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的风波并没有像大多数人期望的那样快速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人们不能聚集，因为父母都有事，那天下午余昔言带了口罩去给陈颖星投喂。
然后陈颖星就跟着余昔言回家了，余昔言主厨陈颖星负责加油打气。
倒是用有限的食材做出了一三菜一汤，就是卖相比较……
余昔言找遍了家里，没找到饮料，只有半箱酒。
“要不，我们喝这个？”
余昔言试探着问。
“行，试一试，在家里试一试能喝多少也好。”
陈颖星完全是混吃混喝的状态，跟自己家一样。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吃着饭，“昔言姐，要不，我们打个赌?”陈颖星问。
“什么赌?”余昔言问。
“喝酒，你先喝两罐。”
陈颖星说着，打开了易拉罐。
余昔言没有过多怀疑，也就喝了，“咳咳，汽水，不好喝。”
话虽然这么说，余昔言还是把酒喝完了。
“给方某打电话。”陈颖星出谋划策中，“你就说你醉了，看看他什么反应。”
“why?”余昔言疑惑。
“他要是不理，肯定是嫌烦了，那你还喜欢什么，没戏。”陈颖星一脸吃瓜。
余昔言秉持着坑闺蜜的原则，“怎么可能我一个人来，你也打！给叶越打！”
“行！我给我叶越打，你给方旭哲打。”陈颖星一咬牙，豁出去了。
余昔言笑，“好。”
￥￥￥
晚上九点，方旭哲刚自学完高二上册的数学，就接到了小姑娘的电话。
方旭哲没多想，就接了电话。
“喂？”
“喂……方旭哲……”小姑娘软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方旭哲没忍住笑。
“怎么了？”
“嗯……没事……就是喝了一点点酒……”
“在哪？怎么喝酒了？”方旭哲问。
“呜哇～你凶我……呜呜呜……”余昔言的哭声传了过来。
方旭哲有些无奈的叹了叹气。“我错了……没凶你……”
“嗯……原谅你了……”余昔言止不住地抽泣。
如果她没有一边哼，一边抢过陈颖星的手机拨打电话的话，连陈颖星都觉得她真的哭得很伤心。
陈颖星没敢出声，默默竖起来了大拇指。
“余昔言。”
“嗯。”余昔言乖巧的坐到沙发的一角，眼神示意陈颖星说话。
陈颖星看着电话接通，却只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而后挂了电话，改成了打字。
一抬眼看到余昔言这副样子，就忍不住笑。
随即眼神又黯淡下来盯着屏幕。
“我就喝了一点点啤酒……”余昔言说，声音还带上了撒娇的尾音。
“一点点是多少啊？”
“一两罐吧……不记得了……”
“为什么要喝酒？”
“不知道。”余昔言不知道说什么，又突然哼了起来。
“楼下的门没关好……我怕。”
方旭哲笑了，“怕什么，要是有坏人来了，楼下的先遭殃，要是有鬼，你关门也拦不住他。”
“呜呜呜……我害怕……”
余昔言一哭，方旭哲就失了分寸。“小祖宗，我错了……别哭……”
“可是……可是你说有鬼……我怕……”
“没有，我骗你的。”
方旭哲摊开了日记本，在上面写上：她喝醉了，不讲道理，但是很可爱。
余昔言安静了一会儿，在看陆露跟别人聊天。
方旭哲听到她没有了声音，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吗？”
“还有我闺蜜。”
“那她呢？她是个小脆皮，现在已经不理我了……”
“喝到不省人事了?”
“嗯。”余昔言看着陈颖星正在聊天，满意的点点头不再看着她。
“方旭哲。”
“嗯，我在。”
“其实……我并不是因为你才学理的……”余昔言有些严肃地说。
方旭哲顿了顿，犹豫着开口，“我知道。”
“没有人支持我的决定……所以……所以我才这么说……”
方旭哲已经想象到余昔言偷偷擦眼泪的样子了，叹了口气。“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好～”
余昔言盖上了小毯子，陈颖星和余昔言一个躺在沙发的一侧，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笑了。
这哪是小白兔啊，狡猾得像只狐狸。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很喜欢打篮球，但是他身体不太好。
医生说他不能过度运动，他只能放弃自己最喜欢的篮球，听从父母的安排进了补习班，学钢琴，学奥数，学吉他……
逐渐成为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没有人问过，他开不开心，他们试图用其他东西，掩盖住他对篮球的喜爱……”
“方旭哲，那他们成功了吗？”
方旭哲沉默了一段时间，再次开口道：“他们成功了，我成为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学习名列前茅，考了钢琴十级，参加了很多钢琴比赛。
是老师和家长眼中的好孩子，却是同学眼中，高冷的怪人。
我只有一个好朋友，虽然他嘴很欠。
中考的前夕，我压力很大，他们想让我签去茶城一中的合同，但我不想签。
我又去打篮球了。
很不幸，中考考语文的时候，发烧了。
昏昏沉沉的写完试卷，中午我就进了医院。
中考结束以后，去做了全身检查。
医生说我身体恢复得很好，可以打篮球了，这是好事，但是他们不开心。
因为我中考考差了，知道中考结果的时候，我很平静。
但同时我也发现，母亲怀孕了。
如果是其他时候，我或许会欢迎这个孩子，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
“方旭哲。”
余昔言此刻无比的认真，这种感觉，她也懂。
就像初一的那一年，她刚进学校不适应，考了全校第一百名，回家的时候母亲很失望……
那样的眼神，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如果难受的话，可以哭。”
方旭哲没有哭，反而笑了。
“好，其实，我很庆幸来了旭阳高中（茶城二中），虽然偏离了他们设定的轨迹，但是……
我遇到了你，也和我昔日的好友以及父母关系缓和了，所以……我很幸运。”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嗯。”所以，我遇到了我一生的光。
方旭哲又接着说：“我还不够好，我一定变得足够好，才能……”
“方旭哲。”
方旭哲还没有说完，就被余昔言打断了。
“这个世界，没有规定我们必须成为星辰或是太阳，做你自己，才是最好的。”
方旭哲沉默了一会儿，“余昔言，谢谢你……”
“诶，我跟你说，喝酒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头有点晕晕的，但是我又好像很清醒很清醒……”
余昔言笑着，又喝了一大口。
“人啊，只有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也许，这就是酒存在的意义——让人们看清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