着余昔言，很想抬手摸一摸她的发，手最终落到了兔子耳朵上。
“平时要注意一点，你的身体太差了。”
“哪有！我明明……啊秋……”
余昔言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尾音还是上扬的。
余昔言抽回方旭哲手里的兔耳朵，戴上了毛茸茸的帽子，转过身去不敢看他。
啊啊啊好丢脸！
方旭哲觉得她这幅样子可爱极了，很想咬一口……
但是……
在方旭哲碰到余昔言手背的时候，心凉了一截。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嗯？”
余昔言转过身来，眼神里有些疑惑。
余昔言用手冰了冰脸，“没有啊，这个温度不算低。”
方旭哲板着一张脸，就这样看着余昔言。
“没事的，我的手四季都很凉。”
“走，我们去看医生。”
方旭哲轻轻拉了一下兔耳朵，帽子顺着余昔言的头发滑下来，反而显得余昔言更娇美了。
“不要。”余昔言缩在了一旁。
“听话，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
“不要，医院开的要好苦好苦。”
余昔言拼命的摇头，全身上下都写着抗拒。
方旭哲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随即从书包里找出感冒药，拿过她的水杯，给她冲了一包感冒药。
“喝了药，我们就不去医院。”
“哦。”
余昔言不情不愿地端起杯子，吹凉了一些，闭眼一口喝掉一半。
“咳咳咳，好苦……”
方旭哲觉得，她快要哭出来了，连忙拿出糖递给她。
“吃了糖就不苦了。”
余昔言瘪嘴，一脸不情愿地把剩下的药喝完。
“乖乖喝药的奖励。”
方旭哲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拿了很多零食出来，余昔言兴致缺缺。
“怎么了？”
方旭哲晃了神，半晌，余昔言终于开口说话。
“药太苦了，说不出话来。”
方旭哲轻笑一声，总算是放了心。
事实证明，“苦口良药利于病”这句话是正确的。
药效非常好，起效的时候余昔言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再搭配上方旭哲讲解的物理题……
等方旭哲回过神来的时候，余昔言已经睡着了。
“你啊……”
方旭哲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离开教室。
过了一会，方旭哲把毯子盖在了余昔言身上，余昔言似是有些冷，卷紧了毛毯。
很快，余昔言就感觉到一阵温热。
“言言，抱着热水袋，会舒服一点。”
“嗯……”
余昔言轻轻嗯了一声，抱着热水袋继续睡。
“真拿你没办法。”
还好是睡在我座位上。
方旭哲摇了摇头，继续手上的题目，时不时看一看余昔言。
热水袋转凉时，方旭哲正要把它拿去充电，只动了一下，余昔言就醒了。
恍惚间，余昔言察觉到一道温柔的视线，等视线渐渐清晰，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方旭哲。”
“嗯，我在。”
有那么一瞬间，余昔言觉得心里突然被填满了，这个冬日里，也有了一丝温暖。
看啊，爱你的人，不用教，他就会用尽办法对你好。
方旭哲看着余昔言朦胧的眼，没由来地想捏捏她的脸。
那只手抬起又放下，终究只化成嘴角温柔的笑。
爱是什么呢？
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