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赛女郎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奇怪，连何以安都忍不住多驻足看了两眼。
她的灵魂像是脱离了肉体，呢喃着，低语着，长裙随着夜风飞舞，如同梦游一般……这才是真正的预言。
“阿尔卑斯山上的神明爱上了人间的少女，欺骗少女为自己生下双胞胎。”吉普赛女郎宛若吟诗，“这对亲兄弟自小就分在地球两端抚养，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他们的样貌却欺骗不了人……不凡的出身注定了，他们终将有一个是人，有一个是神……双子星拥有被被诅咒的命运，分开的时候还好，一旦相遇……凡人的那个就将死去。”
一阵夜风吹过，吉普赛女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不仅全然忘记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嗯？你们叫我？是要占卜吗？”
何以安和徐灿面面相觑。
吉普赛人是天生的流浪民族，盛产骗子、小偷和强盗。在近一千年的历史长河里，这个民族的风评在全世界范围内都不好。除此之外他们唯一比较有名的就是预言家，有些甚至被传的神乎其神。
预言这种东西，何以安是完全不相信的。很多事情在他看来无非是撞大运，意外撞上罢了。吉普赛人本就到处流窜，又爱到处碰瓷儿。偶尔说对一件两件事儿，也实属正常。
人嘛，都是喜欢夸大其词的，尤其是这种玄乎其玄又无法考证的事情，会被添油加醋的讲几句，也可以理解。
不过今晚，刚刚，女郎的预言听的何以安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当时的语调神态和精神反应，完全不像是假装……难道真的有双子星被诅咒的命运吗？
那双子星又是谁呢？
这种谶语，语焉不详，联想空间很大。全世界那么大，双胞胎那么多，说谁都有可能。先不去探讨神学，光是从概率上看，也能有不少一个活命一个死掉的。
综合来看，还是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何以安不再理会吉普赛女郎的话，推着徐灿进去看医生去了。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何以安提前给老中医打过了电话。特别嘱咐他不要在徐灿面前乱说话，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误会？老中医调侃说，关于你的前女友黄嘉璇的事儿吗？
原本何以安对黄嘉璇就已经是极度厌恶了，经历过上次在法国的事情后，何以安对她的憎恨完全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光是听到“黄嘉璇”三个字，他就恶心的想吐。
何以安没有开玩笑，严肃道，阿乔，永远不许在我面前再提到这三个字，除非你想看到我吐。
吐呗！老中医的心态非常的好，他笑说，反正我又看不到……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连黄嘉璇那样的尤物都讨厌，正常男人可都不会这样。
何以安反问，你干嘛那么替黄嘉璇说话呢？难道说你也和她睡过了？
老中医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反问，在南区，谁又没有呢？
何以安就没有，可他懒得再提。
初到这里，徐灿的反应和陈良是一模一样。先是震惊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恶劣的医疗环境，然后是震惊何以安能对这里熟门熟路……明明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何以安还是有那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徐灿看着灯光下的何以安，再次觉得他陌生又遥远。
“来吧！”老中医招招手，“我给你号号脉。”
徐灿这才发现老中医的眼睛是瞎的，她有些害怕的闪躲。
老中医听出了徐灿在往后退，他不高兴的说：“小姑娘，你别不识好歹。一般人想找我看病都没机会，我今晚上为了给你看病都清场了……快，手拿来。”
“姐，你别怕。”何以安牵起徐灿的手，拉了过来，“让他看看，你就好了。”
徐灿将信将疑，但还是听了何以安的话。老中医摸上了徐灿的手腕，很快就有了判断：“气虚，畏寒，腰肢酸软，浑身无力……是这个症状吧？”
老中医一开口，徐灿立马服气了。他们还什么都没说，瞎眼老中医就准确无误的得知了徐灿的症状。
“没错！你也太厉害了！”
“嗨，没什么厉害的。”老中医说，“何以安带你来之前就和我说了。”
“……”
老中医的冷笑话虽然不好笑，却暂时缓解了徐灿的拘谨。只见老中医表情严肃了些，说：“你最近几天是不是黑眼圈非常的厉害？”
“是。”何以安抢答说，“西医说有可能是肾脏受损，搞不好要做肾移植。”
老中医破口大骂：“你听西医放屁呢！只要你有钱，他们恨不得你把全身器官都换掉。关节脱臼那么简单的手术，他们敢让人手术花个十几万，他们比南区的流氓还敢抢……黑眼圈，肤色蜡黄，精气神也不好……胸也挺小的吧？”
没想到老中医突然来这么一句，徐灿瞬间满脸涨红！
“阿乔！”
听出何以安动怒了，老中医摆摆手：“抱歉抱歉，开玩笑习惯了，就顺嘴……”
何以安还指望老中医救徐灿的命，他是敢怒不敢言。
好在老中医没再继续开黄腔，他询问道：“最近一段时间，你是不是都没怎么下过床？”
呃……那次和何以安闹过别扭后，何以安确实是没让徐灿下过床。
但中医号脉还能看出这个呢？
“是吧？”想起那几天的事情，徐灿脸红的更厉害了。
何以安看到她害羞，忍不住偷笑。
老中医不意外，他点点头：“不仅你没怎么下过床，何以安应该也没下过床……是吧？”
徐灿看看何以安，何以安连忙摇头……这事儿可绝对不是他说的！
“你们没下床，也没怎么吃过饭，估计房间里的窗帘都没太开过……”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卖关子了？”何以安等不及追问，“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她到底是什么毛病？”
老中医笑了。
笑的暧昧，轻佻，甚至有些色眯眯。
“这病，好治。”老中医说，“我给你开几服药，你回去吃吃，她就能好。”
“我吃？”何以安懵了，“她生病怎么是我吃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