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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人知晓的往事

    林守业和王仁两人一前一后在后花园走着。花园不大,但是看得出来花了心思,假山堆砌,亭台交错,到处都是名贵的花草树木,水池里还游弋着不少的鲤鱼。

    “王老弟,我前几日做梦,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了,心里还是放不下!”林守业首先发言。

    “你是说袁家那事?”王仁突然压低了声音,人也机警起来,扫视着四周。

    “我当时特意和那群土匪嘱咐,下手轻点,只当给他们个教训,谁知道失手把他儿子打断了条腿,那孩子当时也才几岁啊!”林守业似有懊悔之情。

    “守业大哥,那群土匪下手本就没个轻重,听他们说绑那小孩子回山的路上,那孩子死活不从,动口咬人,土匪一时心急,便失手打断了他的腿。不过,要怪也只能怪这姓袁的没眼力见,跑来我们阳城抢生意,我们给他敬酒他不吃,那就怪不得我们了!”王仁语速很快,好像是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不过你也别多想,事情摊不到我们头上!那年事发后政府要剿匪,我们不是捐了好大一笔钱,山上上百号土匪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袁家到现在还对我们感激涕零呢!这事啊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就坏肚子里就行。”

    “那袁家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听闻?”林守业问。

    “听说后来儿子被救下后已是半死不活了,几岁的小孩子,还断了条腿,大夫当时就说很难挺过那年冬天,为了救这独子也算是家财散尽,再后面听说他和妻子相继得了大病,早就不在人世了。”王仁平静地说着,语速又慢了下来,好像心安了很多。

    林守业长舒一口气,但依然故做遗憾的说着:“虽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但是他们要是来求助,我们肯定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都是命啊!”

    当年林守业与王仁秘密谋划扳倒袁家后,将袁家在阳城的产业瓜分一空,林家产业终是规模空前,王仁的商行一时也是风头无二。虽说袁家倒台后,市面上也有些质疑的声音,毕竟袁家一倒最受益的便是林家了,但是众人看到林守业为了打击土匪豪捐金银,袁家儿子被救回后,看到孩子惨状林守业还曾落下眼泪,并为袁家请了名医,众人便也没什么二话了。

    送走王仁和他的女儿,林守业独自在书房看书,不时看着抽屉里的账本,他感觉到颇有成就。父亲当年病重的时候有意要把产业都托付给大哥,他据理力争,惘然不顾父亲病重,终是为自己争得个小纺织厂,好在自己经营得当,刚接手的时候虽然已连年亏损,但他依然顶住压力扭亏为盈。大哥终是实力一般,许多产业在手里都逐渐没落,眼看着纺织厂开始赚钱,便频频向林守业发难,声称林守业当初是伪造账本,掩盖纺织厂早已赚钱的事实,欺骗父亲把厂子交给他打理。但是在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谈,很快林守诚的生意落到入不敷出的地步,再不挽救,恐落入他人手中,林守业旋即低价买入大哥的股份,并步步加码,终于是拿下了这些产业的控制权。

    现如今,林家家大业大,不仅生意欣欣向荣,子女也都教育有方。每每想到这,林守业便十分自豪。

    林守业的妻子刘凌美推门进来,林守业很快摆出一副严肃的脸色,乍一看仿佛刚刚生过大气。

    “你来干嘛?”林守业冷冷的问。

    “所以你真打算让咱儿子和王仁的女儿在一起?”刘凌美满脸疑虑:“她可配不上我儿子,她们家生意还没我们大,光想着攀我们家的高枝!”

    “你别假惺惺的搁这里关心孩子,我问你,粮行那里有笔钱被动了,是不是你挪用的?”林守业声音有点严厉,好似在责罚。

    “假惺惺?我的孩子我连关心都不行?是,我是对你们家有意见,但是对孩子我可是真心实意的为他们好,我一个做娘的还能想着害他们不成?还有!我可不知道什么粮行的钱!你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刘凌美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明显感觉底气不足。

    林守业站起身来,“往你身上推?你以为没有点线索我会随便说吗,早就有风声说你往娘家送了不少钱财,你以为我不知道,偷偷摸摸做的这些事我可都是心知肚明!”。

    “你也好不到哪去!外人都说你有情有义,可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我也都是知道的!”刘凌美大叫着,算不上义正言辞,而更像是被人抓住把柄后乱了阵脚。

    林守业大惊,他一把走上前抓住刘凌美的衣领,努力克制着自己,低声问道:“什么?!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刘凌美也慌乱了起来,她没想到丈夫会突然这么激动,看着丈夫的眼睛,她感到一丝瘆人的恐惧:“哼!好啊!你打死我啊,我倒要看看,你们林家的人现在是有多大的能耐?”。

    林守业喘着粗气,他神经紧绷,扳倒袁家的事按理来说没外人知道,刘凌美常年待在家里,相处的人他也都知根知底,这件事她不可能知道。

    林守业接着试探:“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完了?”

    “久?我前几天还亲眼看到!”刘凌美咬着牙,因为衣领勒得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林守业终于放下了心,他知道刘凌美说的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件事,他缓缓松开手,“不管什么事,你最好别往外说!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刘凌美大喘一口气,她也不知道林守业为何突然态度有所转变。

    “忠文是我最满意的儿子,我当然不会亏待他,王仁只有这一个女儿,以后她们家的商行肯定得由这个唯一的女儿接手,只要和忠文在一起了,那把那些生意拿过来也是顺理成章!不过具体怎么做,还得看忠文的态度,你也别瞎操心!”林守业平静下来,拿起书桌上的小点心吃了起来。

    刘凌美听了,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想到丈夫先前的态度,便忿忿地转身出了门。

    林守业看着妻子的背影,顿觉后背发凉,如果刘凌美真的知道了那件事,自己会怎么处理呢?他承认他是感激刘凌美的,虽然二人感情早已淡去,但是她毕竟是自己四个孩子的母亲,他不得不顾及孩子们的感受,但袁家这件事实在太大了,如果事情败露,偌大的家业恐将付之一炬,自己也将有性命之忧,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好在刘凌美并不知道此事,他长出了一口气。

    转眼又过了好多天,早已立冬,刚下过一场大雨,天气也冷了很多,道路上到处都积满了水,林府门口,家仆们正在清扫。

    “你们大少爷在家吗?”来客问到,声音轻柔。

    “大少爷不在家,一早就出门去了!”仆人们认得这位女子,她来过很多次了,家里的老爷少爷都对她很是尊敬,他们做下人的自然也不敢怠慢:“那您要不要先进府,外面冷!”。

    女子一手拖着个鸟笼,心里有点犹豫,那鸟笼拿块布盖着,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是你啊!你进来吧!手里拿着什么稀奇玩意?”林孝成路过,看着女子手里的鸟笼来了兴趣。

    “它可不是什么玩意,它是我送给你大哥的礼物!”女子一脸傲娇。

    “哼~,真羡慕我大哥,看看都不行吗?”林孝成嘀咕着。

    女子忙把鸟笼藏在身后,“不行不行,只有你大哥才能打开它,别人可想都别想”。

    林孝成苦笑,心想这女子真小气,“进来吧,我带你看看我家的一些宝贝,一年只有这个时候才看的到哦”,“宝贝?什么宝贝?还有我王艺莲没见过的宝贝?”说着便跟着林孝成往后花园走去。

    “到底是什么宝贝啊?搞得人还怪好奇的~”王艺莲追问着,“你猜呀!或者我也可以告诉你,但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笼子里是什么?”林孝成笃定她猜不到,所以眼光已经落在了笼子上面。“行吧,其实笼子里是一只鹦鹉,但是…,不能给你看!它还会说话呢,到时候也只有你大哥才能听”王艺莲说着,把黑布扯了扯。“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有什么稀奇的!”林孝成故作调皮的说着。“那你能告诉我你说的宝贝是什么了吗?”“当然!但你得把眼睛闭上!”。“好吧”王艺莲满脸疑问,但还是很配合的闭上了眼。

    王艺莲发觉有人在动自己头发,正要张开眼睛,“别张眼!再等一下!”林孝成急忙说着。“你到底在干嘛?我头发早上可是叫人梳了好久呢!”嘴上虽是埋怨,但还是配合着。“好啦,你可以睁开眼了!”林孝成语气充满期待。睁开眼,只看到林孝安拿着一面大镜子对着她,她很快就注意到镜子里,她的头发上别着一枝梅花,乌黑的头发和盛开的几朵梅花相映衬,显得脸蛋也很粉嫩,特别漂亮!“哈哈哈哈,原来你说的宝贝是这个啊!哈哈哈哈”王艺莲被逗的大笑,她很喜欢这个“宝贝”,虽然已是寒冷的冬天,但是心里觉得特别温暖。“喜欢不?”林孝成问道。看着眼前这个弟弟,她突然觉得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好似背叛了谁,她赶忙回过身,不愿面对站在面前的林孝成,“等你大哥回来了,记得把这个鸟笼交给他,一定要亲手交给他!”王艺莲冷冷的说着:“嘱咐他一定要对着鹦鹉念笼子里那块木板上的字!”。

    林孝成感受到了她的冷漠,轻轻的答应了一声,便接过鸟笼。王艺莲头也不回的走了,不过,她的头发上还别着那枝梅花,那是一枝刚折下来的梅花,在寒风中迎风绽放着,听园丁们说,折下来的梅花枝插入水中还能存活七天,但具体能存活多久,还得看有心人的心思。

    拎着鸟笼走在花园的路上,林孝成心里异常平静,刚发生的一幕好像是他预想得到的情景,他知道王艺莲喜欢着他的大哥,但他也不否认,虽说还远没到谈情说爱的年纪,但他确实打心里对这位姐姐有点意思,这种意思却又或多或少是由醋意而起,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吗?他不好说,他也分辨不了。

    他扯开盖在鸟笼上的布,是一只绿颜色的鹦鹉,笼子里确实有一块刻着字的木板。林孝成照着字念了起来:“众里寻他千百度~”,鹦鹉仿佛得到了什么指令,不紧不慢地张开嘴:“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林孝成听说书先生说到过这句词,所以也不难联想到一些暧昧的心意,他冷冷一笑,将手伸进鸟笼,拿出刻了字的木板,随手扔在草丛里。他知道大哥对王艺莲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既然对她都兴趣有限,那对一只会说话的鹦鹉肯定也没什么想法了,林孝成很好的说服了自己,便提着鸟笼往后宅走去。

    路过家仆住的小院,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呻吟,顿时勾起他的好奇心,他放下鸟笼,轻手轻脚走进去,想一探究竟。